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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谢珝从家教的地方回来,顾振洵会等在离家最近的地铁站,然后两个人一起散步回去。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顾振洵的步子比谢珝大一些,这时候也会放慢频率等着她,绕过喧闹的街区,慢慢走向亮着一盏小灯的房子。
偶尔有谢珝回来地晚了,顾振洵等的时间也就更久一些,到家的时间也会相应的延迟。
然后就是有些破旧的楼梯,扶手上落了一层灰尘,楼道里的声控灯经常需要大声地跺脚才会有所反应,谢珝同顾振洵觉得扰民,于是常有两人抹黑上楼的状况。不过自从谢珝一脚踏空差点摔下去之后顾振洵就买了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照着有些高的台阶,握着谢珝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上顶层那间小小的房子。
到家之后顾振洵会拿出扣在桌上的饭菜到锅里去热一热,两个人就着瓦数很低的电灯泡吃上一顿简陋的晚饭,谢珝每次都会把喜欢的留到最后吃,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谢珝碗里的第一口和最后一口都是给顾振洵的。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谢珝过生日的那次,半夜里她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顾振洵躺在一旁听着她不稳定的呼吸沉声问道:“怎么了?”
谢珝不说话,肚子却非常不配合地响起来。顾振洵轻轻地从床上起来,把被角给她掖好,然后打开灯,发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侧脸的线条温柔地一塌糊涂,他微微侧了侧身,把灯光挡住,不让它直接照到谢珝的眼睛。
于是谢珝眼中的场景就变成了顾振洵站在那里,衬衫袖子拢上去,手里拿着筷子下面条到锅里,电灯给他整个人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宛若堕落凡间的天使。
等到面条出锅,顾振洵盛了满满的一碗端到谢珝面前,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来,里面藏满了笑意,脸却有些红了,却要强装淡定地说:“生日快乐。”
谢珝捧着碗有些局促,她在这样的条件下并没有打算过生日,顾振洵却还能记得,这样贸贸然地被提起,两个人也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她只好笑了笑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顾振洵戳了戳她的脸假意催促道:“快吃吧,等咱们有钱了带你去吃好的。”
说到这的时候顾振洵有些愧疚地低下头,衬衫领口露出一段锁骨,大理石一般的皮肤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墨色的发尾映着白色的脖颈,在灯光的映衬下反而显得不那么冷漠。他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强势又淡漠,走在街上,细长的丹凤眼一扫,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要眼冒桃心。
那碗面很多,吃到最后谢珝才发现碗底还藏了一只荷包蛋。她笑着说:“太撑了,顾振洵你真是把我当某种动物在养。”
顾振洵不理她,沉默地把荷包蛋戳破,催她快吃。
谢珝最终把荷包蛋给了顾振洵,理由是真的吃不下了。
而当时大概就是幸福的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来一个人吃饭真得不如两个人开心。
后来顾振洵离开之后,谢珝才发现独在异乡,忘记自己的生日真得很容易,因为那个陪着她一起吃长寿面的人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威胁
谢珝独自在客厅里抽烟,她最近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很沮丧的一点是,大部分是跟顾振洵有关。
她对他完全没有办法,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绝对压制,大概就是形容的现在这种情况,顾振洵没有害怕的东西,可她有。
她的工作,骆宁泽的工作,她的父母家人,骆宁泽的身家性命,谢珝全都会放在心上,顾振洵单拿出哪一条来威胁她,谢珝现在都完全没有实力抵抗。这大概就是实力的压榨,蚍蜉撼树,飞蛾扑火,最后都只能是螳臂当车,无可救药。
顾振洵端着吃的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烟灰缸的时候皱了皱眉头。谢珝没有理他的那些面部表情,下一秒就被人劈手夺了烟。她有些不满地抬头,罪魁祸首叼着没抽完的烟头狠狠吸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谢珝被他气得有些咳嗽,顾振洵好心地拍着她的背说道:“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谢珝推开他的手,走到洗手间漱口,出来之后发现桌上赫然摆着满满一碗长寿面。细长的面条浸在鱼汤里,汤水里有几根碧绿的菠菜,映着鲜红的虾子和橙黄的糖心荷包蛋。
顾振洵坐在一边笑着看她,嘴角动了动,半晌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谢珝沉默地拿起筷子吃面,吃到一半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振洵,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现在更冷更冰,皮肤更白,个子更高,肩膀更宽,细长的丹凤眼更加不近人情。
顾振洵注意到她探寻的目光,也笑眯眯地看过来,解释道:“半夜的时候改本子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考虑了一下开车过来应该还赶得上,这会儿上桌了发现果然赶上了,还没有到零点。”
谢珝看着他的眼睛,干干净净的只有欢喜,不禁叹道:“顾振洵,同样的游戏再玩第二遍就没有意思了。”
顾振洵却毫不在意地说道:“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是一样的。今天你过生日,我们不讲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谢珝腹诽,那是因为都已经被你提前讲完了。
顾振洵凑到她跟前,用筷子挑了一根面条吃进嘴里,像是偷腥的猫,脸上带了洋洋自得的神色,咽下去之后颇为自满地说道:“还是家里自己做的好吃,当时在英国,简直是要饿死了。”
谢珝继续吃面,挑眉看了他一眼,揶揄道:“你家怎么可能把你饿死。”
顾振洵皱了皱眉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半夜和叶着预一起在合租公寓里看舌尖上的中国是什么感受,尤其是我们两个当时一人手里是一碗桶面,那滋味,简直跟看苦情片差不多。”
谢珝戳破了荷包蛋,吸着里面的蛋黄,间隙之中小声地嘟囔道:“为什么两个人都不做饭?”
