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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什么?”我从床上一下子站起来,腰杆挺的跟被惹怒的小公鸡似的。
“猴子被人打了,我昨天跟他吃完饭正打算去看电影,然后突然就出来一伙人把他给打了。”樱桃的声音里已然带着哭腔。
“樱桃,你别着急,慢慢说。”
“昨天晚上……莉香,我说不清楚,猴子伤的很重,很重……,他不让我告诉你,他到了医院就晕过去了,可,可我……啊,他叫我了,我得挂了,别说我接了你的电话。”话音刚落,樱桃就迅速挂掉了电话。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忙音,我突然手足无措起来,猴子被人打了?猴子怎么会被人打了?!
无数的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此刻我恨不得大声的朝着天空骂“去死吧”。
四
我立即打电话给苏冉,电话里,我用因为着急而变得有些颤抖的声音说。
“苏冉,我朋友出事了,我得马上赶回北京去,怎么办,凤凰的机场呢,我要坐飞机回北京。”
“莉香,莉香你冷静点,凤凰没有机场。”
“没有机场总有飞机吧,我不管,我要坐,马上坐。”
“莉香,你先冷静点,最近的机场在张家界,但现在绝对没票了。我现在去给你买去长沙的火车票,然后从长沙给你订机票,成吗?”
“不成,我很急真的很急,苏冉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急,我朋友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北京去看他。”我说着说着差点儿眼泪都掉下来了,然后我想起来自从来凤凰这还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苏冉。
“你等着好了。”他挂了我的电话,声音冷静又沉稳。
二十四
一
挂了苏冉的电话。我呆坐在床上开始想那个梦,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固执的相信过,所有有关梦的预兆和关联。
我不敢再打电话过去问猴子的情况,我很害怕一切真的像梦里面一样他真的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想着想着我就开始哭,为我的束手无策,为我的无能为力。
在北京,每次猴子有什么事情他都会打电话给我,然后我铁定在半个小时之内就杀出一条血路来奔去他身边,记得有一次猴子对我说:“莉香,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这次他是真的没有我了,他怎么办?他要怎么办呢?
我开始马不停蹄的打给苏冉,几乎每隔三分钟就忍不住的就要按下他的号码,不管什么狗屁长途加漫游。
他正到处忙碌着辗转于各个旅行社给我订票,看见我这么着急的一个劲儿打电话给他,他就对我说,“莉香,你别着急,在房间里面好好呆着,等我一拿到票就给你送去。”
我想我现在能好好呆着吗,还不都是拖你的福知道了什么关于屁梦的事情,我现在怎么可能呆的下去。
但我还是嗯了一声乖乖的就把电话挂掉了,现在已然不是任性的时候。
苏冉过来给我送票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那个时候我正一个人在房间里跟倩女幽魂一样四处乱飘,苏冉看见我那副熊样几乎要哭出来了,我看着他心想干你什么事啊?你难过个什么劲儿?
他说,“莉香,你别这样行吗?”
“没事儿。”我说。
“你像没事儿的样子么?”他有些急。
我说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他还是不肯放过我,继续说:“你知道吗,其实看你这样我特别心疼,真的。”
我不说话了,我想歇会儿。
我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他都得一个人把台词儿絮叨完了才算完,我一表演系的回了学校整天上台词课都够了,所以现在全留给他说。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真正的活雷锋是我,一直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一直都扮演着这个角色,把什么都让给别人自己什么都不要。
苍天有眼,并没有看到我爱的奉献,让我中个彩票什么的,只是让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我依旧热衷于这个游戏,不连自己都奉献出去誓不罢休。
二
为了缓解我长久不讲话,而苏冉一人滔滔不绝的尴尬场面。
我叹口气说,“苏冉,我饿了,能给我弄点儿东西吃么?”
他一听我说饿了激动的眼泪都快飞出来了,不过我是真的饿了,我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一口东西都没吃能不饿吗。
记得在北京的时候每次我闹脾气不吃饭猴子都劝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什么也不做也还是得吃饭不是?
