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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逼得又急又紧，高云没有招架之力：“不要喊！”她转头看向别处，招了：“Tonny不是你的孩子。三年前那张亲子鉴定是唐远集团总裁花了五百万美金造了假。”
震惊。
程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高云，浑身气得发抖，怒意沉沉而克制：“所以你就是这样欺骗了我？”
“可是我爱你是真的！程池！我不想……”高云痛苦地摇头，“我不想你跟那个女人那么甜蜜，我不想你心里全是那个女人。Tonny那么乖那么可爱，你也很喜欢他不是么？！既然这样，是不是你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太荒唐了！要不是因为你的欺骗，我跟晚烟的感情就不会破裂，她又怎么会出车祸！”
“呵，不是没死么？也算福大命大了。”高云轻蔑地说道。
“呃！你……放开我！”高云挣扎到，表情痛苦扭曲。
程池内心也有怨恨。静水流深，但忍耐终于尽头。动荡藏于其下，一触即发。待到终于不必再自制时，那水流便如他本性，转头就将人吞没。
他力气大的惊人，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你明知她是我的痛点，你非要这样踩。”
“痛！程池……你放开我！”
她被他推倒在地。一阵猛咳。
“停止你恶毒的诅咒。从今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程池睥睨着她，“我嫌恶心。”
“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吵架了！”Tonny跑到程池爸妈的房间，叫醒了熟睡中的两人。下楼的时候见高云正和程池对峙着。
“这又是怎么了？”程母叹了叹气：“唉！”
“爸爸……”Tonny躲在爷爷身后，怯弱地喊了一声。Tonny害怕这么凶的父亲。觉得很陌生。
程池看Tonny的眼神很复杂。这个乖巧的孩子也喊了他快四年的爸爸。他慢慢地平静下来，冷淡的对高云说道：“Tonny这么小，你就这样欺瞒他。你真是个好妈妈。”
程父稳如泰山在沙发正中间坐下，两手搭在膝盖上，“说说怎么回事？”
程池走到Tonny面前，蹲下来视线与他齐高，“Tonny，乖乖去楼上，到自己房间里看一会儿书，爸爸等一会儿就上去陪你，好么？”程池领他到楼梯口，目送着他上楼，并且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程池才回到客厅。
“Tonny不是我的孩子。”程池淡淡地甩出一句。却像在这个家里投放了一个炸弹似的。一下子炸开了锅。
他反而像是解脱了一样。感到史无前例的轻松。
也就是说他可以把在美国的过往作废了。当时高云告诉他，他怀孕了。程池眼见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还要告诉他肚子里是他的孩子。
程池觉得可怕极了。
甚至常常做噩梦。这是一个人心理上不能接受和承担的投射。
“妈，你不要气坏了身子。”程池看他母亲被气得不轻。
“真是太任意妄为了！你知不知道，”程母数落指责道，“你间接地害死晚烟肚子里的孩子。唉，真是作孽啊！”
高云冷笑道：“我间接地害死她的孩子？这个罪名能安到我头上么？要不是唐远威胁我，我也不会死缠着你不放！”高云对着程池说这话。
“唐远威胁你什么？Tonny难不成是他的孩子？”程池问。
“Ohmygod！简直太匪夷所思了！”邵峰一进门便听到了程池这样说，一脸的惊讶，甚至还有惊吓。
和夏宁早上抱着孩子出去玩，到了现在才回来。育儿嫂将夏宁手上的孩子接过来，抱到楼上去休息。
高云看着地板，眼睛是冷的，人也是冷的。“我爸被纪检的调查了。”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能不久之后报纸上就会刊登某地贪官落马的新闻了。唐崇锡怎么可能让他的小儿子跟我结婚？”
程父皱眉想，“唐崇锡的小儿子？是那个唐治？”
邵峰一脸的不可思议：“信息量太大了。小Tonny居然是唐家的孙子？！哥，真是这样的？”
程池冷冷说道：“她自己都承认了。”
***
程池开车去了医院。这么多年了，一块压在他心头上的巨大石头，今天被搬开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来到医院病房，看到她在睡午觉，他轻轻走进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此刻他会坐在这里便说明，生活的确改变了他们。也不知是从哪一天起开始悄然变化。变成今天的局面。原来，四年过去了。好在只是四年，不是十年。
