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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庄以荀身子靠着墙,右手指尖随意扣着桌面,“你看我比你考得差得不知多远,一点伤心的味道都没有。”
我可不是你,我心想,暗忖自己毕竟没有他相对宽裕的家庭背景,从小到大就只仰望着能考上大学,离开家,永远逃离父母,才不会像他一样,对学习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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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头疼了起来,过去的图像也模糊了,视野之中,渐渐出现高腾关切的脸:“你还好吗?”
“没事,走神了。”我摇摇头,难得的是快速记起了眼前的情形,“高先生,我不是适合你的对象。”
“我送你回去休息。”高腾牵了我的手,“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高先生。”对高腾的关心,我的表现是直接的抗拒,“我自己能行的。”
“不要拒人千里之外好吗?”高腾好声相劝,一手和我十指相扣,“还能走回去吗?”
“高先生。”我现在已经有些恼怒了,再次强调道,“我自己能行的。”
“那好,你一切小心。”高腾对我的顽固还没有忘得干净,缓缓松了手。
我向他歉然鞠躬,转身的瞬间泪水再也噙不住,这时间,往事的车轮再一次滚动,于是回到了从前的记忆力。
、二十章
我看向庄以荀,他瘦而高,面庞俊秀,颇有古代书生的气质,说话间却是一副反叛不在意的样子,忽而抬头看向这边,眼里闪着笑意,“组长,我发现一个事情。”
“现在不是你搞世界大发现的时候。”我对他的闲散姿态觉得异样。
“你很感性。”庄以荀轻笑一声。
感性?我当时并理解他的意思,却从此记住了他下的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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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昏暗的傍晚,我对庄以荀改变了想法,不再只着眼他总是迟到早退,扣我们小组分数的事实,试着用一种新的眼光打量他,好像与他是初次相识。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而且只是开始。
我把月考的成绩单重看一次,用粉色的记号笔画出了我和他的一栏,由此发现,他语文、数学、历史的分数都是居于前列,政治属于中等,英语和地理则和我的数学一样,惨不忍睹。
“庄以荀——”次日课间,我回头对坐在后面一个的他说,“你只要把英语和地理拉一把,就成了。”
“这可比探索火星难多了。”庄以荀一点儿自信也没有,“自从初中到现在,丢了好几年了,中考都是自费进来的,没得救了。”
“你能不能努力一次?”我试着鼓励他,“我觉得你脑子好使,学习地理不成问题,我敢打包票。”
“是吗?”庄以荀轻轻答话,看似漫不经心,却在以后的几个月用行动深深感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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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以后,我发现他桌上的一座书山被移到了桌下,桌面上多了一本地理的高考真题,上面总有一个画了无数不规则球形的草稿本。不仅如此,他还一改上地理课就昏昏欲睡的状态,总是瞪了两个不大的眼睛盯着老师看,不时地用笔在下面刷刷做笔记,下课的时候就借了我的去补全。
在恶补英语方面,他换了好几个背单词的小册子,像个没头苍蝇乱撞,一直寻不着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庄以荀——”我忍不住说了我学习英语的法子,希望能对他有点儿帮助,“英语无非就是词汇的问题,你如果有点儿耐力,把每个单元的课文背了,就能牢记了单词、句型,而且对听力和阅读也大有裨益。”
“啊!对了!”庄以荀一拍脑门,“我怎么舍本求末了,以后我找你背课文好不好?”
“那好吧。”我点头。
庄以荀说到做到,从此以后总隔三差五来我这儿背上一大段,初始的时候总在卡壳的时候抓耳挠腮,渐渐地就流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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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庄以荀致力于地理和英语学习不同,我对数学则是不停逃避,成绩滑的更低,后来也开始不在意了。
十月份的月考如期而来,凭着英语和地理在年级名列前茅的成绩,我成了班上唯一数学不及格的前十名。
“组长,好事啊。”庄以荀在第一时间向我祝贺。
“你才进步神速了,这次的英语居然及格了。”我对庄以荀的耐力表达了敬佩,用红笔把他的英语分数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除了认真听课、做笔记和背课文,我发现庄以荀的学习习惯有点儿古怪——但凡他有什么地理方面的问题,无论大小,一律问我,开始的时候我还饶有兴致,后来就觉得颇为古怪了,容易的题以他的水平自然能解,难的连我也想上好一阵,很多次还是他先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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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他又拿了一个关于区时的问题找我,却碰上了我脾气极不好的时候,惹了一地地雷,听了我冷冰冰的牢骚,“你别问我了,不知道。”
“组长,你没事吧?”庄以荀放下了习题册,“你脸色苍白,是不是感冒了?”
