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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跟他的感情又没特别好,他也逗你,也逗婳姨啊!’
‘欸?’小良撑起上半身,凑近去质疑她脸上的不自然:‘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别扭?有件事我真要问问你了,记得到前几年你们都还处得好好的,怎么二年…不,三年前突然闹僵了?’
‘没…才没有呢!’
‘还说,只要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有一天你忽然生玺亚的气,气得很,从此就对他比冰山还冷淡了。当时我问玺亚,他也不说。’
“真难看。”玺亚在端详过她颈子上的琉璃坠子良久之后,漠然地说出评语:“那玩意儿还是摘下的好,我做的东西跟你…简直搭不上,格格不入,难看死了。”
小苗在自己的生日会上,化为僵立不动的稻草人,这一生她从没觉得如此难堪,玺亚原本兴奋满怀地递出她的生日礼物,现在她开开心心地戴上了,却当下被泼了一盆冷水。玺亚说难看,那么…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我配不上你做的坠子……用不着你提醒!”
手用力一扯,她当场将坠子自脖子上扯落,也与昔日的感情一刀两断,断得心痛不堪。
‘姐姐,你把玺亚说得那么好,我倒认为姐夫胜过他千倍、万倍。你别皱眉,若是真怕晚上闷得发慌,姐夫在啊!’
‘他在有什么用?像个和闲云野鹤为伍的隐士,老看着我永远也不会触及的书本,他的人和他的书一样,满满都是知性的哲理和乏味的调子,我能跟他聊天吗?这么温吞吞的人,这么好性情的人,连吵架都不曾成功过!’
小良一股脑将自己摔进软绵绵的被窝里,紧紧蒙上被子,拒绝想起云笙任何一句柔声细语。她无法宣泄,无法分享,更不甘于一生在他平稳的水面浮沉,只能一再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去寻找更澎湃的浪潮。
‘姐姐,’小苗还是不懂,她就可以和云笙聊得很投机,而且乐此不疲:‘跟一个不吵架的人生活,真的这么糟吗?’
‘糟透了。’她还是不抬头,话语在棉被里嘟哝:‘你同玺亚虽常斗嘴,可这会儿他不在了,你不觉寂寞吗?’
奇怪的是,小良的声音一停,小苗马上感觉到洒在身上的金阳不再温暖,成为空空洞洞的稀薄空气,重重笼罩着自己。
明明在朝日底下,却能清楚感受到一股虚冷;明明她真气极了玺亚,可少了他,可怕的寂寞便牢牢占据了。
周末过后小苗回到学校上课,校长室的失窃案还没退烧,不时可以听到学生交头接耳地讨论这件悬案,警察推断嫌犯起码有两个,但那位从狭窄天窗潜入校长室的主嫌,十之八九是个女贼。丢掉的文件似乎重要性极大,校方要求来个全面清查,把当天放学后还留校的学生一一盘问,小苗和宋琳互相作证,所以很快就没事了。
这堂户外活动的课程小苗只有坐在一旁干等的份儿,看着女孩们个个开心地在广大的操场上打羽球、骑马,她也劝好心陪她的同学加入活动。
‘不用担心我,换药的时间到了,我到医护室去去就来。’
幸亏扭伤的脚踝不再肿胀,只剩偶尔的微微刺痛,明天就试着不靠柺杖走走看吧!
‘唔?’前方光景令她在转角处停住,她定睛地看,努力地看。
‘小苗…’秀逸的眉宇轻锁,带着一分担忧小小进前了一步。
出…出现了!她的天敌,她的扫把星,总是把圣约翰当自家后院般地来去自如。
小苗瞪住他,决意不再惠施任何宽待,扬声就朝后头大叫:‘来人……’
少京先一步上前捂住她的嘴,让她紧靠着墙动弹不得,小苗在惊愤的挣扎中听见他用刻意压沉的声音,很低柔的声音,说:
‘等等,在叫人之前先告诉我,你的脚伤严重吗?那是我的杰作?’
于是她不再挣扎,抬起迷惘的眼神搜寻他的用意,少京轻轻放开手,替她捡起掉在两边的柺杖。
‘星期天听纤纤说你扭着了脚,我就在想…该不会是我害你受伤的,是吗?’
是的,就是你,老找麻烦,若是没遇上你,她也不会发生这么倒楣的事。
小苗很想好好指责他,但眼前这个人明显有着那么一点…与伤楚相似的神情,彷彿比受了伤的她还难过。
‘扭伤就是扭伤,总是自然会好的,这柺杖…我想明天起就用不上了。’
‘是吗?’
少京刹那间露出的那抹笑容,她得承认,实在令人心动。
不亏是纤纤的男朋友,他们与人熟稔、替人担心的情绪都能这么投入。
‘对不起啊……’
‘不用道歉了,我这不是快复原了吗?’
‘你怎么回家?方便吗?’
‘嗯,家里会派人接我上下学。’她瞧他还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不禁好心提醒:‘你是不是该走了?就要下课,到时候人会很多的。’
‘是啊…’少京也张望四周一回:‘那我走了。’
小苗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你真要为我好,就别再冒险进来见纤纤,换其他地方吧!’
