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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珝用食指弹了弹烟灰,“有一口气要争,不过道理都是讲过别人听的,到自己身上就得狠一些了。”
沈琪拍了拍她的肩膀,“苏珏无药可救,你也无药可救,我不管你们了。陈铭怎么样?”
谢珝无奈地笑了笑:“陈铭在国外。”
沈琪了然地笑了:“我就知道她得交代好你们两个才肯收手,必然还有说不让陈铭回国,对不对?”
谢珝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琪依旧在笑,只是眼睛里的悲伤更浓了一些,“她一定是要事事周全才能走的。陈铭当年是从星冉我手里签过去的,他在公司受排挤,结果因为像钦彻被苏珏看重。她若是真得松一口气跟他在一块了哪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你看顾好他,言先生跟他有嫌隙,你小心一些。”
谢珝并没有问陈铭为什么当年在星冉受排挤,也没有问言先生跟陈铭有什么嫌隙,只是笑着说道:“那谢谢沈姐提点了。”
沈琪自嘲地笑了:“我提点你什么,路是自己走的,你选了这条路,就得走到底了。”
谢珝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烟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晚上,骆宁泽黑着眼圈敲门。
谢珝开门,骆宁泽拿着一杯双皮奶递给她。
骆宁泽这两天正在节食,王导觉得他应该再瘦一点更符合人物特质,现在脸上的线条越发硬朗了。
谢珝看着他在椅子上摇来晃去,暗想刚才一瞬间觉得他长大了真是荒谬。
“忙完了啊?”骆宁泽嘴里叼着一支烟看着她,他不会抽烟,这会叼着也不过是缓解一下饥饿感。
谢珝拿了一杯温水递给他,把他嘴里的烟头抢过来,语焉不详地回答:“还没,差不多了。”
骆宁泽“切”了一声:“怎么可能,星冉和公司不是还在斗吗?”
谢珝也淡定地“切”了回去:“我过来待不了多久,小孩子别整天管些有的没的。”
骆宁泽停止了摇晃,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不是小孩子了。”
谢珝笑了一声,随口安慰道:“对,你不是小孩子。”
骆宁泽知道她在敷衍他,皱着眉头开口:“周清的孩子是谁的?沈琪是放弃周清了吗?”
谢珝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她严肃地看着他:“周清的孩子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至于沈琪,她只是帮周清做出了一个选择。周清离开对她自己更好。如果你非要问的话,沈琪的确放弃了周清。”
骆宁泽忽然冷了脸,“那你会替我做选择吗?你会放弃我吗?”
谢珝郑重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替你做选择?”
骆宁泽有些气急地看着她,眼睛微微红了,“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像周清一样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
谢珝看着他急促地喘气,却又要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禁不住笑了:“周清并没有错,你也没有错,没有如果。”
骆宁泽却依然不依不饶:“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呢?”
谢珝戏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也……”说着她还细细打量了一下骆宁泽的胸口以下,“啧啧,没有什么吧,很瘦!”
骆宁泽气得眼睛全红了,只差脱了t恤证明自己有腹肌了。
谢珝赶紧安抚道:“真的有如果的话,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然后你找我负荆请罪,我就原谅你。”
骆宁泽听到她的话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却依然闷闷不乐:“你为什么从来都当我是小孩子呢?”
谢珝笑着提醒他:“还说不是小孩子,你看我逗一逗你就要生气。我是你经纪人,老师说过经纪人就只能是经济人了。”
骆宁泽在椅子上又开始摇晃,一根头毛随着他的摇晃一起进行小幅度单摆运动,“但是我有很多优势啊,算了算了,跟你讲了你也不会听,反正等我烦了就会找别的小姑娘去了,比你好看的又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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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宁泽在椅子上又开始摇晃,一根头毛随着他的摇晃一起进行小幅度单摆运动,“但是我有很多优势啊,算了算了,跟你讲了你也不会听,反正等我烦了就会找别的小姑娘去了,比你好看的又不是没有。”
谢珝在一边听着他自言自语,骆宁泽见她不搭理自己也不郁闷,说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冒出了一句:“你明天去分部吗?”
谢珝点头:“公司里有事情。”
骆宁泽颇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还不是你想看看苏姐以前带你的地方,能有什么事情。”
谢珝气得拿脚踢他椅子,“你今天是一定要找茬的是吗?”
骆宁泽不为所动,头毛倒是在空中晃了几下,“苏姐已经去世了,你自己在那里纠结是没有用的。”
谢珝笑了:“你这孩子,管这么多事情不累吗?”
骆宁泽淡定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知道她去世了,所以你就变成了她的样子。但是这是没有意义的,即使这样做,苏姐也不会回来了。”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时间刚过八点。天空已经黑了,而繁华才刚刚开始。
谢珝边走边给Anne电话,被顾振洵叫住的时候才看见他。
“你怎么也过来了?”谢珝有些诧异地问道。
顾振洵领着她往路边的车走过去,“我过来找人谈点事情,我连连按了好几次喇叭你都没反应,也太专注了吧。”
谢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给Anne电话,一时没听见。”
顾振洵拉开了车门,微微躬下身作了一个揖笑道:“上去吧,我稍你一程。”
谢珝没有再多余的客气,直接坐进车里,“你这是打算去哪?”
