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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两年,她在上班的时候浏览网页,看到新锐导演横空出世票房大卖的消息,配图是顾振洵轮廓分明的一张脸,旁边众星环绕,风光无限。
她默默关掉了网页,走到洗手间冲了一下凉水然后返回来继续工作。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她的梦想却被他毁得一点都不剩了。
晚餐
现在顾振洵坐在她的对面,神态优雅地等饭菜上来。他选了一家距离谢珝家很近的餐厅,美其名曰叙旧。
十年过去了,顾振洵依旧还是那个顾振洵,除了外貌看来更加成熟了些之外,谢珝熟悉的那些神情动作并没有变,十指交叠地搭在桌上,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来,剑眉斜飞入鬓,眉间眼底依旧是冷漠冰凉的神色,不发一言而拒人千里。
他微笑着,眼睛里像是有一弯平静的湖水,“谢珝,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顾振洵的声音是标准的男低音,坐在对面讲话的时候简直像是开了超重低音音箱,感冒的时候会带着一点小小的沙哑。只是他不该选择这样狗血剧一般的开头,果然电影拍多了,那点灵气都用来写剧本,生活里就不能自由发挥了,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好嗓子。
谢珝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彷佛这一场重逢是真的开心一般,平平静静地说道:“还不错,虽然不能跟顾先生相提并论,但是至少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两个人颇为正常地寒暄,场面和谐地堪比老友相遇,一张餐桌也好像变成了话剧舞台,双方过招,你来我往,比一比谁更能装,谁的演技更加纯熟。
谢珝微笑着问道:“顾先生回来多久了,不知道还适不适应环境?B市天气不好,换季的时候可要注意了。”
她叫他顾先生,如同圈里的其他人一般。而她在很久以前是叫他“顾振洵”的,连名带姓的叫,问原因也只说这样最好听,后来他遇到很多别人,也有人这样叫他,只是他们都不是她了,也自然不能引起他的半分留恋。
今天蓦然听见“顾先生”这三个字,竟然越发刺耳,他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刚刚回来没多久,B市变化得快,天气倒还是老样子,总是刮风。”
说完这话竟是一阵沉默,两人似乎都想起了些什么似的愣在一旁,表面伪装出来的那点平静终于被打破,谢珝假装有兴趣一般看着餐厅对面的那对小情侣讲话,顾振洵则在对面看着前方枯坐,眼神一片茫然没有焦点。
直到饭菜上桌,顾振洵很友好地给谢珝布菜,谢珝才反应过来轻声说道:“谢谢了。”
顾振洵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略带狡黠地说:“你还年轻,多吃点也没关系。”
谢珝闻言左手轻轻地把掉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还太瘦,所以多吃点也没有关系。”
话音未落,顾振洵的脸色微微地变了变,他们刚才完全模仿了顾振洵成名作里的男女主角分手时的台词动作,是《错误的风景》里面的照搬。
谢珝看过这部戏,刚刚在国内上映的时候和苏珏一同进的电影院,看完出来只觉得有些地方似曾相识,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某一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里面的这个桥段是当年顾振洵和她吃饭时候的常说的,想起来之后也只能苦笑,有些记忆真是刻意忘掉却又会自己跑出来。
谢珝看他的眉头皱了皱,接着说道:“顾先生的第一部电影拍得很成功,文艺片却票房大卖,叫好又叫座,我现在跟风说一声迟到的恭喜恐怕还不晚吧。”
她刻意地在电影两个字上加重读音,不想再和他做这种虚与委蛇。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顾振洵像是被人当众甩了一巴掌般的阴沉脸色,觉得心里实在是痛快极了。
不得不说顾振洵非常有先见之明,他们曾经谈论过以后如果分开了怎么办,顾振洵说到时候再遇见一定要装作朋友,至少要能够正常地谈谈工作和生活,避免尴尬的局面。现在想来也只剩下自嘲。
顾振洵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似是在考虑,半晌之后他略显艰难地开口说道:“谢珝,我为当年的事情向你道歉,对不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剑眉皱起来,好像是真的十分内疚的模样。
谢珝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顾先生言重了,我当时年轻不懂事,只想找个人来一块玩一玩,不曾想过给顾先生家里造成了那样大的困扰,还希望顾先生不要笑话我当时年少无知天真烂漫才好。”
很简单,这就是谢珝给出的回答,她完全否定了当年的那场类似爱情的玩意,甚至将责任也完全归结于自己的少不更事。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谢珝是经纪人,顾振洵是导演,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后难免遇上,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大可以这样来定义,免得横生枝节,引起误会。
顾振洵的脸色显示他并不同意谢珝的说法,但是他本就冷静克制,这时也只是微微皱眉说道:“谢珝,我当时的确很对不起你……”
谢珝看着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做出惭愧心疼等复杂的表情的时候不禁暗自腹诽,又是这一套上来,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不知道时至今日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