“你问别人吧,谁都行,我这会儿脑筋不清。”察觉到自己将无名火发在了无辜的庄以荀身上,我感到了些许的愧疚,却仍急不可耐地要摆手说不。
“等你好了再问吧。”庄以荀已经将习题册合上了,“不急的。”
我皱着眉看他,忽然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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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庄以荀的成绩稳步前进,我发现自己心里的某部分开始扭曲了。我渐渐有意疏远他,对其他同学赞扬他的话也不乐意听,又觉得他殷勤找朱千千问数学题的行为刺眼。这时候,我很庆幸没有当他面发作这个情绪,因为十一月月考后,班主任重新调整位子,将他调离了我这一组。
“组长。”搬座位的那天庄以荀还在跟我说笑,“我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现在去‘曹营’了。”
我没有多说话,转脸看向旁边的窗子,看见上面映出了自己胖胖的脸庞——我总是有点儿不能接受自己是胖子的事实,只觉得一切关于青春的美好东西,都跟我这个胖子没有关系。
下一次的月考后,我对自己自己身上关于“嫉妒”的丑陋成分看得更清晰了。当庄以荀过来,跟我笑谈我数学及格的事情后,我只是面无表情,“你的地理和历史不是年级第一嘛!”
“组长。”对我几次的阴阳怪气,庄以荀都是耐心相对,“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在死胡同里乱转,所以,你是我的师傅。”
“修行靠个人的。”我语音冷冽,引得几个临近的同学都侧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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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班上开始了三好学生和优秀班干部的评选,我自信成绩靠前,且担当了班上任劳任怨的学习委员一职,本以为评优评先不过是囊中之物,却发现自己最终的得票屈指可数。
“组长。”庄以荀又在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我可是投了你的票的。只投了你一个人的票。”
“我没事。”我肯定没有藏住天要塌下来的表情,“其实我不在乎的。”
评选结束以后的晚饭时间,我一个人在教室里静坐,牙关紧咬,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打开文具袋看见里面有半张作业纸,上面的字迹歪扭难看:组长,我挺你!
这个讨厌鬼。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回想过去的两个多月,对庄以荀的冷言冷语,连自己都觉得十分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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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寒假照例年前节后都补课,正月十二就开始返校补课了。
那天我起了大早往学校赶,却在走进教室的时候吓了一跳——庄以荀这会儿正在座位上埋头写字呢!
“早!组长!”过了一会儿他才发觉我走近了,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开心,“我帮你擦过桌椅了。”
“你——”我不想在大清早谈论如此敏感的话题,可是心里总有忍不住的好奇,“你干嘛要对我这样好?组长长组长短的,我早就不是你组长了,而且,我不瘦,不漂亮,坏脾气,人品也有问题。”
“一日为组长,终身组长,我觉得你性格很好。”庄以荀肯定道,“外在不过是臭皮囊一副,不值得好看。”
“是吗?”我从来没有听到有人如此对我作评论,忽然间有些欣喜难掩,“我觉得你才是难能可贵的一个,从小灌了无数墨水,写得一手好文章,对人友善,在班上的口碑很好。”我现在还对上学期的评选耿耿于怀,“否则大家也不会都投你票了。”
“那过去……”庄以荀忽然沉吟道,“组长,有些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你替我保密成不成?”
“什么事情?”我知道自己有个大嘴巴,对这件事情拿不准,“好吧,我一定死守秘密,听过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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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庄以荀头微低,这是他一例的习惯,“你说我长得好看,可是我觉得自己丑陋极了,初中的时候也有讲究吃穿的一段时间,人却虚浮无比,照镜子的时候都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骄傲,轻狂,刚愎,连自己都觉得讨厌。”
“这就是你高中懒散不修边幅的原因?”我大大吃了一惊,料不及是这样一个结果。
“是啊,至少现在还是自己。”庄以荀情绪高了一些,“还是自己不懂得调节,所以才会过得不知所谓。”
“是了。”我说。将心比心,我无法否认,家庭对个人发展的影响巨大,对庄以荀也有同病相怜的感觉,“没有关系,我相信你始终是很好的一个人,只是——希望你多包涵我,我总是有些儿——讨人烦,还有,加菲猫的身材多少影响了我的自信,偏偏我就没有心宽体胖的气度。”
对此,庄以荀还是不惊不喜的,“我觉得你挺好。”
这补课的第一日,我和庄以荀的友谊达到了学期的最高峰,往后的日子则不断走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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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始上课以后,我们班换了一个数学女老师当班主任,我的数学也有了一段日子的稳定。
学期第一次月考,我的地理成绩意外跌出了八十分,一时间脑中雷声隆隆,电闪雷鸣,对地理老师的声声叮嘱置若罔闻,只恨不得把自己扔到撒谎了沙漠,从此不回。
拿着自己的一张卷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的脑中是一片空白的状态,直到迎面而来的庄以荀点了我的肩膀,才回神过来。
“地理老师找你。”我这才想起了被交代的事情。
“组长。”庄以荀的手在我面前挥了挥,“你傻了。”
“你别烦我行不行。”我怒从中来,咬紧了下嘴唇,“不关你的事。”
“嗯。”庄以荀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