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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能乱动。’
门开,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体面的陌生男子,显然只要是陌生的面孔都无法取得她的信任,宋琳抽手去搜找原本放在袖子里的短刀,一时竟摸不着。
‘那么危险的东西我已经拿走了。’
云笙一走近,她就后退,直到碰疼了伤口。
‘你不要我过去,我就站在这儿不动了。’全依她,他活脱在安抚一只受了伤的野生动物:‘医生说你没伤着要害,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你…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她的轻声细语蜇伏着警戒。
‘是呀!昨晚你倒在路上可把我吓一跳,因为流的血多。’
宋琳见他真的老实地不再进前,便瞥向那张好笑的病历:‘你知道我不是胃出血的毛病。’
‘嗯,凶器已经拿出来了,我自作主张,没让院方张扬。’他笑了笑,拿出一枚子弹来:‘你要留着吗?’
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了手,当子弹转交到手中时,那个人的体温也暖暖沁了进来,她隐约感到自己防备的一角正在溶化、崩塌。
‘我想…联络我哥哥,他会担心我。’
‘我去拍电报,你的名字是……’
‘是…宋琳。’
‘宋琳?’云笙的喜出望外让她有些不明究理:‘是小苗的同学?’
‘咦?你认识小苗?’于是再次打量起他清秀的五官和那副度数深的金边眼镜:‘你是…那位姐夫吗?’
‘原来小苗提起过我了。替你拍完电报后,我就叫小苗来这儿看你。’
宋琳一听,紧张得连连摇头:‘别让她知道!我受伤的事、住院的事都别让她知道。’
她的长发及腰,密密垂披在肩上、胸前、手臂,那瑟缩的模样彷彿又快将自己藏入屏障之中。
‘你得上课,总不能瞒过这一两天,小苗一定会自个儿跑去找你。不如我先带她过来,看看你胃出血的病况。’
‘你什么也没问,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小苗会看人交朋友,我相信她,小苗的朋友…不会是坏人。’
不是坏人?他不认为是吗?
多少外界的人漫骂不堪入耳,报纸炒作的舆论更是丑陋卑鄙,她习惯了,不得不习惯,但云笙单纯的宽容竟是她几乎不复记忆的甘霖,轻轻柔柔洒在她干涸的身上。
‘手绢。’递到宋琳溱满泪光的眼前,竟催逼得它决堤:‘别哭啊…伤口疼吗?’
‘我是疼惯的人,久了,也就麻木了,你动手抚愈它,才让我有了知觉,知道它是疼的,很疼的……’
她没接绢子,净让滚烫的泪水润湿云笙厚实的手,她不知是这个人的手,或是自己的眼泪,这道暖流如此锐不可挡,直透心扉,攻占了她由冰山所砌成的堡垒。
玺亚独自回到方家,婳姨一听见声响就赶出了两杯热茶,却发现只有一个人回来。
‘小苗送伞给我?’
‘是呀!我叮咛她好几声了,你没遇见她吗?’
那么,那个人影不是错觉了。
‘我去找她。’
现在淋点雨没关系,反正小苗有伞。
还在外头的小苗停住脚,专注于不远处的弄堂,那个方向不时传出叫喝声,好像很热闹。
‘啊!’
一道黑影自墙头上跃下,活生生吓了小苗一跳,她惊魂未定地按着胸脯,定睛去看面前自天而降的冒失鬼:‘医生…?’
‘是你?’
显然宋昱撞见她也是大吃一惊,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让后头的吵闹声分散,小苗暗暗奇怪他凌乱的黑发以及紊乱不堪的喘息。
‘宋琳在家吗?她今天没来上课,我有点担心,顺便把今天的笔记拿给她…咦?’
正值烟雨蒙蒙时刻,她被牢牢抱住,宋昱抱着她,犹如抱着情人一样,小苗手中的油纸伞有些拿握不住,让他们两人都曝身于雨中,她不只听见雨点打在地面的铮錝,还有宋医生尚未平止的心跳,她自己慌乱失措的怦动。
玺亚远远地望,黑色瞳孔镶锁着一分黯然神伤。他们同样都置身在这场大雨中,然而在水的帘幕另一端的小苗,看起来遥远多了。
几名程家的打手匆匆追了过来,掠过巷口,只对那被雨伞遮挡一半的小情侣落下轻蔑的一瞥,又朝不同的方向跑开。于是宋昱的警报解除了。
他微微离开,看着怀中的小苗红扑扑着一张脸,不吭声,也不看他。
‘对不起,我在躲人。’
她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上回少京这么对她时,她当下给了一巴掌,现在宋昱也这么做,小苗却只能怔愕在原地。
宋昱见她还是不出声,净拿着看似愠意的明瞳盯住雨水纵流的地面,更糟糕的是,小苗还是玺亚的心上人。
‘你生气了吗?我实在不得已,虽然这不算得好藉口,抱歉。’
一把不请自来的油纸伞替他遮风避雨,宋昱住了口,更确定悬挂在小苗眼底的是愠气,以及无辜的不解。
‘真伤人呢……对一个被你搂住的女孩子说不得已,我倒宁愿你向我说声谢谢。’
他锁起眉,又当她是匪夷所思的生物,一个令人心动的生物。
‘这伞给你用,拿着吧!’
