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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打个电话,能把您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吗?”沈安沉单手扶着床沿,探起身子。
沈爸爸自然知道沈安沉要打给谁,身后的沈妈妈偷偷用手拉了拉他的衬衣,沈爸爸示意沈安沉躺回去:“你先休息,你先休息。”
“爸,爸爸……”沈安沉喊了几声,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病房,一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的样子。
沈安沉捶了一下床,又咳嗽起来,他身体或动或颤,都会引起更多的出血,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重新躺好。太阳落山了,病房里渐渐灰暗,沈安沉被严格的限制进食饮水,他看着输液管内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就仿佛是一个不住哭泣的姑娘,总有擦不完的眼泪。他断然掐住细管,流动的药液戛然而止,他牵着嘴角自语道:“别哭,我没事。”
沈安沉住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瑞克莱,是他父亲给沈安沉秘书打的电话,然后由秘书通知程凯,再由程凯依次下达到各部门。程凯得知后,第一反应就是跑去找方童,方童哪里肯信,还嬉笑着打他几拳:“你少来,他在德国外事活动呢,能不能别咒他啊,怎么说也是你领导吧?”
“你当我二百五啊,有拿这事开玩笑的吗?他没跟你联系吗?”
方童见程凯是认真的,冷汗立刻就冒出来了,她掏出手机,怎么都打不通沈安沉的电话。“老大,他在哪家医院,你快告诉我,我先去看看,这样等着我得急死!”
程凯也是一筹莫展:“具体医院和情况人家怎么可能四处嚷嚷呢,我就负责给各部门发邮件告知总经理病假,估计详细情况人家秘密告诉给几个大脑袋了,像咱们这些小喽喽,哪有资格去探视人家啊,还不够人家烦的呢。”
“那怎么办啊,我不相信他会不理我,除非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说他是不是病得特重?昏迷了?难不成……”方童越哭越凶,急得脸通红。
“你等着,我有温亚霓的电话,她兴许知道。”程凯最烦温亚霓,平时看到她打来就头疼,但现在方童眼中冒火,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谁知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方童围着程凯团团转,程凯皱着眉:“你别在我眼前溜达了,我头晕死了,干脆下班回公寓直接找温亚霓就得了,你哥我舍命陪君子吧。”
十五楼没人,十六楼也是空空荡荡,方童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上,她也随之瘫坐:“坏了,指定出事了,指定出事了。”
医院里不允许夜间家属陪伴,沈家父母和温亚霓望着固执得不肯跟他们交流的沈安沉,也是面面相觑,没有主意。临走前沈妈妈拉着沈安沉的手:“我们见过方小姐了,本打算等你情况稳定些再对你说……”
“你们去找她了?什么时候?和她谈了什么?我说过这是我和她的问题,你们不要干涉,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们对她说什么了?”沈安沉激动得坐起来,体位的快速改变,让他胸闷欲吐,他揪着床单,眼前发黑。
“Eric你别这样,方小姐如同你说的那样,是很懂事也很明事理的姑娘,她很理解我和你爸爸的难处,还有,我们只在方小姐家留了一会儿,就有两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来照顾她,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的,我想方小姐能够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沈安沉快疯了,他几乎是吼着说:“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去找她?她能处理什么,她什么都处理不好!你们把手机给我,现在!立刻!否则我不会再接受任何治疗!”
沈爸爸坐到床边,心平气和的对他说:“这种话你永远都不要讲,你的生命来之不易,这你应该知道。”
他胸腔中淤着的一口气,没有散出来,而是被堵了回去,他态度软了下来,只想着要是能跟方童说句话,那么什么都能忍着。“爸,我得给她打个电话,她肯定急坏了。”
“Eric,重要的是,不要让你妈妈和佩妮担心,好吗?”
沈安沉的消化道出血,两天后终于有所缓解,可以间断的夹闭胃管。方童在这两天里寝食难安,她和程凯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打听沈安沉的消息,方童联络不到沈安沉,也找不到温亚霓,便执着的每天到公寓去等。十五楼和十六楼,两层来回的跑,总觉得人家会去自己没在的那一层,都快产生幻觉了。
好在她的妄想症还没发作,程凯就把沈安沉的医院打探到了。是从秘书室的组长那里,他和瑞克莱的几个高层,去医院回来后唉声叹气,程凯恰巧听到,周围无人时装作很随意的向组长询问,那个人也没多想,只当是闲聊,就告诉给他。
他给方童打电话时,午饭刚过,距离下班还有三个多小时,方童连请假都等不及了,借口更懒得编,她抓起包就往停车场跑。一路飞驰,她心急如焚,什么都抛到脑后。
医院还在午休时间,安静得不得了,整个楼道里都是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程凯告诉她沈安沉的病房在五楼,方童看了指示牌,是消化外科。她心里揪了揪,想到沈安沉动过手术的肝和胃,不免更加忧心。她来之前祈祷沈安沉最好能住在眼科、手科、耳鼻喉科,总之一定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部位,反正绝不能是饱受重创的那些旧伤。
她顺着护理站护士的手势走到病房门口,踮着脚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观瞧,沈安沉脸色苍白,与几天前相比,更加的萎靡消瘦,他半靠在床上,眼窝深陷,闭目不言。但相对于沈安沉,更让方童在意的,却是坐在他身边的温亚霓,她双手伸进被子中,要是方童所想不错,她一定是紧紧握着沈安沉的手,安慰他,陪伴他。
“方小姐来了怎么不进去?”方童回头,就看见端着水壶站在她身后的沈妈妈,她客套的微笑,方童张口结舌,一时无语。
“来了就进去吧。”沈妈妈也往里面看了看,然后难掩宠爱,对方童说:“是佩妮,你们见过吗?这孩子最近也是累坏了,Eric住院以来,她就不肯休息,衣不解带的陪着,是个好姑娘。”
方童跟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低声问:“沈总还好吗?他没事吧?”