虽然这些话都特俗,但我还是会特别给猴子脸把东西给吃了,猴子看着我吃东西脸上笑得跟雪莲花似的,我不知道他是庆幸我吃了东西还是在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我饭量很大,吃到最后往往把猴子的那一份也一起吃了,吃完之后我们俩就一起坐在地板上看DVD,我总能听见猴子的肚子就跟摇滚唱片一样狂叫着,那时,我就会特别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回忆了。
回忆是件不好的事情,回忆是件很丧气的事情,我不能回忆。
莉香,你给我管住你的猪脑。我拍拍自己头,恶狠狠的对自己讲。
三
苏冉做了一桌子的饭让我吃,花花绿绿、大鱼大肉的,让人很有食欲,可是吃了几口我就吃不下去了。
不是我扮贵妇,是真的吃不下。
我终于体会到茶饭不思的高级矫情境界了,这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
苏冉一直往我的碗里夹菜,一个劲儿的问我说,是不是不合口,他可以重新去做。
我强颜欢笑的摇摇头,告诉他每个菜都很好吃,只是我没胃口。
这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这么多年了,除去我爸,苏冉的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
吃完饭后,我跟苏冉都特别沉默,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我们看着滚滚东逝的江水,像是在进行一个无声的告别。
那只叫强夫的金毛犬,很乖的蹲坐在他脚边,不停的,“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
耳边,山歌姐姐依旧在不知死活唱着,这时听起来,竟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我腾一声坐起来,朝山歌姐姐大声叫说,“美女,我待会儿就要走了,唱首歌儿送我吧。”
山歌姐姐愣了下,朝我微笑,样子很美。
而后她用甜美的声音说,“有位妹子要离开咱们凤凰了,我唱首歌,祝她一路顺风,别忘了咱们美丽的凤凰。”
歌声很快的飘过江水,传入我的耳中,我仔细聆听,是那首王洛宾的《一江水》。
“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
大家一起来称赞,生活多麽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波浪追逐波浪,寒鸭一对对。
姑娘人人有伙伴,谁和我相配。
等待等待再等待,我心儿已等碎。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黑夜过去到黎明,像飞鸟呻吟。
我没有另外一个人,只等你来临。
等待等待再等待,我心儿已等碎。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山歌姐姐唱到最后,我十分默契的,跟她一起吼了一声,“吆嚎……喂”,声音盖过了她的,她远远的,隔着一江水,朝我竖了竖大拇指,随后便继续忙她的事情去了。
我真的无意抢山歌姐姐的风头,仅仅是想通过这一声干嚎,来制止在眼眶中转了好多圈的眼泪,好让他们随风散去,随风散去。
苏冉盯着我看,而后他仿佛默默的下了决心,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
我看他那样子我就特想笑,想说当年刘胡兰英勇就义的时候估计表情也就这档次了。
我说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然后他特别失望的转身就要走,临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他说,“苏冉,谢谢你啊。”
他回过头,眼睛里闪闪的的,跟身边的金毛的眼神儿,十分的相得益彰,看起来特别的可怜加可憎。
他有些憔悴的微笑说,“为人民服务嘛,以后你再来,还住我这儿,成吗?”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心疼,心说人一大老爷们有钱有势有狗有旅馆的,却这么好脾气特别爱的奉献的对我这么一在京务工人员这么好,我却蹬鼻子上脸,把人吆喝来吆喝去的,当孙子使不说,还不给人一好脸,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
霎时,我恨不得自抽两巴掌,一股愧疚感冲上心头。
我点点头说“成。”顿了下,我鼓鼓勇气,对他说,“苏冉,能认识你,是我来凤凰最高兴的事儿。”
四
我真的很不擅长讲煽情的话,所以一讲完我就觉得特尴尬。
他却一脸满足的样子,刚要走又转过身来问我,“那我要是去北京,能给你打电话吗?”
“那肯定的,不然你去北京干嘛?”我兴奋的说,说完之后有后悔了,心想这是什么屁话啊。
“那,你会记得我吗?”他又问。
我不知道一大男人哪来那么多琼瑶似的问题,问的我直觉得背后一股淋漓寒气袭来,把我全身的汗毛都吹起来了。
我心说哥们儿,咱不至于这么文艺吧。
但考虑到我之前的诸多劣迹,还是十分配合的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我怕点头幅度大了就不琼瑶了,电视里的女主角不都是那么演的吗,眼泪汪汪的,点个头也得半个小时。
“……”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看见他又要开口说话,我赶紧先下嘴为强。
谁知道等下他又问出什么问题来,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嗯,那我回去了。”
我说好,晚安。
打发了苏冉我坐在阳台上坐着。静静的。
直到看着天缓缓暗下来,凤凰城的灯,一盏盏的亮起来。
我发现,这是白日和黑夜交际时,凤凰城会出现的短暂的沉寂时刻,家家户户都在吃饭或者做饭,山歌姐姐歇了,酒吧也还没到开始折腾的时间。
此刻的凤凰,无比安静,人们都沉默着,脚踩在石板路上,不知从哪里来,又将要去向何方。
我为自己的这小小发现而感到一种莫名的欣喜,就像小时候我们开辟了自己的小小秘密基地,那种孩童般狡黠又幼稚的喜悦。
这是凤凰城只属于我一人的沉寂时分,只我一人。
这平凡生活里,突然出现的奇迹,终于让我满脸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