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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肯定有很多人认为我是在挟私报复。故意抹黑‘古庸生’,那么我就来给大家分析一下为什么古庸生不是一个人。”
文章之后的内容无非就是字斟句酌地对比古庸生之前出的几本书,找出差距,给出结论,神奇的地方在于。陆艺筹在分析《越女剑》和《白马啸西风》的时候,也从细枝末节的地方论证出这两本书也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柳敬亭失笑的部分就在于此,倘若郑求是当真是本着客观的态度分析文章,求证结论,柳敬亭更愿意听之任之,如果郑当真把“古庸生”三个人的文章区别开,甚至还能赢得柳敬亭部分敬意和欣赏。
不过可惜,郑求是刚一亮招就暴露了他的昭著恶名,说陆艺筹是“披着狐狸的母鸡”、“无耻”,说徐露高产美少女时,猥琐地打了一个引号,至于后面提到自己,更充斥着“人格分裂”、“雌雄同体”等各种不堪的词汇。
“《白马啸西风》对一个女人的心思能做那么精细的描绘,试问,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莫非之前运营徐露团队中的老团员又回来了?或者说天才古庸生其实是雌雄同体?”
……
郑求是这篇文章在网络上传播极快,发文不到十个小时,几乎覆盖了所有相关论坛、博客,江湖人、海角、豆芽读书、贴吧……
这很容易理解,一方面,有蓄势良久的水军们的推波助澜,一方面是那些嫉妒古庸生的作者们看似不经意实际幸灾乐祸、乐见其成地转发和帮衬,另外一方面就是不满古庸生转型的偏激读者们的泄愤……
总之,一夜之间,关于古庸生是团队运营的消息像天空铅色的云一样,覆盖了整个网络,无数人看完郑求是的文章之后,做恍然大悟状,做痛心疾首状,做嗤之以鼻状。
当然,也不是所有读者突然都集体倒戈相向,实际上,除了那些默默无闻、全心在书的读者,还有有很大一部分读者在愤怒地为古庸生做辩护。
“我不管书是谁写的,我只关心书好不好看,其他的关我屁事。”
“作者作品没有千篇一律,就说是团队运营,那李白写‘黄河之水天上来’,又写‘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作何解释?”
“郑求是号称客观打架,文明质疑,张口闭口人身攻击又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打,有人帮,有人中立,有人观望,似乎所有的战争都是这样的模式。
……
“你不要理他,他就是偏执狂,神经病。”
同样关注到质疑事件的弥琥小心翼翼地安慰了柳敬亭一句。
柳敬亭笑着说道:“既然不用理,也就无所谓他神不神经病,这世上因为有郑求是精彩了很多,我对他没有什么大的意见,这是真心话。”
弥琥小意地打量着面前的男生,心里不仅生出一丝敬佩,能在这种舆论的重压下,依旧保持这种平和的心态,那是何等地能忍,简直是巨能忍。
“千红应该很快会做说明,”弥琥猜测道,“毕竟马上《萧十一郎》要上。”
柳敬亭笑着摇头,道:“这对发书是好事,你看娱乐新闻,一旦爆出大牌失和、某女星露点、某明星情侣分手或离婚、某明星炮轰等等,其实都是因为某电影要上映或者某歌手要发片。”
“可是这事关名声,”弥琥忽然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道:“《大江湖》有个编辑今天发短信问我,问我,你是不是有代笔。”
柳敬亭笑而无语,再次陷入那种莫名的复杂情绪中,这种情绪在跟宫承恩布置《萧十一郎》发书时出现过一次,当时他站在阳台上,手里握着手机。
按照计划,他让宫承恩率先公布这次合作是为剧本定制小说,所以当小说出现的时候,读者能有心理准备,而且他之前出书还不多,所谓风格终究没有完全形成,大家这种转型应该有足够的承受能力。
但是,尽管做了这么多铺垫,最后的结局仍旧按照他最不希望的方向不可逆转地走去,十分讽刺。
柳敬亭有隐隐的心结,所以他当时站在阳台,此时坐在弥琥面前才会有“隐隐的不舒服”,因为按照他的初衷,他就是想安安静静地推书,让那些光芒万丈的经典名著重现,让这个世界的人们多一些可供娱乐的资源,如今看来,这个想法显然是非常幼稚的。
“我担心,会有很大一批中立读者会被郑求是蛊惑。”弥琥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千红,或者陆艺筹,其实是希望这件事发生的,”柳敬亭淡淡说道:“当初郑求是提到我可能是一批人运营出来的时候,陆总非常愤怒地回击了两句,你想一想,陆总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大失风度?他难道不了解郑求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柳敬亭笑了笑,道:“陆总终究是商人本质,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希望发书前能出话题,但是他忽略了他竞争对手们对我的仇恨,郑求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出那么多机密详实的资料,而且看他胸有成竹的口气,显然还有后续大招没出,这么看来,他的背后肯定有实力强大的业内人士在给他提供信息。”