顾振洵听到了她小声的抱怨,挑挑眉毛理直气壮地说道:“第一是因为懒,第二是没有食材,整天是大英帝国的黑暗料理,看到什么都觉得没胃口。”
顾振洵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稚气,跟十年前的青葱时代的样子相差无几。
谢珝拿他没办法,吃到最后剩了鲜红的虾子在碗底,推开说道:“不吃了。”
顾振洵坐在对面,笑吟吟地接过,筷子都没有另拿一双地把碗底的汤汤水水吃完,甚至给出了非常中肯的评价:“我的扫尾工作做得还不错吧。”
谢珝沉默地把碗筷收起来拎到厨房,顾振洵跟在后面看她。
“为什么是我?”谢珝背对着他问道。
顾振洵的神情有些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怎样回答。
谢珝兀自说道:“圈子里身家干净的女演员虽然少,但不是没有,更何况你身边也不是没有人,再找个名牌大学的妹子也容易得很,为什么是我?”
顾振洵倚在门框上看她,瘦削的肩膀,苍白的侧脸,蝴蝶骨振翅欲飞,心里微微地一动,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漫不经心:“智商像你这么高可是没有,你陪我演过一次,再来第二次难道不应该驾轻就熟?”
谢珝洗完碗筷找了毛巾擦手,细长白皙的指骨微微泛白,眉眼含蓄地提醒道:“我可以毁掉你的电影,所有的。”
顾振洵被她脸上决绝的表情弄得心中一动,懒洋洋地靠在那里说道:“我不怕,我有自己的公司,即使我想放弃电影底下也会有新的导演来接班,顶多就是不挂顾振洵这个名字罢了。”
他低眉敛目地摆弄银质的袖扣,觉察到谢珝的注视之后略微抬起头。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谢珝首先败下阵来,无力地笑了笑问道:“你还不走?”
顾振洵对她的逐客令彻底无视,看了一眼腕表说道:“现在是凌晨,我喝了酒过来的,这会儿开车回去你不怕出交通事故。”
谢珝并没有在他身上闻到酒的味道,便知道他又是在敷衍,而顾振洵却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解释道:“我喝的是vodka。”
听到这话谢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心想自己果然是做了服务型行业还要立标志性建筑,于是冷笑着说道:“那顾少自己随意吧。”接着就兀自走进了卧室。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谢珝旁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半,她往墙上侧了侧身,给顾振洵留出地方。
顾振洵开了床头灯,把谢珝的脸扳过来,细细地端详,她眯着眼睛看他,不甚清楚的样子。他直接伸出一手来挡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顺着她的额头滑到嘴唇,最后停在脖颈上面。
顾振洵压下来,沉默地用嘴唇描摹她的脸的轮廓,谢珝没有回应,两个人像是在上演一场黑白默片,底色是最浓郁的黑暗布景,厚厚的帷幕拉起来,只剩下曲终人散的悲凉。
外面的风刮过树枝,有簌簌的响声,大概是下雪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皑皑的雪景?
顾振洵最终在一侧躺下来,谢珝听着他的呼吸声,想着人生真是一场笑话,兜兜转转十余年,最后顾振洵竟然会用她和骆宁泽的关系来控制她,这令她很恶心。
顾振洵这个人总是能够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弱点,区别在于明目张胆地利用还是最后通牒地利用。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被放到玻璃缸里,然后饮鸩止渴。
“你当时害怕吗?”顾振洵的语气和平时完全不同,像是雨水打过的芭蕉,沉甸甸的都是回忆。
谢珝用余光看了他的侧脸,雕刻一般的线条,忽然觉得过往都已停住,辗转流离若干年,总是要败在这个人手里。
“早就不记得了。”
可她说着不记得,心里还是想起,若是放在十年前,不知道顾振洵会怎样,会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威胁他。
外面的雪好像下的很大,雪光很亮,一直透过浅色的窗帘映到屋里,衬着顾振洵略微有些苍白的一张脸,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鼻梁又高又挺,嘴唇太薄,当时的青涩模样经过岁月的打磨变得更加成熟优雅,彷佛蛰伏的大型猫科动物,危险而有诱惑力。
“对比以前你身边的那些人,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谢珝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
顾振洵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