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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桃花双腿一夹马肚,那马儿立即奔跑起来,驮着我们两个在茫茫雪地里穿行。
我的心里就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嗫嚅数次,想问她到底有何用意,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如果她真的想弄死我,那我的盘问岂不示弱了。呵呵,我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弄死我。桃花手下死,做鬼也痛快。是的,做人最成功的境界,就是痛快两字,即孔夫子说的随心所欲不逾矩;最失败的境界,就是不痛不痒,无可奈何。做不了痛快的人,做一个痛快的鬼,也蛮好……
桃花紧紧抱住我,低声问我:老灭,你冷吗?
我淡淡地说:死人是不会怕冷的,你快点把我枪毙掉吧,麻烦给我一个痛快。
桃花将脸颊贴在我的脸颊,喃喃说道:大傻瓜,老灭是个大傻瓜——那个杜玛是你杀的吗?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的语气还是像杯冰凉的白开水:我手发痒,行吗?别搂搂抱抱,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你应该和我划清阶级界限。这样成何体统? 对了,你不是要弄死我吗?咱们也走得差不多了,你该动手了吧。难道,你非要选个荒山野岭,再让我做个孤魂野鬼?
对我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行为,桃花显然也十分生气,她在我耳垂上使劲咬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现在还不行。咱俩怎么着也算老相好了,我得挑个风水宝地,保证让你满意。
她不提老相好还行,一提这三个字,不由得让人义愤填膺,我痛心疾首(耳朵被她咬得确实有点痛)地说道:桃花,你放心,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桃花咯咯娇笑,说道: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赞美吧?我真高兴!其实我也很无辜啊。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区区一个弱女子,居然对老灭的身心造成了这么严重的摧残……
我想起以前刚认识她没多久,我对她下的那八字考语,就冷冷的脱口而道:颜如桃李,心似蛇蝎,你算哪门子弱女子?
桃花哈哈大笑,花枝乱颤。
我却旧恨新愁,牙齿乱颤。
马儿负着我和桃花在雪地里急驰。半空中的雪花一瓣瓣到处乱窜,有些窜进我的脖子,桃花会替我轻轻将它们吹走。我以为她在故意卖乖,就毫不领情地讥讽她:省点力气吧,对一个快要死的人,你何必这么客气。
桃花幽幽一叹,说道:老灭,咱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现在老天让我们在蒙古相见,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不抱抱我呢?我好冷……
我的鼻子里虽然哼了一声,但双手却下意识地动了动。这时,我惊奇地发现,手上的手铐不知何时已被解开。揉了揉手腕,我诧异地问桃花: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桃花平静地说:我又不是木头,我当然知道的。
我惊疑不定地说:你现在是警察,我是犯了命案的嫌疑犯,你就不怕我撒腿逃掉?
桃花张开双手搂住我腰,把头伏在我的背上,用丝绸一般柔软的声音说道:傻瓜,你逃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天涯海角,我这辈子算是吃定你了。
这幸福来得如此粗手大脚,突如其来,简直让人猝不及防。我一时愕然。慢慢回过头来,正准备劝她好好考虑清楚,却发现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有泪花在扑腾。我心神激荡,喃喃地说:桃花……
我只说了两个字,嘴巴就被桃花温软的手掌捂住。然后,宛如天空纷扬乱坠的雪花,她的热吻一瓣瓣地飘向我的额头、眼睛、鼻梁、脸颊、下巴、脖子……
也许,真正的爱情是没有等级成分,高低贵贱的。国王可以爱上女奴,警察也可以爱上小偷。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不全是快乐,而是悲喜交加,有甜蜜,但更多是难言的苦涩呢?闭上眼睛,眼泪不争气地滑出我的眼角。
桃花用嘴唇帮我擦去,又有滑出,她又来擦,我轻轻推开她。我说:桃花,把手铐给我重新戴上吧,我不能连累你。这一切,都是命,你能这样做,我已经很知足了。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如狼似虎续集(026)
桃花歪着头,重新流露出没心没肺的神态: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命。我得把亲手你送进局子,这样我就可以拿到奖金,没准还能得到提拔。哦,老灭,你不会生气吧?你会对我采取打击报复吗?我很怕的。
我咬咬牙:不会的。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一将功成万骨朽,你完全可以趴在我的尸骨上匍匐前进。
桃花点点头:你的觉悟一直很高,我很欣慰。
说着,她真的掏出拴在腰间的手铐,过来给我戴上。我拿眼瞪她,她未予理睬,笑眯眯的满面春风,好像玩票多年的彩迷终于中了五百万巨奖。我在心里直冒冷汗,结结巴巴的说:桃花,刚才我只是客气一下,你不会动真格的吧?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手铐已然将我左腕铐住。桃花贼笑嘻嘻:自己人何必客气。我一直喜欢动真格,你不能理解这一点,只能怪你自己太笨。两个字,活该。
我失声叫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为什么做出柔情似水的样子?
