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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电影学院的?”
“蓟门桥附近的‘破’学校,也就只有电影学院了。”他故意加重破字的读音。
“北邮和政法大学的研究生部也算在蓟门桥附近吧。”我嘴硬。
“可人家这两个学校的人从来不说,自己是蓟门桥附近的‘破’学校。”他语气中洋溢着笑意,再次加重了破字的读音。
“不对!我肯定有什么行为露出了蛛丝马迹,赶紧告儿我,不然以后我怎么混社会啊!现在北京城兵荒马乱的,一个不小心就给人卖了。”
他笑笑,不讲话,继续开他的车。
“哎,装哑巴跟装孙子同样得被诛九族哈。”我继续耍贫。
难道是一天蝎座的?我心想,装神秘么?看老娘怎么套你话。
“哎,你短信后面加个‘安’那一招,是跟谁学的啊?”
“啊?什么?”
“就是刚刚咱们发短信,你最后一条,不是加了一安字儿么?你们这么大也时兴这个?”
“什么跟什么啊……”他明显被我问的一头雾水。
“喏,就是这条短信。”我拿出手机来指给他看,“你不是在末尾加了一时尚的‘安’字儿嘛。”
“还是不懂……那是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啊,你又一直没给我机会介绍自己。”他还是疑惑不解状。
“我真名儿许志安,现在就算咱俩正经认识吧,你真名儿叫什么?。”
说罢,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另外一手出来,做握手状。
我听了他的解释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但看看他的衣服,好像很贵我赔不起的样子,还是把那口血咽了回去。而后十分淑女的同他握了握手道。
“那我叫郑秀文。”
“郑秀文?”他自言自语道,“好像在哪儿听过……”。
而后他又疑惑的念叨了几遍“郑秀文”。直到我忍不住笑出来,他才恍然大悟状笑着摇头道。
“没想到让你这小屁孩儿给忽悠了。”
“不然你叫我韩红也成,许志安也跟她闹过绯闻,还合唱过呢。”
“你跟韩红比,斤两差点儿,她估计得顶你四个。”
“我人小志气大成不成。”
他又笑笑不讲话了。
我此生最怕的就是这一款,间接不接话沉默型的。
我最怕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一片静默,那让我打心眼里觉得尴尬,于是我再次没话找话说。
“您这是带我去哪儿啊?我可还未成年呢,拐卖幼女可是重罪。”
“这就到了”,他缓缓的把车停到路边。我一看,貌似是马甸桥附近的一个地方。
“下车”,他潇洒的拔钥匙出来,钥匙环在手指上兜转了几个圈。
“这是去哪儿啊?”,我跟在他后面,满肚子疑问。
“你跟着来就行了”,他头也不回十分霸气的顺着路往前走。
“冷么?”没走几步,他忽然回头问,“冷的话你穿我外套。”
虽然真的是有点儿冷,但为了发挥我女中豪杰的气势,我依旧摇头道,“没事儿,不冷”。
他看看我,犹豫了下,还是脱下了外套,递了过来。
“不穿就拿着。”他转头继续走。
“喂,我又不是佣人!”我撇嘴。望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披衣服的时候,我还十分小市民的看了看领标,阿玛尼,还是GIIO的。
顶我一年学费了都,我不禁吐了吐舌头,心想等老娘有钱了,就他妈拿人民币做衣服。
二
顺着路走了大概三分钟,我们一直保持着一个奇怪的阵势,他头也不回的走,而我则像一个丫鬟样跟着。
他拐进一个胡同,转身道,“到了。”
奇迹般出现在我眼前是一个小路边摊,零散的摆着几张小桌子和板凳。
有夫妇二人在热气腾腾中忙活着,北京的天已经微微的开始亮了,至于卖的东西,我一看,竟然是……卤煮火烧!