“到今天才算平稳一些的,Alice还说想趁着最近Eric工作不忙时,要我们都回德国去,举行两个孩子的订婚仪式,看来不得不延后了。”
“这是沈安沉决定的吗?”方童被这句话击溃,她含着眼泪,不等沈妈妈回答,她就松开门把手,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个人。他们安静又温馨,很和谐,很般配,任谁来猜,都会以为是相濡以沫的恋人,方童哭着,眼睛盯着脚尖,对沈妈妈说:“可我们还没分手呢,至少还没正式分手呢,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沟通一下子,可能不是那么理想的男女主角,都不够勇敢,也不够坚定,但是我觉得这样反而更接近我们的生活吧,毕竟我们身边,能够做到不顾一切去爱的,能有几个呢?
☆、在劫难逃(2)
第二十九章
沈妈妈与沈爸爸不同,沈爸爸是在北京读过大学当过医生后,才到香港去发展的,而沈妈妈则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她是独立要强的女性,最初只是一名普通的电视台编导,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却不是她要的生活。她不顾家人的劝说,毅然辞职,经营一家很小的传媒公司,虽说到退休为止,公司也没做出规模,但至少几经磨难,各种泡沫经济都没将它打垮,算不上风生水起,倒也是有声有色。
她受过很好的教育,家庭也属,沈安沉的外祖父是港大的老教授,七十几岁时还孜孜不倦的教书育人。她大多数的员工,当然见识过她的苛刻严格,但更多人,还是对她的豁达慈悲印象更深。她会为自己的员工缴纳最高的保险份额,每年会设立教育基金,给有上进心的员工提供深造的机会,还有固定的扶助金,帮那些遇到各种问题的员工度过难关。
她在五十岁生日那天,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患了自身免疫性肝硬化,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名称,她永远不会想到某一天自己会与这种疾病扯上干系。她和沈爸爸几近崩溃,又不敢在沈安沉面前流露,他们表面充满信心,暗地里却几次抱头痛哭。说什么她也不能相信,她的高大的,英俊的,懂事的Eric,即将离她而去。
所以,当那个叫温亚霁的姑娘,用虽柔和却坚定的声音说:“叔叔阿姨,你们别担心,我还是会履行承诺给Eric捐献肝脏的。”温妈妈就觉得,她眼前的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她头上顶着光环,背后长着翅膀,她是天使,落入人间来拯救她的Eric。
她看着医生将女孩推入手术室,女孩并不是像所有人想象中坚强,她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白色的被子中,满眼惊恐。即使这样,在自己握着她的手想安慰几句时,她还故作镇静的说:“阿姨,您放心吧,Eric会没事的。”
在那一刻,沈妈妈对她的感情,就不仅仅是用感激来形容了,她真心的把温亚霁当做自己的女儿。她和温亚霁一起逛街,带她去做美容,教给她怎么化妆打扮,相处越久,她越爱她。温亚霁像她的妈妈Alice一样,温婉厚道,体贴包容。沈妈妈做梦都盼着沈安沉和亚霁结婚,然后他们名正言顺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来疼爱这个姑娘了。
而沈爸爸,虽然有着外科医生的理智和沉稳,但在对待温亚霁的时候,同沈妈妈不分伯仲,他也由衷的喜欢她,渴望她能成为自己家庭的一员。五年前得到噩耗,赶到医院见温亚霁最后一面时,晕倒的不只温妈妈,还有同样悲伤欲绝的沈妈妈,就连沈爸爸,也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沈安沉与温亚霓的婚事,两家人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横生枝节,温亚霓与姐姐温亚霁眉眼相似,性格却大不相同。可能这与温亚霓被一路宠爱长大有关,相比于姐姐,她处事方式更直接,敢爱敢恨,不懂婉转。她大学毕业一年后果断辞去工作,到北京找沈安沉,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