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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相比于周末更容易度过,周围有上蹿下跳的同事和满满当当的工作计划,方童分心胡思乱想的时间就少多了。但到了周末,一个人实在难熬,她买了韩剧光盘,还买了瑜伽垫和简易教程,再搭上一大堆零食,即使这样,还是要把大多数的时间用睡觉度过,这样才会好过些。
程凯周末没有别的安排,或者程采不缠着他做饭的话,他就到方童家去转一转,他不相信方童真的像表面那么坚强和健忘,那么深的感情,转眼就能憋回原点,脸上总是云淡风轻的。他来时方童正在阳台上浇花,她举着喷壶去给程凯开门,程凯把买来的水果放到茶几上,跟在方童后面到阳台上陪她唠嗑。
“你还真没事了啊,我发现女人比男人心胸宽阔哈,不怕你笑话,我跟安娜分手之后,连着一个月,每天都醉醺醺的。”
方童手上没停,还在忙活,她瞥了程凯一眼,说:“那怎么办,我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就这么过呗,我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了,你要是闲得难受就定期过来看看我,某一天发现我在这屋里老到失去自理能力了,就搭把手送到养老院去,我提前谢谢你了。”
“不是,你还真打算单身一辈子啊,你这就是头脑发热,你以为这事儿那么简单呢,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行啦?”程凯倚在墙上,不以为然。
“那怎么不简单呢?我既不害怕孤独,也不恐惧未来,做到这两点,还不够吗?”方童苦笑一下。
程凯把喷壶从她手里夺过来:“这半天你就不停的往这两盆花里浇水,浇完这个浇那个,还说你没事呢,你那魂儿根本就没回到你身上,指不定飞到哪儿去了呢,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还在医院五楼飘着呢?”
“老大,我能过好,你相信我吧。”方童把喷壶又拿回来,往自己手心上喷了喷,然后抬头对程凯傻笑:“还挺凉,这水浇花儿,花儿们受得了吗?”
沈安沉的身体逐渐康复,他出了院,搬回公寓,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公寓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头换面。方童从宜家搬回来的大大小小的整理箱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色的欧式大柜子,还有方童摆在角角落落的小零碎,也不知被收到哪里去了,总之房间里,满眼的,都是插满鲜花的花瓶,和华丽典雅的工艺品。
沈安沉快步走进卧室,急着望向床头柜,那里本来立着一张他和方童的合影,是他们在成都时,拜托路上的行人给照的。两个人照相时摆了半天姿势,可惜人家摁下快门时,他俩一起笑场了,于是照片就成了这样,男的微微仰着头大笑,女的正掐着他的脸颊,咬牙切齿,却从眼角眉梢溢出笑容。方童爱死这张照片了,她冲洗后嵌进相框里,还没捂热乎,就被沈安沉抢走放到了他的房间。
相框果然没有了,沈安沉心里空落落的,温亚霓蹦蹦跳跳的走进来,问他:“还满意吗?都是按照你在德国时的房间布置的哦,有没有觉得仿佛时光穿梭,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谢谢,挺好的,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心。”沈安沉笑笑。
温亚霓看到他心情不错,自然也就更加得意,她歪着头眨眨眼睛:“你喜欢就行,再说,相比于从前的设计,我也更中意现在的风格。”
沈安沉住在十五楼,这里是方童曾经住过的地方,里面当然已经没有她的痕迹了,但他总能嗅到过去的味道,觉得熟悉又温馨。温妈妈和温亚霓住在十六楼,当然,他们大多数的时间是留在十五楼照顾和陪伴沈安沉,沈爸爸和沈妈妈在沈安沉出院后就暂时回了香港,那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他们处理,如果不是沈安沉生病,他们早就回去了。
天气渐渐暖和,沈安沉要回瑞克莱复工了,而温亚霓,凭着完美的学业背景,也在北京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温妈妈感到很欣慰,她脸上舒心的微笑越来越多,午后阳光充足,他们就一起到附近的花园散步,她有时看着温亚霓和沈安沉并肩走在她眼前,那么般配那么和谐的样子,总能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温亚霓能够感觉到沈安沉对她态度上的变化,他曾经那么抵触和疏远自己,总是想方设法的拎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在大病初愈之后,却舍得对她绽开笑脸,甚至于,他们能够坐下来谈上几句闲话,而沈安沉都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温亚霓把这些理解为沈安沉的顿悟,她以为是沈安沉生病后,从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中,认识到佩妮不再是撒娇的小女孩,而是能够与他心心相映度过余生的成熟女人了。