‘唔?’他想了一下:‘我这次来不是要见她。’
‘咦?’
少京很快地跑远,直到见不着踪影,小苗低下眼盯视起脚前那一双大了许多的足迹。他不是为了纤纤而来,却冒着被抓的风险闯入已经开始戒严的圣约翰,难道单只为了问候她的伤势吗?
下课后,小苗和宋琳逛起洋人开的店,整条街的店家才逛了一半,小苗就先行回家,因为今天是方老爷回北京的日子,她不能在外头耽搁太久,爸爸会念,婳姨也会念。
小苗才开门,就被一阵愉快的笑声给阻绝在门口,原本应该紧张兮兮上来询问的婳姨正笑得合不拢嘴;小良今天也没出门寻乐了,瞧她斜坐在沙发上很有兴味地煽动小羽扇的神态,便知道方家有更吸引人的源头在,而那源头是………
‘咦?’
不知道是不是小苗暗暗惊呼的关系,总之客厅中那唯一陌生的人影打住了说话,将目光转移到门口来,他明亮的黑眼似笑非笑。
‘啊!小苗,快进来。’云笙连忙召唤她:‘你一定吓一跳吧!这位是爹的新客人。’
新客人…新客人为什么非得是杨少京呢?
‘爸爸。’小苗蜻蜓点水地与父亲拥抱了一下,还不时狐疑地瞥向沙发上的少京。不是应该能摆脱他了吗?怎么这下子竟出现在家里的客厅?
‘给爸爸看看,不是扭伤脚吗?’他让小苗站远些,好将睽违已久的女儿看清楚。
‘好多了,刚刚还跟同学逛街呢!爸爸倒是瘦了一些,你在上海没好好吃饭吧?’
‘哈哈……’方老爷笑起来声音宏亮健朗,身材略为发福,两个女儿都遗传到他浓密的黑发,以致他现在虽已年近五十,却只有两边浅浅的白鬓:‘小良正说到你跟你妈是一个样呢!真是没错。来,见见爸爸的客人,杨少京先生,今天才认识的。’
方霁之的客人向来不是政要,就是贸易商,像他这般年轻的学生还是头一次听过。
小苗突兀而故意地提出质疑:
‘杨先生也是作生意的?不然怎么会认识爸爸呢?’
小良合起扇子就往她手臂上敲:‘你这是什么怪问题?咱们的爸爸那么难认识啊?’
她暗睨姐姐一眼,生气她不得要领,倒是云笙紧接着开口解释:
‘小苗大概误会了,杨先生不是在生意上认识爸,他反而是爸的救命恩人呢!’
‘是呀!你也知道老爷子心脏不好,今天病发,刚好没把药带在身边,车子又抛了锚,’这位仁兄似乎很得婳姨的宠,让她也成为辩护行列的一员:‘是这位杨先生抢了…不,借了路人的马,才把老爷送到医院去的。’
看来…大家真的挺喜欢这位杨少京,这是当然的,他说话风趣得体,见识广博宏观,现在又成了方老爷的救命恩人。最后,少京还不得不成为方家晚餐的座上客。
席间,他们先聊到少京和小苗两间比邻而居的学院,又问起少京原籍天津,现在是只身租屋在北京念书。方老爷飘忽的视线原本在二楼那一间间房门流连扫视,听着听着忽地灵光一闪。
‘这样吧!你也别浪费钱在外头租房子了,咱们方家房间不嫌少,让你这求学游子住下来刚好,彼此也有个照应。’
语出惊人,饭桌上的每个人都默契地停下动作,小苗拿着刀叉的双手搁在半空中,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一直怔怔望着心意已决的父亲。就算他再怎么好客豪爽,这么轻率地邀人进住也太夸张了。
‘是呀!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我看你这位救命恩人就过来跟咱们一起住,让我们好好报答你。’
小苗很惊讶小良竟然附和爸爸,还在云笙面前贴心地拍拍少京的手背,而云笙和婳姨就在同时也加入劝说。
‘不敢当,送方先生去医院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各位不必回这么大礼,我是个外人,实在不方便住下来叼扰。’
少京也婉拒得十分坚持,但方老爷命令人惯了,顺着心惯了,哪由得他推托。
‘怎么会是叼扰?你瞧,这么大房子才住四五个人,空荡荡的,你跟咱们一块儿生活也热闹些了。如婳,客房里哪一间最好就腾出来吧!’
方老爷继续切起凉一半的牛排,一副事已成定局的姿态,婳姨想了想,瞟瞟狐疑的小苗。
‘二楼的第三房…因为靠转角,原本就比其他房间大。’
婳姨很少说话这么简洁,就因为斜对面的小苗完全将刀叉放下,责怪着、难过着眼看她把房间指定出来,害婳姨说得心惊胆跳。
少京侧眼打量低头不语的方二小姐,她僵凝的面容看似生气,彷彿连眼前的那盘牛肉都与她作对。
‘就那间吧!其它客房平时还得让生意上的客人住呢!杨先生,事情就这么定下吧?’
方老爷豪放的心思还没细腻到察觉出女儿的反抗,云笙却不同。他问小苗:
‘小苗,你说呢?那是玺亚的房间,你说好吗?’
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