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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振洵看着她,缓缓说道:“人的一生会做很多次选择,这是你的抉择,我不会干预。但是我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就会执行到底。我不是君子,自然也可以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一辈子的时间很长,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我知道你这次恐怕不会给自己留后路了,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谢珝笑着看向他,“战役的成果未必留给我们,但是我们一起在战场中央,哪怕对立,也是值得了。”
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顾振洵温和地看向她,眼底眉间尽是温柔的神色,“上次的局你算到哪里了?”
谢珝淡然说道:“相思断,我赢。”
顾振洵笑了:“之后还有生死劫。”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愿能够有一天和你一起完成这盘棋。”
谢珝颔首:“好。那时候我们再看输赢。”
下次再见就是真正的对手了。
董事会。
Anne快步走到谢珝跟前,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谢姐,老板说让你拿主意。丁、李、江三位董事说今天有事不来了。”
谢珝点头,扫了一眼长长的会议桌上坐着的人,伸出一只手来。
Anne把手机递上去,谢珝直接拨了号码,斯斯文文地说道:“丁生,你在香港的买卖不知道你夫人知道吗,Lisa带着孩子要是从香港直接来B市,到时候不知道你是要儿子呢还是要老婆呢?”
“李生,我不是跟你商量事情的。你和星冉的人前一段时间有来往,我知道,老板自然也知道。来不来随你。”
一刻钟之后,会议桌前的座位全部坐满。
谢珝在一头,看了一眼刚刚赶到江董,沉声说道:“老师生前最不喜欢迟到,我知大家最近这一段辛苦,所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好意思,谢小姐你主持一下员工会议就好了,有资格在董事会上发言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谢珝看了一眼桌子尽头讲话的那位,平静地答道:“我原有光亚百分之三的股份,老师将她在光亚百分之十二的股份以遗赠的形式转交给我,日前已经向各位董事发了书面通知。我以为大家已经知道了,相关文件已经办妥,诸位现在已经看到。董事长今天在法国,正在连线视频会议中。”
“呵呵,我一时忘记了。”
谢珝不再理会,淡定地继续:“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片静默。
谢珝点点头:“好,我们开始。”
Anne站在一旁,看着谢珝冷漠斯文地讲话,愈发觉得她自从回来之后就变了。前一段时间虽然看上去疲惫了些,但是好歹还有些人情味儿,现在坐在那里就觉得整个人的感情都被抽空了,不悲不喜,看上去有一种凛冽的杀意。她素来沉稳,这会儿更是慢慢悠悠地讲话,会议室里多余的声音一点没有。
底下的这一群人,这会儿看上去低眉顺眼,可是哪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一个小算盘,只是盘算着怎样安安稳稳地把钱划到自己卡里,却不知道在外面拼命的是谁。
老板在光亚这么多年,引而不发,韬光养晦,苏珏去世之后决定正式对付星冉,谢珝当机立断地选择跟他站到一起,但是相关流程实在复杂,公司江山易主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途中防不了小人作恶,时势不等人。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星冉和光亚各自扩张,局势正在发生明显的变化。娱乐圈里瞬间变得越发动荡,绯闻爆料,官方高层之间的斗争,股票的增长下降,市场交锋从各个角度体现出来,排片院线公关宣传。多年的恩怨一起爆发,平面传媒,无线网站,圈内无数明星,整个娱乐业的高层面临挑战,两家公司明争暗斗,几乎要撕破脸面,想要旁观几乎不可能,大家都在选择,站队,这个时候亲疏远近就很微妙地体现出来了。
谢珝知道狼子野心的人不少,苏珏当年虽然退隐,但是董事会也会偶尔参加,余威尚存,现在她刚一去世,有些人就打算另起炉灶,有些人想要趁机上位,和外面斗得还不算,自己公司里的内斗也一直不少。
“高处不胜寒。”以前苏珏站在落地窗前夹着香烟说过这句话。
“星冉常年在位的是三把手,老大的那位从来不出现,偶尔有不长眼的边角料提到也只是尊称一句‘言先生’,”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苏珏不经意地轻蔑地笑了一声,“几乎没有照片流传出来,比老板还要低调。星冉在业内几乎已经是一个不可超越的‘品牌’,小生花旦青衣都是拿得出手的角色,随便一个就可以撑得起一出大戏。里面还有像沈琪这样的经纪人,都说那位言先生手眼通天,我觉得未必,他运气太好,或者直接这么说吧,有的时候,他掌握着娱乐业的一方天地。”
而这,就是光亚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
接到顾振洵电话的时候谢珝正在公司里加班,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晚上九点一刻。
“谢珝,是我。”
谢珝听到熟悉的声音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陌生,“哦……顾导,最近忙吗?”
星冉和光亚正斗得厉害,顾振洵和星冉关系亲近,这会儿打电话过来谢珝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
“还好,《暮雪》的样片已经剪出来了。”
谢珝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么快啊?”