弥琥做过编辑,对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也见识过一二,所以她对柳敬亭这段话自有一番专业的认知和判断。
“可是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些故事能有这么高的完成度,前后叙述风格又那么统一,岂是几个人能运营出来的?《白马啸西风》是女人写的,亏他推断得出来,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以为别人也做不到。”
弥琥道:“千红大致也是希望你能出面回应,他们想借机把你推倒台前,这是认可你的商业价值。”
柳敬亭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会呆,然后说道:“或许吧。”
“韩朔和伊水安也是低调的个性,不过他们现在要主编杂志,算是走了出来,现在他们想推你。”
柳敬亭不赞同道:“陆艺筹不会那么笨,他知道我不是特别喜欢被人推或者牵,虽然他想,但他不会刻意去做,这次他也是顺势,因为即便他不回应郑求是,郑也会对我穷追猛打,有人操作了这件事,虽然我不知道是谁。”
……
“郑求是背后有人,”陆艺筹淡淡说道,面前坐着的全是千红公司高层,“有人递了资料给他。”
“万锤、铁葫芦、黄河都有可能。”侯副总道。
“看手法和最近各方的反应,六层的可能是莫之余,顺势布局,含而不露,这是出版界女诸葛的又一代表作啊。”魏无知微嘲道。
陆艺筹微微颔首,道:“我还没跟古庸生联系,他也没有找我,不得不再次佩服这男孩的隐忍功夫,估计他是猜出我回应郑求是的心思了,嗨,这件事怪我,没把住。”
公关洪明问道:“陆总,现在我们怎么应对?”
“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郑求是打假,一向以旷日持久著称,打不赢你,也恶心赢你,这会他们算是找对了人。”
第一百零三章 千夫所指,万众狂欢(下)
二月的第一天,月河一中迎来期末考试,柳敬亭写《萧十一郎》也接近尾声,网上关于他的质疑掀起一波又一波,郑求是干货不断,有理有据,千红方面做出的回应因为缺少古庸生本人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和有些狼狈。
质疑古庸生的队伍一天天壮大,最直接的影响是,星月方面暂停了《萧十一郎》和《白发魔女传》的项目,对此事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宫承恩愤怒之下,一脚踹开大哥宫承品的办公室,气势汹汹地吼道:“你什么意思?”
宫承品从一堆文件中缓缓抬起头,眉头皱了一下,斥道:“在公司大吼大叫,成什么样子?”
宫承恩冲到大哥的办公桌前,保持质问的姿态:“为什么暂停《萧十一郎》和《白发魔女传》?为什么不声援古庸生?”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声援?协议上规定了?他是我们公司的人?”宫承品语气镇定,不急不缓地反问道。
“他是我朋友!”
“所以呢?”
“所以,我相信他,我要帮他。”
宫承品十分不赞同地摇摇头,道:“朋友?小恩,我想你是把父亲的话给忘记了吧,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来结交我们的,我们要去结交的——所谓朋友,第一准则是什么?”
宫承恩摆摆手道:“我不管是什么,我只知道《越女剑》收视不错,我更知道《白发魔女传》可以跟海洋的《七侠五义》抗衡,你敢说你不这么认为?”
“是啊,否则的话,你以为我和父亲会由着你去结交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宫承恩脸色剧变。颤声道:“你说谁是乱七八糟的人?”
“王芊芊和古庸生。”宫承品淡淡说道。
宫承恩气得浑身发抖,走到大哥跟前,操起他桌上白色的手提猛力摔到地板上,“哗啦”一声脆响,昂贵的笔记本电脑宣告解体。
宫承恩伸手抓住宫承品的衣领,一字一句道:“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宫承品饶有兴味地看着弟弟,微笑道:“小恩你一定是贵族家庭伦理剧看多了,你因为两个不起眼的角色跟我这么胡闹,让爷爷和父亲知道,你知道自己会死得多难看。”
“宫承品你少用爷爷和父亲来压我。我不在乎,我告诉你,我不在乎,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好好表现嘛。做合格接班人嘛,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对此兴趣不大。而且家里有你和承德、承惠三个已经够了啊。”
“说得真好听。”
“你不必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我知道你记仇,”宫承恩松开宫承品的衣领,整了整衣服,嘲讽地看着大哥,道:“我知道你在记仇。上次你亲自去见古庸生,本以为自己能轻易搞定他,结果铩羽而归,罕见啊。无往不利的宫家大少,第一次谈合作谈得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