顾振洵发动车子,笑着说道:“打算去找你啊,没想到直接就遇上了。”
谢珝在副驾上眨了眨眼睛,随意地开口:“你这么闲啊。”
“我闲不闲不全在你,你们光亚放松一点,我们也就可以可以偷点懒了。”顾振洵看着前面的长街,像是一条点着灯光的河流,绵延不断,他们这一点微光淹没其中,越发显得微不足道。
谢珝笑了:“你们是业内的翘楚,我们怎么敢懈怠。”
顾振洵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找吃的,你这张嘴真是太麻烦了。”
谢珝翻了一个白眼,“怎样,难道是干炒牛河,还是咕咾肉?”
顾振洵坐在对面看着谢珝眯着眼睛喝杏仁糊。
“好吃吗?”看到她吃得这么投入,顾振洵不禁也真的对这些产生了兴趣。
谢珝像是一只挑剔的猫,偏偏还要抽出时间来讲话,“你这种人,只配漂洋过海去腐国吃他家的黑暗料理,从仰望星空到芜菁配土豆泥,一天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吃了一顿炸鱼薯条,哪能理解我这种正常人对于吃的兴趣。”
顾振洵冲她笑,“你别忘了这家还是我今晚上带你过来的。”
谢珝拿勺子喝粥,眯着眼睛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奶黄包不错,你可以试试。”
顾振洵没说话,拿了一个小小的一口吃掉,接着舀了一勺杏仁糊。
谢珝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嘴角沾上了。”
顾振洵笑眯眯地看向她,“你过来一点啊。”
谢珝突然之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喂,你够了啊,香港的记者可比内地厉害多了。”
顾振洵笑着凑了过去,“那谁会晚上溜到夜市来偷拍啊。”
谢珝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脸淡定地闭上了眼睛。
气氛太好,让人不忍打破。
“你知不知道我这是在追你啊?”
就算情话是假也讲得这样自然。
谢珝眨了眨眼睛,接着又闭上,“要亲快点,认识都十来年了还讲这些,话痨是病要治。”
顾振洵笑着凑上前去吻谢珝,单手扣住她的脖颈,心里想着这一刻可真是要天长地久。
坐上车的时候谢珝完全处在吃得太饱心思圆满的状态,顾振洵在一旁笑着揉她的头发,“早知道你这么好收买我就早点带你出来找吃的了。”
谢珝懒得反驳,随手拢了拢乱掉的头发,“吃东西这种事情要讲缘分啊。”
顾振洵余光看了一眼谢珝,她正眯着眼睛窝在副座上,就像是一直吃饱了卧在被子上晒太阳的猫,手里还拿着他的CD盘。
“那我们去号称最有缘分的地方玩好不好?”顾振洵在一旁用对小孩子说话般的语气哄着谢珝。
谢珝揉了揉眼睛,抿了抿嘴唇,“已经吃饱了不想动了。”
顾振洵笑了,“你已经坐上车了,去不去就随我了。”
国际金融中心,香港最高的建筑。
顾振洵把她从车里拉出来,笑着伸出手:“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像是小孩子要把最好的糖果分享给别人一般。
外面是维多利亚港,灯火辉煌,星光璀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两岸琼楼玉宇,晶莹剔透,宛如琉璃世界。车辆形成了一条绵延的长河,而真正的水中是两岸建筑的倒影,有游轮驶过,撞碎了一船星光,光影重叠,交相辉映,如同亘古不变的时光一般。
顾振洵牵着她站在建筑的最高处,众生浮华,皆在脚下。城市最华丽的一角,全部从最高处浩然展开,他们一起立在这里,立在城市之巅。
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谢珝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有些怀疑地看着顾振洵,“你今天这是想走哪出戏?”
顾振洵笑着看向她:“你觉得我想走哪出?”
你值得最好的,所以我想把我最好的东西给你。
说话之间,两岸建筑的灯光骤灭,一片黑暗,整个城市似乎汇入了天边的夜幕。
十秒钟之后,灯光乍起,宛如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所有建筑的灯光一起亮起来,璀璨闪烁,整个港口瞬间恢复了光明。
黑暗,光明,黑暗,光明,连续三次。
有行人驻足惊呼,城市也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顾振洵的成名作的经典台词即是“灯亮三下,代表我爱你”。
那部作品亦是顾振洵唯一的喜剧,男女主角邂逅错过重逢,人世间最平凡的情侣模样。到底也会有一方天地容得下一双两好,于是男主角最后找到了女主角,幸福收场。
尘世最简单的爱情故事,但也能让人偏安一隅,羡慕最甜蜜最奢侈的爱情传说。
最后灯光终于安静下来,沉静地照耀着整个外滩。数不尽的灯光汇聚在一起,凝成了灯柱,清明盛世,就像是一幅漂亮的油画,缓缓展开了璀璨的一角,徐徐铺开,人世间最漂亮的景色也不过如此。
一朵巨大的红色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