我的心顿时紧紧缩了一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那里,一直浮上来,浮上来,冲到鼻子这儿,酸酸的。
我赶紧深呼吸一口,反复告诫自己,小莉香,你是铁石心肠的代表,你是无视风花雪月的人。
这样一想,鼻子那里的酸涩感,还有即将飘入眼中的雾气,顿时消失了。
我及时的从林妹妹变回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神经大条女。
“老杨,我又来了,这次带了个小朋友来尝尝你的手艺。”他好像跟摊主很熟的样子。
而那个被他称作老杨的人,则只是憨厚的讲了句,“来了啊”,然后冲我笑笑,当作招呼,就转身开始动手做他的卤煮火烧,手法十分利落,看的我一惊一惊的,心说简直是宫里御厨的范儿啊。
那几张桌子虽然看上去用了很久的样子,却被擦得很是干净。
而老杨夫妇那一身虽然朴素但却整洁的装扮,更是让我对这个路边摊心生好感。
我就想,等老娘有钱了,就盖一豪华的楼,专卖卤煮火烧,到时候请他俩坐镇去,铁定大发。
正做我的白日梦呢,她的媳妇儿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拿抹布擦了擦已是很干净的桌子,示意我们坐,面带微笑的冲着宝马大叔说“徐老板你可有一阵子没来了啊。”
他也微笑,淡淡的回,“最近事儿比较多,这不是一闲下来就来尝你们的手艺了。”
老杨媳妇儿打量了一下我,特真诚的说,“姑娘,你长得可真漂亮,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
我这辈子被打击惯了,最经不起别人夸我,人一夸我,我绝对立马孙子。
这次也一样,对于老杨媳妇儿的夸奖,我十分不莉香的“厄……”了一声,努力的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来,不知道该怎么接。
还好老杨媳妇儿并没有要我接什么话,她很快就给老杨打下手去了。
看着在晨光熹微中忙碌的两人,我忽然有些感动,为这诺大北京城中,那一份难得的相濡以沫。
三
两碗卤煮火烧很快被端上来,那香味儿,简直绝了,给我《色戒》里的鸽子蛋也不换。
我狼吞虎咽了大概半碗后,却发现他只是微笑的看着我吃,而他自己面前的那碗,却动都没动。
“哎,你怎么不吃啊。”我看他一眼,继续埋头苦吃。
“我老了,没小朋友那么好的胃口,而且,有那么饿么?”他递块手帕过来。
我顺手接过来,刚要擦我的油嘴,仔细一看,却发现是BURBERRY的,我心想这手帕都能顶100碗卤煮的钱了,我可不敢用,于是连忙放到一边。
“厄,不用你的,弄脏了还得洗,我口袋里有手帕纸。”我手往口袋里掏,却不争气的只掏到空气。
“这个是新的,不脏。”他又把手帕递过来。
我心想再不用人家该误会了,于是勉强接过来,用它擦了我满嘴的油,每擦一下,我都觉得这手帕在流泪,人家是为富人的香汗而生的,却沦落到擦我这种穷人的油嘴。
苦了你了,手帕,我心道。
擦完后,我顺手把手帕塞进口袋里,跟他讲。
“等我洗了还你,说好哈,我没钱干洗,让你的手帕享受下本姑娘的玉手水洗好了,你得好好保存,等我红了可以拿出来卖。”
我大言不惭,他微笑不语。
我很快解决了一碗,而他面前的那一碗,却只是动了一动。
“你怎么不吃啊?”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吃饱了。”
“厄……你也减肥么?”
“我胃不好,怎么样,你要不要再来一碗?”他转头要跟老杨说。
“不要了!”
“那咱们走?我送你回学校。”
“你这碗不吃了啊?”
“不吃了”
“那我吃”,我立即端了过来,一边吃一遍解释道,“我可不是贪吃,我是怕浪费。”
他则又是无语的摇头笑笑,像是看到小孩儿顽皮只剩无奈的家长。
四
“厄……舒服”,连同他的那一碗下肚,我打个饱嗝,伸个懒腰,十足的南城胡同大妈。
“莉香小朋友这下开心了吧。”他笑眯眯的看着我。
“开心!~~~~~”,我拖长了音大声道,引得老杨夫妇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那么莉香同学要怎么报答我呢?”
报答?我心忽然一提,宝马大叔不会以为一碗卤煮火烧就要我擦干一切陪他睡吧,香水有毒也听太多了吧。
“这样好了,中午请我在你们学校的园中苑吃饭好了,我很久没有吃那里的红烧狮子头了。”他的自问自答让我迅速打消了疑虑,并深觉了自己心灵的不健全、不健康。
“没问题,让你吃一个丢一个,再打包带走十个。”吃饱喝足的我,笑嘻嘻没正经道。
“那好,一言为定!”他伸出手来,做一个击掌的手势。
“一言为定。”我十分大力又没心没肺的一掌拍过去,大有降龙十八掌的架势。
“拍”一声,清脆的一声响,回荡在北京清晨略带冷冽却也新鲜的空气中,充斥在胡同里,把老杨夫妇都吓了一跳。
东方不知在何时出现了鱼肚白,胡同里,又有客人出现了,老杨夫妇要开始忙碌了。
“该走了”他起身拍我肩膀道。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他笑笑,淡淡的说,“我当初在蓟门桥附近的‘破’学校上学的时候,无意中找到的。”
九
一
“啊?!”听他说这话,我愣在了原地。
巷子里响起了小鸟的“喳喳”声,清洁工的“刷刷”扫地声,以及若有若无的,上早班的人们“早啊,吃了么?”亲切的相互打招呼的声音。
略微的喧嚣,逐渐的清晰起来,传入耳中,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跳出来,北京城却提前活了起来。
“赶紧,你六点出晨功吧,再不快点儿就要迟到了。”
我一看表,糟糕,还有十分钟就六点了,今天周一,班主任可是会亲自到场的,迟到了会被老太太诛杀九族的,我一身冷汗,飞奔起来,很快超过了他。
“大叔,赶紧跟上。”
“大叔?”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赶了上来。
二
很快回到了车上,他十分熟练且迅速的倒出车来,朝学校的方向开去。
我喘着粗气,仿佛一只脱水的鱼,他却神情自若,口气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说。
“怎么样,你这个小朋友没有我这个大叔跑的快吧。”
聪明如我,虽然我一直自认是个大条无比的人,但是经过我们宿舍无数怨妇的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