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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爸爸不是不喜欢他吗?’
‘他聪明伶俐,办事又精明的,谁会不喜欢呢!可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老是三更半夜溜出去学东西,有时候是洋文,有时候是数理,接应他的人来头好像不小,但应该不是坏人,我摸不清楚他的底,只好要小苗别跟他太接近了。’
婳姨头一遭知道这回事,听得瞠目结舌:‘玺亚那孩子做过那些事吗?’
‘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因为他做的事似乎没什么恶意,我也就不挑明,由着他。唉!话说回来,他对小苗倒是难得的忠心耿耿,若是现在还有他跟着,小苗一定不会出事,就算出事,玺亚一定也能找到她,呵……说来奇怪,我就觉得他们俩冥冥之中某个部份是相连的,焦孟不离。’
云笙见他渐渐沉浸在莫名的感伤,忙起身打断:‘爸,整个北京能动员的人力都加入搜索行动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的。我到警察局去看看。’
‘啊!我也去。’小良马上接腔。
‘你和大家在家里等吧!’
‘什么话?小苗是我妹妹,若要说担心,可不输你哪!’
她执意要跟,骤地站起来,一下子,毫无预警,忽然昏倒在地,动也不动的,吓得婳姨当场把手中那杯水放掉。
‘小良!’云笙也吓着了,将她扶在怀里,拍打那张转为雪白的脸庞:‘小良!你听得见我吗?小良!’
方老爷急急忙忙用杖角敲打桌子,吼道:‘医生!快叫医生!’
‘快…快把她扶上去。’
婳姨心急如焚地望着云笙将不省人事的小良抱上楼,双手交握起来祈祷平安。怎么搞的?小苗生死未卜,小良又昏倒,方家…是造了什么孽?屋漏偏逢连夜雨,让祸事接踵而来。
半梦半醒间,小苗让门外的锁炼声吵醒,她侧躺于地,缓缓睁开的眼睛映入斜斜的倒影,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青年被推了进来,一骨碌倒在地上。
‘臭小子!杂碎也敢闯进来,活腻啦?’
士兵又重重地把门关上,现在已经入夜,小苗还能藉着些许月光细细揣详那个倒地不动的人影,他的双手也被绑在背后,与她同病相怜。
‘咦…玺亚?’小苗终于认出来了,赶紧到他身边探视:‘玺亚!振作点!玺亚……’
忽然,他俐落地爬起来,方才的虚弱彷彿是假的,一口吐出嘴里含的东西,是把小巧的小刀,背着身将刀子握在手中,没一会儿工夫就割断手腕上的绳子,然后他开始替小苗松绑,一面问道:
‘你没事吧?伤着了吗?’
小苗看着他沾着血迹的脸,摇摇头,双手很快挣脱了束缚:‘你是故意被抓来的?’
‘这样比较能轻松点儿找到你,要不,可得把整座明楼翻遍了。’
‘明楼?你说这里是……’
‘明成祖的陵园,咱们现在在昌平县,离北京西北郊五十公里的地方。’
而明楼便位于宝城(即陵寝)上方,高耸而立。
‘我先进来救你,宋昱从外头掩护,宋琳负责接应,咱们等宋昱一到就出去。’
啊……所以,是毋庸致疑的了,他们是金先生的人,是一群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这种被欺骗的感觉叫她怅然若失,朋友宋琳,医生宋昱都再不是她所认识的,而从小一起长大的玺亚呢……?
‘当年,你到我家来当马僮…也是计画过的吗?’
她的落寞马上伤害了他,玺亚蹙着眉,不承认,也不否认:‘关于我…所有的一切,过去、现在,还有未来,都是计画过的。’
那么,过去她所面对的是什么人呢?既不是玺亚,亦非少京,她深刻专一的情感似乎爱上了一个游离失所的鬼魂。
玺亚暗啐一声,回避浮现在小苗脸上的那丝犹疑、生怯,如他所料,他无法面对虚空的自己,小苗也不能。
‘你放心,我要对付的不是方家,是程天豪他们。’
像是要主动远离,他起身走到窗前,个子高的关系,可以将外头的飘渺的夜色一览无遗,希冀自己的混沌心绪也能跟着就此万籁俱寂。然而不期然,一只手轻轻擦抹掉他嘴角上的血丝,玺亚侧过身,小苗修长的手指沾着他的血,盈眸探索着他的苦。
‘怎么…我老可以在你脸上看见无法扬弃的悲伤,你笑着的时候,生气的时候,把我推开的时候,那悲伤都在,形影不离,牢固地、厚实地把你封闭起来,把我隔绝在外。’
‘别再说了,我没有。’
逃也似地,他掉头走开,决意与她的温柔保持距离。
‘你不要我接近,我就不接近了,可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玺亚形同虚构,在他死后,我对他无止无尽的想念又是什么呢?’她的眼泪如窗外的流星坠落,不停不停:‘让我鼓起勇气面对他的死而复生的又是什么?你强烈地否认一切,我顿失依凭,这样痛彻心扉的难过到底是什么呢?我不懂,你告诉我,让我能正常地活下去……’
缓缓、不愿地转头,他注视着她孤立在白皎的月光下,形单影只像一叶小草,在风吹雨打下挣扎生存,为了他,变得坚忍不拔。玺亚慢慢走向她,他不该走的,却搂着她轻轻颤抖的身子将深沉似海的悲伤倾泻在她温暖的肩上。
‘你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也在纳闷,是否我…这个有血有肉的人,真的什么都不是?’
