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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振洵看了一眼黑暗的江水,笑着说:“好。”
回到车里,谢珝沉静地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盒子,四个角上的棱已经快要磨平了,“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还给你之后我们就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
压在舌头底下的这句话她并没有讲出口,可是顾振洵已经明白了。
他伸出一只手把她手中的那个小盒子接过来打开,里面躺着两只素环,皆是多年前的款式,现在看来真是简单到了极点。
谢珝清了清嗓子,略微不自然地开口:“你先不要笑话我,你当时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双对戒被我卖掉了,后来工作的时候发奖金,我存下来一点钱,见圈里有人结婚要包红包,心想自己也拿个戒指玩玩,就跑到店里,售货员说一定要两只一起卖,我就咬了咬牙买下来了,安慰自己说没有多花钱,等万一哪一天你回来了,我也可以把对戒还给你,戒指也算是贵重物品了,今天正好有机会可以还给你了。”
说到最后自己也觉得逻辑混乱,索性停下来,车里很暗,仅有的一点橙黄的光将她的脸照得愈发清俊,一如当年的模样,倔强的眼睛里头干干净净,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到顾振洵的影子。
他把那对戒指拿出来,银质的素环,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圆圈,一大一小,没有什么花纹,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谢珝一直以来的风格,低调,纯粹。
谢珝故作镇定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我当时没钱,没有办法像你那样买两只纯金的,只够买这样的,不过应该不是差太多,如果你觉得……”
顾振洵依旧是平淡的模样,笑着将大点的那只戴到了无名指上。
往生
顾振洵依旧是平淡的模样,笑着将大点的那只戴到了无名指上。
谢珝瞬间被他的举动震到,她把戒指还给他,本来想的是两不相欠,从此各自分开,没想到顾振洵竟然直接戴到了手上。
“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那就换我来欠你好了,戒指我先戴着,你的那只我知道你不想戴,先替你收着。”
顾振洵看着那只戒指正好地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心里想到:我知道你把戒指还给我是想彻底了断,可是我偏要当着你的面戴上,你想了结的,我偏偏要重新捡起来。
谢珝看着那只戒指如此合适地在他手上,多年前的款式,虽然简单,但是当作素环来戴,尤其是戴到男人手上,也还算顺眼。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顾振洵,你真的是……”
谢珝叹气,他总是这样让她无话可说。
顾振洵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柔软的笑容,眉目之间竟然浮现了几分温柔的痕迹,“戒指很合适,所以我不能浪费。”
你也很合适,所以我不想失去。
即使你觉得不合适,我也不想放弃。
其实,你和我无论是不是合适,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北方的夜晚,天空是湛蓝的,依稀能够看到几颗星星,回到住处的时候并没有遇见剧组里的其他人员,大概还是在聚会上狂欢。
顾振洵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副金丝柚木棋盘,保养的很好的样子,几乎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唯一的区别是棋枰更加光滑了一些。
顾振洵率先提议:“下棋吗,我们各凭本事,敢不敢比一比?”
谢珝毫不退缩地迎战:“好啊,各凭本事。”接着她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毛,“你多久没下了?”
顾振洵平静地把棋子摆到两边,“我有时候会自己打谱,你估计没时间干这个吧?”
谢珝了然地坐在一边,随手拈了一子,“年前的时候和我爸下过一局,要不我让你一下吧,先下两局快棋,培养一下感觉。”
顾振洵眯起眼睛,淡定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分明是谢珝想要找一下感觉,也不点破,平静的回道:“好。”
围棋是谋划的艺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近乎残酷的黑白世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两局快棋,谢珝连输两局;第三局谢珝执白,顾振洵执黑。
论算力,谢珝强到惊人,但是顾振洵的棋感一直都很好,当然这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棋到中盘,黑白棋子在中央纠缠到一起。大斜千变,围棋难解的三大定式之一,复杂多变,兵行险招。
顾振洵忽然起身,从旁边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出来,一杯给自己,另一杯递给谢珝,不料谢珝伸手接杯子的时候两人都在看棋盘,一时错开,杯子掉在棋盘上,将棋子冲散了。
“看手,烫到没有?”顾振洵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谢珝笑了,明明她的手距离杯子很远,水更只是温热,顾振洵再来这句,实在是欲盖弥彰。
“哪有那么容易烫到,不过起来吧,这盘棋没有办法下了,我们得收拾一下。”
谢珝站起身,找到抹布,和顾振洵一起把杯子等等收拾干净。
一番劳动之后两人重新坐回椅子上,顾振洵看上去一副颇为遗憾的样子,“看来只能下次再继续了。”
谢珝抚着额头坐在台灯旁边,“没关系,你还记得残局吧?”