‘这把伞,原来是给别人用的吧?’
她一把,宋昱一把,明显地,这两把伞是等人用的。
‘本来…是想给少京,可纤纤去找他,用不上了,’小苗想了一下,浅浅对他笑:‘不对,正巧派上用场了,我看了就高兴。’
‘你可真容易高兴。’
‘怎么不呢?我好不容易让你笑了,’她斜着头,满意地端详宋昱嘴角上的会心笑意,虽然只有一点点:‘那可比登天还难呢!’
原来如此,他这才明白了玺亚常挂在嘴边的话。
“小苗啊…跟她姐姐一样是美人胚子嘛!不是长相可爱,可她说话可爱,为你着想的时候可爱,总叫人看了…看了就想好好疼惜她,不让她的眉头皱下一分一毫。所以我想每天都逗她笑,好回报她给的那种可爱感觉。”
小苗真的笑了,笑得澜漫无邪。玺亚别开脸,按住被雨水流进的刺痛眼睛。
原来待在小苗身边已经不是他的专利?她的笑容不再是他可以独享的权利?他明了了,却招惹了一种不平衡感,他在上头走得摇摇欲坠。
回到家,小苗在大厅擦拭弄湿的头发,“红酒”娇腻地来到脚边,用自己黑色的短毛去磨蹭她的脚踝,时而舒服地发出细软的叫声,小苗忘情地同它玩了起来,偶然看见餐厅里的玺亚,正被婳姨逼着拿毛巾去弄干身上的雨水。欸?他怎么淋得比自己还要狼狈呢
‘你回来啦?’
‘嗯。’
两人相见尴尬,小苗应个声算是回答,继续逗弄玩兴正高的“红酒”。
‘听婳姨说,你送了把伞到学校给我。’
“红酒”抬起碧绿的瞳孔,奇怪主人忽然静止下来的动作,片刻,自己又猛地被紧抱在她怀里。
‘本来这么打算的,后来提早下课,我不想等,就先走了。后来遇上宋琳的哥哥,就把伞让给他。’
她的嘴硬,自尊更硬,拉不下脸承认自己在雨中等了大半天。
玺亚见小苗注意力全放在那只懒洋洋的猫上,索幸也将自己锁在房门里。
一骨碌投入那张大床,虽想打个盹,脑海中偏是紊乱的思绪飞来绕去,他烦躁地睁开眼,奇怪的图案自天花板上直映眼帘,线条与圆的诡异组合,看久了,倒像抽象的立体图,似乎真的可以看出什么个中奥秘。
‘下次不能再这么自私了,少京跟自家人一样,你怎么还能扔下他不管呢?’婳姨等玺亚一离开就出来责备小苗。
她真的有等他啦!
婳姨念着念着又回到厨房战场,留下小苗对着打呵欠的“红酒”懊恼叹息。
‘小苗。’
她惊愕抬头,什么时候少京又下楼来了?
‘我还是想问你一次,’他自动在身边坐下,双肘靠着双膝,只看前方那只半个人身高的翠玉花瓶:‘你真的…没在学校等我?我是指伞的事……’
小苗紧抿薄唇,净觉两颊一阵招架不住的红热。没等!没等!这人也太自大、太厚脸皮了,还这么不死心,哪来…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呢?
‘你干嘛又问?’
‘你为什么不说?’
‘……我站在校门口,站得脚酸死了,天气又冷,每个见到我的同学都问个不停,偏偏…偏偏你一出来,纤纤就送伞给你。我想,反正你有伞了,还是纤纤的,就算了。’
“红酒”抗议地叫一声,挣出小苗因为紧张而乱扯的手,抖抖身子,决定离开这方僵凝的气氛。
玺亚还是钟情那只花瓶,在原来的静谧里先迸出一声轻笑,笑得小苗不知手措地瞪向他。
‘下次再替我送伞,不管有没有其他程咬金出现,’他终于不看花瓶,就看小苗:‘我就只撑你的伞。’
唔?他称纤纤是程咬金吗?
‘你不用对我说好话,我又不受你哄,而且,有纤纤替你送伞,以后我不会自找麻烦了。’
‘谁跟你说好话?我是当真的,就算你不替我送,我也只认你的伞。’
‘……若是纤纤和我都没伞给你呢?’
‘就淋雨吧!总比错过你好。’
好奇怪,明明很清楚这么甜蜜的话不切实际,可是…心里好舒服喔………
‘你自个儿就不会学着带伞呀?到时淋雨感冒了,可又怪到我头上。’小苗闭上嘴,忽然很神秘地瞅着他:‘不过,我看你怎么样也不会感冒的。’
‘这话怎么说?我身子是铁打的吗?’
‘你没听说吗?傻瓜不会感冒的。’
‘好啊!你敢指桑骂槐,你倒敢!’玺亚扬起手就朝她身上呵痒,呵得小苗又笑又叫:‘快求饶,还不说呀?’
‘哈哈…你…你一直…搔我痒……我怎么…怎么说嘛!哈哈…玺亚,快住手……’
玺亚一下子停止了,小苗还捧着绞紧的肚子喘气,对于他没由来的正经百般不解。
‘什么呀…?’
‘你方才…喊我玺亚。’
‘咦?’她掩起嘴,那个名字令她错愕,却又认为这种口误理所当然:‘对不起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