不过顾振洵想要演戏,谢珝就陪他一起。
她微笑着打断他:“顾先生,以前我们就不是很熟,只不过是吃过几顿饭的同学的交情,更何况我还是个半路出家的,这点情分谈不上有什么好让顾先生来弥补错误的。顾先生把话讲得这样重,谢珝受宠若惊,承担不起。”
顾振洵的脸色又沉了一分,谢珝知道他情绪内敛,现在表现出来不过是让自己看到,索性懒得理他。她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现在看着满桌的菜自然是要先填饱肚子。
顾振洵看她说完话之后吃得起劲,也就放弃了想要再和她谈一谈正事的想法,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谢珝淡定接过。
谢珝快要吃完的时候顾振洵终于开口,眼睛里难得带了一丝温情,说出来的话也与当年的相似度达到90%,他平静地说道:“谢珝,我们重新在一起吧。我做错了,给我一个机会来挽回。”
他很简单做陈述,像是在讨论天气一般地讲出了和解的话。
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你瞬间破功,哪怕修炼多年,段数高深,他也有本事能够让你丢盔弃甲,打回原形。
谢珝望着顾振洵,胃里翻江倒海。她在娱乐圈十年,打交道的对手个个都不是善良之辈,没有点心思算计早就要被回炉重造,自认为见过的大场面不少,面对问题也能练到从容自如,处变不惊,而现在她看着顾振洵坐在对面,一时竟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答这句话。
过了半晌,她拿起手边的杯子啜了一口,舌头并没有分清喝的是茶还是汤,缓缓说道:“顾先生,赔本的买卖我从来不做,你还是找别人吧。”
所以其实谢珝一直都是看得很通透的一个人,比如当年顾振洵追她,她知道齐大非偶,两个人注定走不到一起,最后听到真相的时候也只是想办法面对现实,又比如说现在,她知道顾振洵是在想办法利用她,也只是很平静地拒绝。
利益冲突,拼得你死我活,机关算尽,手腕用完,运筹帷幄,那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而这会儿,她也试着把顾振洵当作工作的一部分,这样一想也就好受了几分。
顾振洵最恨的就是她这一点,心里哪怕难过得要死也不会表现出来,非得一句一句地拿话捅着软刀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败俱伤。她总是有一种奇妙的坚韧,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哪怕结果惨淡也能重新开始。
说完这话谢珝神色如常,自认饭菜都是自己吃的,嘴角甚至还能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拿出钱包结账。
顾振洵及时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她,沉声说道:“不用了,我在这家是挂账的。”
谢珝听完也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们走出门去,顾振洵提出开车送她回去,谢珝客气而疏离地拒绝道:“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不劳烦顾先生了。”
顾振洵却对这些毫不在意,指着购物袋调侃道:“让女士拎这么重的东西可不是绅士所为啊。”
谢珝见他执意这样,也就不再推辞,到楼下的时候谢珝从车里出来,礼貌地冲他道谢,没想到顾振洵也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盒Lindt Excellence,笑着说道:“前几天朋友那里得的,我又不吃这些,你拿着当零食玩吧。”
以前顾振洵追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最喜欢甜食,曾经送过一整盒的Lindt Excellence到楼下。后来出事之后谢珝就再也不碰这些东西,现在再次见到心里只剩下厌恶。
她没有去接那个盒子,就让顾振洵尴尬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平静地说道:“我不爱吃这个了,顾先生还是自己拿着玩吧。”
说完之后果断地拎着包转身上楼,钥匙j□j锁眼里的时候谢珝的手都是抖的,她匆匆忙忙地冲到洗水间,连鞋都没有来得及换掉,就趴在马桶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完之后,她在洗手池里冲了一把脸,长长地深呼吸了一次,走到客厅,电话的铃声响起来。
她踢掉高跟鞋紧跑过去接起电话,谢妈妈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来:“珝珝,你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晚还没打电话?”
她每周周日晚上八点会准时给家里打电话。
“妈,我没事,今天加班来着,所以回家晚了。”她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滴。
谢妈妈在那边有些担忧地说道:“怎么总是加班?”
“因为要挣钱嘛,最近有点忙。”
“今年过年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爸都想你了。”
“我爸想我,你不想我啊?”她眨眨眼睛撒娇,无论她在外面怎样钢筋铁骨,在父母面前也永远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电话那头妈妈唠唠叨叨着最近的事情,学生上课逃课,爸爸发了奖金,最平凡最琐碎的小事却意外地让她觉得心安。
她揉了揉揉眼睛,觉得上天终究待她不薄,虽然遇上了一些困难的事情,但是幸好有父母愿意原谅她,最低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失去的东西虽然不能挽回,但是毕竟上天没有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