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殿下!”汤若望当然不是真的蠢人,他跪在地上,亲吻着地砖:“感谢您的仁慈,我愿意为自己的胆怯和贪婪付出代价!”
“很好,”朱慈烺往后靠了靠,“我很欣赏你的铸炮能力,但那个效率太低了。”
崇祯九年的时候,汤若望奉旨设厂,以西法铸炮,的确铸成了不逊欧洲当时最先进的火炮。只是两年时间只铸成二十门,这样的速度是朱慈烺无法接受的。不过这也是受困于材料和工艺流程的不足,如果配合朱慈烺的《管理学》和《材料制造》,应该可以取得长足的进展。
汤若望连忙道:“我一定会加倍努力,扩大规模。”
“不光如此,”朱慈烺补充道,“还要严格材料筛选,以及人才培养。我之所以不忍心杀你,也是因为你的学识让我钦佩。我希望你能教出优秀的学生,在我看来,学生立下的功劳,其中也有老师的一半。”
汤若望再次匍匐在地,亲吻地砖,表示感谢。
朱慈烺挥手命人带他去找王徵,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得不承认,汤若望参与编撰的《崇祯历书》并非简单的万年历,而是一部包含了天文、地理、光学、数学等全方面知识的百科全书。而钦天监和灵台收存的天体运行记录,也是天文学发展的基石,直接影响到航海能力的强弱。
尽管有人觉得装书不如装真金白银,但这些不可多得的原始资料,对于朱慈烺而言远比黄金白银贵重得多。
尤其山东有全国数一数二的大金矿,招远金矿。如今金矿已经被人发掘,但并不归在招远县,而是栖霞县,与这金矿伴生的还有铁矿。这也正是朱慈烺立足胶东的主要原因之一,有通路有金子,就算一时缺乏物资也不至于困毙。
为了保护和开掘这个金矿,单宁的预备营就在设在招远山中。这个营原本应该归在作训部之下,负责操练新兵,然后分配到各个部队。朱慈烺决定扩大部曲,尽快组建近卫第三营,所以直接让单宁出来组建班底,由闵展炼负责训练。
肖土庚部被放在了胶州,成军之后可以直接攻略胶西,接通南直隶,控制淮河流域。这样也能打通苏钢进入山东的陆路通道,获得足够的优质钢铁来源。虽然山东本身就有煤铁,但都在济南府,朱慈烺还不足以直接掌控,只能让蔡懋德以山东巡抚的身份传令调运莱州。
崇祯十七年四月十三,真正的大顺军董学礼部带着一千五百人南下山东。檄牌传至了济南府和兖州府的多个县份,被罗玉昆截获。
“这咋个办?”罗玉昆拿着檄牌上的文字,递给陈崇。
陈崇看完,自己也有些茫然,心中暗道:看来还是得催上面快些派个参谋来,这事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他人不多,也就一千五,老子些一人尿一泡都淹死他了。”罗玉昆道:“就是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打算的。”
“咱们问问吧。”陈崇迟疑道。
罗玉昆已经习惯了陈崇这副没主意的模样,他能有什么办法?一个没卵子的男人嘛。他来回踱步,仰着头盘算道:“上头让咱们冒充大顺军,无非就是要守住这块地盘,干些上头不方便干的事。要不照我说,直接打!打死了就来个死不认账,对!就说那是官兵!然后去兖州把上头交代的事办完,粮食吃得也差不多了,咱们就去莱州继续当咱们的官兵。”
陈崇受到了启发,连忙道:“正是,咱们先打了他,未必李闯还能派人过来!”
“那就打!探马派出去,这回可别跑过头了!”罗玉昆道。
这支川兵流民混合的队伍完全没有军队框架,罗玉昆与陈崇就是大家眼里的大头目,凡事一言可决。罗玉昆也想过将川兵里的把总、都司分派到流民营中,把人管起来。然而流民营只能顺风冲,一旦对方列阵对战,必然是全营溃逃。这种卖队友卖长官的事着实让人牙痒,自然没有川兵军官愿意去做这种差事。
总算现在也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平衡——流民跟着罗玉昆吃饭,罗玉昆也毫无心理压力地让他们去送死,可谓是乱世中的各得其所。
第204章 可恨年年压金线(1)
董学礼原是宁夏花马池副将,投降李自成之后随军调用。他这一千五百人也是三百家丁为主,杂以沿途招徕的无业之人。随他一起的还有老闯营出身的招降使刘暴。二人从京师南下,适逢李建泰投降刘芳亮,大顺军占据了保定府城,京畿之南彻底为顺军掌握。
保定是京畿南门,刘芳亮不敢擅自离守。谁都知道江南是个聚宝盆,他自然也想着能够捞取一笔好处。若是最后能够混个江南节度使,那就更好了。刘芳亮由此产生了一个高明的主意:主动担负起董学礼部的军粮转运,命其轻车速进,前往江南招降。
董学礼不知刘芳亮的后手正是要扼住他的补给线,只以为大顺军与老明军不同,营将之间和睦互助,乐呵呵地率部南下,彻底将后路交在了刘芳亮手里。刘芳亮也的确尽心输送军粮,绝无懈怠。暗地里,他却派人给罗玉昆带去一个口信。
这信使间道而行,只走最近的小路,终于及时到了罗玉昆大营。
“老子晕得很!刘芳亮来找老子算什么事?”罗玉昆大声叫道:“莫非他也要来打老子?”