顾振洵笑了一声,低沉的笑声通过电波传到谢珝的耳朵里,“还好了,现在都要过去将近两个月了。”
谢珝摇摇头,苏珏去世之后她每天都处在一个非常忙碌的状态,几乎不太能够感觉到日期的变化。要不是顾振洵打电话过来她几乎要把这部电影忘记了。
“那宣传期就要到了。”反应过来之后她只能这样说。
他们两个都没有提起光亚和星冉的纠葛。
顾振洵似乎被没有注意到她的疏离,依然兴致勃勃地问话:“你在家吗?”
谢珝从位子上起来,走到玻璃窗前,外面一片繁华热闹,就像当年苏珏带她在香港,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我在公司里。”她斟酌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说实话为好。
顾振洵轻轻地咳了一声,谢珝听见旁边有人递给他水的声音,“你感冒了吗?”
“不严重,可是我想着以前的饺子就觉得很胃痛。”
谢珝听着他讲话,额上的一缕头发掉落下来,她把它缕到耳后,笑着说道:“你胃痛去吃药啊。”
“我去公司找你怎么样?”
谢珝听见他的提议之后略微惊讶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他肯定是在开玩笑的,就顺着他说道:“好啊,星冉神奇的亲密人物,我们公司的人这两天都在吃素,早就磨刀霍霍等着了,你一来就被大家扒皮削骨,不怕被抢肉吃就来。”
顾振洵的声音有些哑,听到这话之后不禁笑了,“好啊,我过去,你等着。”
谢珝知他是戏言,也笑着回答:“你来,我等着。”
两个人泛泛地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谢珝走回椅子上,这会儿公司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了,她这一段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因为她不知道闲下来应该干什么或者应该想什么。
她沉默地看了一眼烟灰缸,莫名地觉得有些抑郁。
在乎
十点半,有人敲门,谢珝有些奇怪,Anne刚刚已经回去了。
她说了一声:“进来。”
顾振洵推门而入,笑着看向坐在办公椅后面的谢珝。
谢珝皱了皱眉头,看见他还真的有备而来,不禁有些疑惑,“你怎么进来的?”
顾振洵把东西放到一边,坐到她的对面,眯着眼睛说道:“刷脸啊,我长得好看。”
谢珝从位置上起来,用一只手指拨了拨塑料袋,向里面看进去,发现还有不少东西,鲜虾,茄子,鸡蛋……
“怎么可能?”
顾振洵站起来和她一起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在楼下遇上了你的助理Anne,跟她说有电影的事情找你,她就把我带上来了。”
谢珝摇摇头,“你还真是有胆量。”
顾振洵笑了笑,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谢珝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微微摇头:“你是主帅。”
顾振洵似乎并不在意谢珝的不欢迎的态度,早在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间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你这一段时间没回家?”
“没有,回家也就是睡个觉而已,这段有点忙。”
顾振洵显然对她的这种做法不甚满意,却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走到隔间里面。
谢珝也跟着进来,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及时制止了他,“你不是说要吃饺子吗?我这儿有还有锅,快动手吧,要不然得等到明天才能吃上了。”
顾振洵看了一眼她口中提到的那只角落里的锅,眉心拧出了川字,“你平常用这只锅干什么?”
谢珝把调料递给他,满不在乎地回答:“我不经常用它,公司的餐厅还是挺好的,顶多饿了煮个面条。”
顾振洵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顺便解了衬衫上面的两只扣子,袖子挽了两道到手臂上,“馅儿是要放鸡蛋还是肉?”
谢珝把外套挂到衣架上,在一旁洗了手,把材料递到顾振洵手里,“鸡蛋。你晚上吃饭了没?”
顾振洵在旁边切茄子,刀在手里又快又准,偏偏还转过头跟她讲话:“没吃。我连续几个星期待在剪片室,一屋子的烟鬼,只差拖个床垫在屋里看胶片。晚上刚刚弄完,老江他们要去吃宵夜,我懒得去。”
谢珝在一旁看着他,将近两个月不见,他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底下有淡青色的阴影,脸上带着长期不见日光的苍白,精神却看上去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哪磕了药回来。
“哦。”谢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看着他在那里拿着刀莫名地觉着紧张,担心他一时不小心切到手。
顾振洵倒是精神得很,毫不在意地转身和她继续说话。
谢珝看得觉着心惊肉跳,最后还是决定提醒他一下:“我还当你去餐厅偷师了,怎么切得这样快?”
顾振洵已经要切完了茄子,正在切姜丝,听到这话之后冲她笑了笑:“其实就是不看着刀就没事了。”
谢珝看他手下的姜丝果然又细又均匀,自己插不上手,索性坐在一旁喝咖啡提神,其实不过是想告诉自己,眼前的这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