顾振洵知道自己的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掩饰的一笑,很坦然地说道:“我没注意,不过应该忘不了,再说还有你,你肯定记得吧?”
谢珝点头,“记得的。”
顾振洵笑了,眉眼之间都是满足的神色,“那就好,等下次我们一起复盘。”
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啊,总是有下不完的棋,做不完的事,以及想要见面却见不到的人。
回到B市又是一场忙乱,和骆宁泽参加访谈节目的时候谢珝的眼皮跳了整整一个下午,她并不迷信,但是也一直觉得心里不安,不知道哪个地方出错了,又或者有哪个人出事了。
半夜里,谢珝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早已经息影的陈铭。她微微有些困惑,陈铭是不善言谈的人,媒体一直都叫他“冰美人”,几乎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幸亏遇到了苏珏,不然绝对要在娱乐圈里粉身碎骨。他没事绝不会打电话给她,这个时间点打过来绝对不是和她聊天谈人生的。
她有些不安的接起电话,依旧是陈铭清清冷冷的嗓音,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寒意:“谢珝,苏珏快要不行了。”
谢珝忽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大的喧嚣声从她的脑袋里争着要找到一个出路,眼前的东西旋转起来,一片混乱。
陈铭的声音微微发抖:“你快到法国来,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谢珝平生最怕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她看见陈铭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微微低着头,肩膀轻轻颤动,他听见脚步声之后抬起头来说道:“你快进去吧,她一直在等你。”
谢珝推开了门,病房中间一堆管子中间躺着苏珏。
她看着苏珏,发现她瘦得可怜,整个人都陷到被子中去,脸色白的像纸,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全部剃掉了。
这和她记忆中的苏珏完全不一样,苏珏是金牌经纪人,是她最尊敬的老师。手下带过的艺人皆是影帝天王,手腕狠辣,斯文老练,常常像猫一样窝在椅子上,鲜红的蔻丹夹着细长香烟,指骨敲着桌子,谈笑之间定人生死,泰山压顶临危不惧,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是娱乐圈里永远的传奇。
她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个钢筋铁骨一般的苏珏,原来也会倒下来。
苏珏看到她进门,勉强地牵动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
她的视线对上她的视线,灯光之下苏珏的脸上的疲惫倦意无处可遁,谢珝不敢去看她的脸,只能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最后还是苏珏张了张嘴,看口型是叫她过去。
她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看见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的时候几乎要当场灰下泪来。
反而是苏珏安慰她:“丫头,别哭啊。”
谢珝忍住眼泪,却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老师。
苏珏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一辈子没见过你哭,别临到头了破例。”她只是撑着一口气在,这会儿见谢珝来了,眼睛变得明亮了些。只是人已经瘦得脱了形,颧骨显得比以前高了很多,脸上几乎没有肉了。
谢珝把眼泪憋回去,有些哽咽地说道:“老师,你没事的,我们请最好的医生,你只是这会儿有点不舒服,我们想办法,你以前不是常说不要放弃吗,再坚持一下,把这个坎过去就没事了,老师,你别……”
苏珏握着她的手,低声打断谢珝的话:“丫头,人都是会死的。我活得虽然算不得久,但已经很值得了。”
谢珝蓦然停住,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渗出细细的血丝。
苏珏说到这里很费力的喘了一口气,接着拍了拍谢珝的手背,有些着急地说:“傻孩子,陈铭昨天被我叫我过来的,他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治不了了,只是在熬日子而已。我跟他说我想见见你,叫他也把你叫过来。我以为我等不到你过来了,两个国家离得这样远,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老天到底还是待我不薄。”
苏珏平时讲话干脆利落,这次却断断续续地几乎要把一辈子没说过的话都讲出了出来。
谢珝垂着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她熟悉的那股顽强的生命力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喘气已经很费力了。
“听老板讲你干得不错,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啊。当年见你的时候才那么一点,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天生就不会教人,脾气也不好,难为你受得了我……”
谢珝趴在床边,嘴唇哆嗦地说:“老师,你别讲了,没你救我我早就撑不下去了,你好好养病,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苏珏安抚般地按了按她的手,“丫头啊,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太倔强了。我活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争强好胜,凡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你错我对,到现在也还不肯低头。老板当年把我带到光亚的时候就说过我,叫我不要太拼,他说我只是赌气而已。我不肯承认,就在光亚待了十来年,生生地斗了十来年,最后病了病了也要掰一掰手腕说我没有输。”
“谢珝,我当年见你的时候就想,你可要怎么办呢。你这么年轻,脑袋灵,学得快,够狠心,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只要你想,你可以做得比我好很多,我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