然而对于沈安沉,过去的每一个日夜,他都在努力的麻痹自己。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好的选择,这是最正确的决定,方童说得对,自己不能给她一份单纯又完美的爱情,同时还要丢给她破败的身体和重重的阻碍,他绝不是最适合方童的那一个。这是他的命运,既然纠葛,就不要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他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哪怕是麻木的生活,也不能。还有父母要照料,还有对温亚霁的诺言没有履行,他从来也不属于自己,对于他来说,这是比死亡更值得悲哀的事情。
方童与他分手时所说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她说的没错,方童这样好的姑娘,对人真诚,从无恶意,她应当是未来公婆的掌上明珠,他们理应爱她如同女儿一般。还有方童的父母,他们只有这一个孩子,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自然期盼着她有一个美好的归宿,未必是职高富有,也未必是学识过人,但至少,是健康的,是能够照顾和陪伴方童一生一世的。
温妈妈说她将不久于人世,这对温亚霓,绝对算得上致命的打击。这里是北京,对她如此陌生,她没有信赖的朋友,不单是北京,诺大的中国,她认识的也无非就是三个,沈安沉,沈爸爸和沈妈妈。温亚霓来到北京,完全是为了沈安沉,她从姐姐去世以后,就把沈安沉当做真正的家人,她只想着要与他生活在一处。她以为姐姐葬礼那一天,她到沈安沉病床前,要求他照顾自己一辈子,他答应了,便是一种抽象的约定,他们,命中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沈安沉决定牺牲自己,不只是牺牲自己的爱情,也不只是告别唾手可得的幸福,他决定牺牲之后的漫长人生,他会与家人相伴,也会娶温亚霓为妻,但对他而言,人生宣告结束,他只需要完成职责,无论周围有再多欢笑,他都只能活在孤单之中。
瑞克莱为沈安沉的回归准备了大型的欢迎会,沈安沉事先不知道,下班后被司机直接拉到附近的酒店。各个部门都有员工来参加,纷纷给他敬酒,说着索然无味的吉利话。沈安沉知道方童绝不会来,但还是忍不住寻找她的身影,技术部和销售部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沈安沉看到有一两张熟悉的面孔,却没有方童的,他有些沮丧,暗暗嘲笑自己,明知道不会来,何苦还抱希望呢。
他顿时没了心情,脸上写满了烦躁,还有一波又一波人端着酒杯向他涌来,他连应付一下的耐心都没有了。他沉着脸向过来的人群聚聚杯,程凯见他情绪不高,低声问他:“沈总,是不是太累了?我让司机过来送您回去吧。”
沈安沉点点头,他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同桌的高管们一时也没了兴致,都闷着头吃菜,不敢跟他说话。就在这时,又有部门来敬酒,程凯刚要站起来替沈安沉挡一下,就看到站在队伍末尾的方童。她短发配牛仔裤和运动衫,远远看着,就像个高中女生,还是乖乖读书不会捯饬自己的那一型。方童到没有躲闪,脸上也没有什么不自然,她也举着一杯酒,随着浩浩荡荡的技术部同事走来。
程凯在沈安沉耳边说:“沈总,技术部的同事给您敬酒来了。”
沈安沉听到技术部这三个字,愣了一下,他本来想举举杯子意思一下就过去了,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方童。他看到了短发的方童,而不是他梦中长发飘飘的模样,她没化妆,气色也还不错,人也稍微胖了一些,沈安沉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拿过身边的手杖,今晚第一次站起来。
“沈总,我带着我们技术部全员到齐啦,大家一听说您回公司上班了,积极性都特别高,哎呀,您怎么还站起来呢,快坐下快坐下,您这样我们实在是受宠若惊啊!”技术部的经理以为沈安沉是对他另眼相待,怎么也想不到原因是在方童。
“谢谢大家。”沈安沉礼貌的致谢,跟每一个人碰杯,到方童这里,他们没有异常举动,与别人并无不同。
方童今天是不想来的,她怕两个人见面尴尬,可这次经理给他们组长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请假,都得去给他充门面,组长得了鸡毛令,回来就清点人数,任何借口一律不听,只要还喘气儿就甭废话。女同事都知道晚上的小宴会,谁也不愿意被别人攀比下去,还没到下班时间,卫生间就挤满了描眉画脸的人,就连茶水间,都快爆棚了。这在平时要被领导看见了,往小了说揪住了数落一通,往大了说就得摁住了写检查,可今天情况特殊,全都睁一眼闭一眼,看见也绕着走装瞧不见。
方童压根就没打算打扮,也不是针对沈安沉,她灰头土脸已经很久了。以前她总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化淡妆,吹头发,选衣服,现在省事了,洗个脸,胡撸胡撸头发,一身衣服从周一穿到周三也是常有的事。高跟鞋基本告别,一双黑色球鞋绝对百搭,从牛仔裤到运动服,临走时再套上羽绒服,就算万事大吉了。
程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人家电影里面,女主角分手了,那都是洗心革面重整河山,没工作的忙着创业,长得丑的忙着整容,谁不是努力过得蒸蒸日上让男主角刮目相看悔不当初啊,再瞅瞅您,我要是沈安沉就得躲在旮旯里偷着乐,亏了没落在这么一个标准潜力黄脸婆手里。
方童说,我不是心灰意冷,也不是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