小苗此刻非得咬紧牙关,玺亚难以平抚的伤楚植入她心里,也是深不可测的,痛彻心扉。
‘我给你名字,给你过去、现在、未来,甚至发毒誓证明你活生生地存在,我不在乎金先生怎么称呼你,对我而言,玺亚就是玺亚,永远都是的。’
方家人屏息以待围守在床边,小良还没醒,医生的诊断已经完毕,他拿下听诊器,说:
‘放心,夫人没什么大碍。’
‘那怎么会昏倒?怎么可能没大碍?’
婳姨怔怔面向比自己先出口的云笙,这样的紧张还真是难得一见。
‘她是身子虚,这一两天是不是没好好吃东西?熬夜的话更是不好,我会开药给她,你们平时最好也替她多多留意。’
‘身子虚?’方老爷一听顿觉好笑,无礼地质疑起医生的诊断:‘小良平常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身子虚?还昏倒?’
‘是啊!医生,更何况小良禁食才是这一两天的事而已,情况会这么严重吗?’
‘你…是她先生吧?禁食一餐都不行哟!她现在的情况是要多吃、多休息才好。’
‘什么情况?’
‘唔?你不知道吗?你们…都不知道?’轮到医生感到荒唐,不可思议地看见这一家人净对他摇头:‘真是的,夫人有身孕了,好歹…二三个月跑不掉,奇怪,再怎么说,她本人应该心里有数的啊!’
大吃一惊的云笙当下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小良怀孕的消息为愁云惨雾的方家带来一线希望和喜悦。方老爷先‘哈’地笑一声,而后朗声开怀大笑起来,婳姨更是高兴,嘴里还不忘念道:
‘小良从以前就作息日夜颠倒,所以她的月事也来得不正常,她一直没放在心上,难怪…难怪这会儿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而云笙,谅必是说不出话,有些站立不住,他在床头边蹲了下来,一迳儿凝视小良苍白犹存的面容,似乎睡得很沉,无忧无虑,而小良一向如此,漫不经心的,天塌下来也不怕。
‘小良,快醒来,我已经等不及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了。’
轻抚小良熟睡的脸,他忽然想起了宋琳,曾经祝福他早日找到和小良的交集。
而现在有了,一个美好的交集正被奇妙地孕育,因为小良怀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的未来。
午夜,小苗不小心陷入沉睡,不知过了多久又自己醒来,薄弱的月光还在,而玺亚正紧贴着铁门,试图聆听外头的动静。
‘怎么了?’
‘外头有打斗声,是宋昱来了,咱们出去吧!’
没等小苗应声,他突然猛敲大门,噪音惊天动地,很快就把气坏的士兵给引过来。
‘吵什么吵?这回非把你打得剩半条命!’
谁知他才刚踏入门口半步,立即被埋伏的玺亚踢倒,他抢走手枪,重重击昏了守门者。
玺亚牵着小苗往外逃,前方通道快速涌进十数名官兵,纷纷举起枪杆,玺亚见状,一把将她推进岔道里,自己则滑垒向前,同时开枪射击,右脚漂亮一划勾,当下又扳倒了两名。
这时一把手枪不知怎地滑到小苗脚前,她捡起来后,翻弄半天也找不到子弹上膛的方法,玺亚回头一瞥,赫然见到一名突如其来的小兵朝小苗奔去。
‘小苗!’
她吓得后退,不料双手倏然擦出火花,随着枪声巨响,她也跟着被后作力弹开,一骨脑跌入宽挺的胸膛之中。咦…?是谁接住了她?
回头,见到了些许狼狈的宋昱,显然刚经过一番激烈打斗:‘医生…’
宋昱扶着她站好,玺亚正好撂倒最后一个士兵,她心有余悸地看看趴倒在脚边的人,问:
‘他…他死了吗?’
‘没有。’宋昱看也没看那滩血泊,落下一个令她心安的谎言,走向玺亚:‘我从西侧进来,那儿兵力少,解决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就从西侧走吧!’
于是他们匆匆循着楼梯下楼,沿途又遇到蜂涌而上的官兵,有剿灭不尽之势,玺亚将手枪上了膛,转而朝楼面跑去,一边喊:
‘宋昱!你带着小苗先走,这儿有我!’
‘你没问题吧?’
他对他扬扬手表示OK,宋昱便带小苗继续朝楼下奔去。
‘医生!咱们不帮他吗?他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他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可是…’
‘何况军方要的人是你,你的处境比他危险。’
但是,楼上刺耳的枪声回音不断,如火如荼,几乎能把整个琉璃瓦屋顶震碎。玺亚敏捷地退到石狮子后,啐了一口,扔开手中弹药用尽的手枪,然后朝对面石狮子纵身一跃,翻身而起的刹那也抓起地上掉落的枪枝,正欲火拼的当儿,发现宋昱和小苗竟又从楼梯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