桃花乐不可支:你个笨蛋,临终关怀你都不知道吗?我逗你玩的。
我的脸色变得铁青,冷冷地说:我只希望,你下次别再玩我。耍猴也得看对象,我不是用来玩的。
桃花听了我的话,目光投向远方,若有所思,慢慢地点了点头:没有下次了,这次要玩就玩个彻底,玩个痛快。
我勉强抑住内心的情绪,问她:你确定吗?
桃花忽然纵声尖叫:我——确——定!
话音还未完全消失,我蓦地伸出手去,回过身紧紧搂住桃花,身子扭动,两个人同时滚鞍落马。桃花嘤咛一声,连声骂我讨厌,但很快就被我兵临城下,封住了嘴唇。我们两个在雪地里翻翻滚滚,疯狂地长吻……
两个月前,在北京石景山区那片白雪覆盖的白桦林里,我和桃花也这般疯狂地长吻。我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那一幕:
那天桃花偷偷打车赶往白桦林,我在后面跟踪。她进了林子,先是跑着跑着,忽然一个失足,登时摔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我心下疼痛,再也顾不得掩藏,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她的身后。正待伸手去扶,她却慢慢拱起身子,双膝跪在雪地上,掩面痛哭!
几个过客聚拢在三步开外,用诧异的目光和怜悯的表情俯视这个在雪地上失声痛哭的女孩。桃花哭了片刻,蓦地移开罩住脸庞的手掌,冲那几个人嚷道:看什么看!你们可以比我优越地站得更高,但我绝对要比你们跑得更远!
说完这句话,她又挣扎起身,撩开脚步朝前方跌跌撞撞地跑去。许是跑得累了,她一个不支,又摔倒在雪地上。手里拎着的包儿,也甩到一丈开外的地方!她的双手紧紧揪住两团雪块,再次咧开嘴巴放声大哭,就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我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抢进圈内,扑倒桃花的身边,紧紧将她搂住,疯狂地热吻她。大家你撕我咬,天人合一,天昏地暗。过了很久,桃花才推开我,绯红的脸色又黯淡下来,幽幽地说道:老灭,我有病,而且又下岗了。
我当时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掌,一只手替她把垂在前面的头发往后拨去,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管!我——只——想——娶——你!
……
往事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在我脑子里电光石火似的掠过。回首前尘往事,我就像一个东征西讨的战士,在落日时分回到沦为废墟的家园。我悲喜交加,不知自己能否重建家园。
我将嘴唇移开,声音颤抖地问桃花:丫头,我还可以娶你吗?
桃花轻轻娇喘,点点头说:老灭,我们离开这里,去南方隐居吧,我喜欢小桥流水人家。对了,我一直没有仔细问起你犯下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没死罪吧?
我就把在斯格巴娜家失手打死杜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桃花。当然,我和斯格巴娜一床*的劣迹,自是没敢在她面前提起。
桃花似乎如释重负:这种事情,最多是过失杀人罪。如果那个斯格巴娜肯为你作证,那就是见义勇为,啥事也没。
我们两个在雪地里倾吐衷曲。桃花被我千里寻亲感动,像只温驯的绵羊,偎依在我的胸膛之前。冷风拂起她的长发,散落在我脸上,痒入骨髓。极目四望,到处白茫茫一片。忽然想起《诗经》里的两句诗:白茅纯束,有女如玉。我不辞万里,从北京深入蒙古腹地,终于找到相思入骨的桃花,老天对我总算不薄。从此以后,我应该倍加珍惜,爱她宠她,照顾她,顺从她,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幸福……
我和桃花相拥而坐,千言万语,一时半刻哪里诉说得完,彼此都是挑些最肉麻的话来耳鬓厮磨。过了半晌,那雪渐渐下得紧了,心里又担心别的警察追踪而至,我和桃花准备离开这里,继续赶路。
刚要相拥上马,忽见前方一团雪雾迅速朝这边移来。我们都是一惊。那雪雾来得好快,顷刻间卷到眼前,原来是匹白马。让我大吃一惊的是,马上的骑者,竟然是巴格斯娜!
斯格巴娜勒停奔马,眼里也露出诧异之色,她大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边上的桃花又是谁。
我坦然地告诉斯格巴娜:她就是桃花,我来草原要找的人。
斯格巴娜瞅了瞅桃花,冷冷地对我说道:现在,你已经找到了!
我缓缓点头。斯格巴娜狠狠地剜我一眼,冷冷地说:你已经找到自己要找的人,那就不需要我帮什么忙了。再见!
说完,她拨转马头,扬鞭奋蹄便要离开。我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紧紧抓住马嚼子,我仰起脸,用诚恳的语气对马背上的斯格巴娜说道:求求你,可以为我作证吗?你知道,我误杀杜玛,都是为了帮你……
斯格巴娜扬起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抽打在我的手腕上,痛得我呲牙咧嘴,慌忙松开手中的马嚼子。斯格巴娜恨恨对我说道:你杀死我的丈夫,让我失去靠山,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帮你作证?你去死吧!
说完这话,斯格巴娜一鞭抽在马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