“保定刚降,恐怕要肃清全府还要些工夫,刘芳亮未必能来得了。”陈崇道:“不管怎么说,先见见那信使,说两句话又不亏本。”
“这倒是!”罗玉昆大马金刀往虎皮座椅上一靠,吩咐道:“去把那信使带上来。”
不一时,这信使果然小步快走,一副恭谨的模样过来,上前拜道:“拜见罗将军。”
罗玉昆沿途打着大顺的旗号走刘芳亮前面,刘芳亮自然知道有这么一支伪顺军。不过罗玉昆只是骗财骗粮骗人,大顺军要的是城池土地,安置守官。刘芳亮虽然心中不爽,却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支“贼”兵穷追猛打。
而且既然人家肯打你闯营的旗号,也没做什么抹黑的事,说明还是明白人心向背的。只要能明白这个事理,为何不能化假为真,把这几万人编练成真闯营呢?当初闯营不过是三十六营中的一营,正是不断吞并其他营头,才有了今日的规模。服从强者,这也是各营普遍的生存守则。
“只要将军愿意归顺磁侯。以将军的人马,可以视同朱朝一镇总兵,绝不会亏待将军。”信使在“磁侯”上加重了语气,正是要告诉罗玉昆,投降磁侯刘芳亮,与投降刘暴、董学礼,可是完全不同的待遇。
罗玉昆沉吟片刻,故作不解道:“这官职得大顺给我封,投降磁侯与投降董将军又有何分别?”
“呵呵呵,”信使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大顺固然是信任降将,一视同仁,但却要给降将换个地方。董学礼原是在宁夏那苦寒之地,现在换了个南下江宁的差使,自然得意。将军却原本就在这青、兖之地,若是换到西北塞外,岂不是糟糕?若是能得磁侯赏识却又不同了。磁侯是圣上的爱将,纵横中原,守御畿南咽喉之地,也是天下财富汇聚之处,只要能编入咱们左营,将军说不定还能守着临清那般好地方呢!”
陈崇黏着假胡子,做亲兵装束侍立一旁,听了心中暗暗不屑:还道真是兴朝气象,原来仍是流寇山头的那一套罢了。
罗玉昆装样已经装成了习惯,不漏丝毫马脚,问道:“磁侯这么照拂老子,想来是要让老子给他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那信使哈哈一笑:“爽快!”他脸上一板:“是这,磁侯想得个南征的差事,就是不好开口。”
谁不知道江南好?别说武将之间有个争头,就连文官都想在江南的问题上分一杯羹。
“那……”罗玉昆拖长了声音。
“将军现在还不是我大顺的人,若是将那董学礼……”信使抬手比刀,在脖子上一横,嘿嘿狞笑两声。
“老子晕得很……”罗玉昆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模样:“你们都是大顺军,为啥子自己人坑自己人?”
只有南下的人马覆灭了,才能引起北京的重视,才会给罗玉昆的威胁加上筹码,也才会让刘芳亮就近讨伐,免去这股忧患。
刘芳亮正是想让罗玉昆与他演一场对手戏,暂时扮演反派。只要得了北京的军令南下解决这股“悍匪”,刘芳亮会一直追着罗玉昆到宿迁。那时候罗玉昆理所当然“幡然悔悟、投顺王师”,而刘芳亮又能与驻扎宿迁的明军对阵,将生米煮成熟饭。想来李自成也不会做出临阵换将的事。
如此这般,南征的差使岂不是不求自来么?就算张良再世,韩信复生,也不过如此吧!只不过要牺牲一些老弱残将,反正董学礼原本就是朱朝的人,与自己不是一伙,死了也不心疼。
这种小心思,那信使未必不知道,但他绝不会对罗玉昆说。他只道:“将军莫要多问,愿意与否,只在一言之间。”
罗玉昆想了想,道:“让磁侯给的白纸黑字的东西,否则我不做这种事。眼看着大顺就要一统天下了,我再杀了大顺的将军,岂不是自找死路?”
那信使略有迟疑,道:“这等事如何能够落在纸上?将军若是不信,小的愿意留在此间当人质。我跟随磁侯十三年,是他心腹之人,他绝不至于不顾我的性命。”
罗玉昆站起身,走到那信使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道:“世上都说闯营信义为重,我这一路走来都打着闯营的旗号,也是深有感触。好!老子就信了磁侯!不过……”
“将军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说来听听。”
“不过我怕打不过他董学礼呀。”罗玉昆搓着手:“不瞒你说,哥哥我这儿看着有万把来人,但都是饥民,手里有个棒槌都算是好的了。你看磁侯那边能不能弄点刀枪米面、跑马骡子之类的?”
那信使一迟疑,终于还是道:“这事好说,待我修书一封送回保定,磁侯定有主张。”他不说磁侯一定给,只说有“主张”,正是不把话说死,留了后路。
罗玉昆也不是傻子,当下哈哈道:“只要我的人拿了兵器粮草,干死个董学礼还不是一泡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