晚烟被自己手机里设的闹钟闹醒。醒来才看到他躺在短短的沙发上。此刻也醒了。
保温杯里的水喝光了。晚烟倒了水壶里的水。程池将水杯拿走，“已经凉了，不要喝。我去烧。”他拿着烧水壶进了卫生间盛水。
等水开的期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说话。一副各怀心事的样子。水很快就烧好，程池拧开一瓶矿泉水倒了一点在热气腾腾的水杯里。晚烟看着他递过来的水杯，呼哧一声，眼泪掉下来。
他坐下来，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道：“怎么又哭啦？”以往每次看到她哭，他心里都会沉重如铁。可现如今，心情发生了一点变化。
程池将水杯放到她手里，“喝点水，舒服点。”待她将水杯放下，程池深呼吸了一下，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她刚睡醒不久，而且做了不好的梦，情绪很低落，所以声音也弱弱小小的。
“高云今天告诉我……”
晚烟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
“……Tonny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唐远的弟弟唐治的。”
晚烟懵了。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这句话。
“以后，你再也不用因为这件事而难过了。我们让这件事慢慢的过去。好不好？”
“我没听明白。”
“事实上，当年高云怀着孕告诉我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当时也懵了。Tonny一岁的时候，我去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是百分之九十九吻合。谁知道高云跟唐远串通起来，花了五百万美金作假，才把我给骗了。”
程池和她说明了真相之后，她感觉自己再次被颠覆了一般。感觉到自己用尽了一切的力量去构建的堡垒正在慢慢的崩塌。一起崩塌的，还有她的意志。原来她恨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笑话。
她听到冰山裂开的声音。然后冰山沉入了水中。冰冷刺骨的水里。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林晚成和徐希言带着孩子来了，林母紧跟其后，手里提着熬好的汤。这家私人医院有提*致可口的饭菜。而且有营养医师监督，避免了病人吃家里人做的本该忌口的东西。所以林母只是熬了补汤送来。
同时来的还有郑浩然。
房间里有说有笑。趁着大家都在里间，郑浩然开口对程池说道：“我们出去聊聊？”
“嗯。”程池看了一眼正在和小孩开玩笑的晚烟，抬腿跟着郑浩然走了出去。
他们走出病房，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那里。一番恳切的交谈之后，郑浩然也知道了Tonny不是程池的孩子这件事。
“只是，我担心的是晚烟的产后抑郁症。”程池说。
晚烟一直处于情绪容易崩溃的状态，让程池想到她会不会得了产后抑郁症。问过医生之后，医生告诉他，晚烟确实有一点产后抑郁症的症状。
“在三个月里要尽快让病人摆脱流产的阴影，多做一些让她开心的事，要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她。病人有什么需要，要尽力的满足。多疏通，多开导。你们家人的支持是很重要的。”
这是那天医生告诉程池的。
“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我的责任。”程池自责地说道。他站在窗户边，背对着郑浩然。白色瓷砖的地板上倒影着他欣长的身影。
“也许，是你的错。但不全是你的错。”
“她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事。”
“性格使然。你多体谅她一点。”
“我不是在责怪她。而是觉得很沮丧，郁闷她隐瞒我这么多事。”
“因为她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郑浩然说。
“你知道？”
“她只跟我说过，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她跟你关系很好。”程池看着郑浩然。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认识十几年了。”因为我们是“共患难”的好朋友。郑浩然隐去了共患难这个词。当然，如果那段日子算是患难的话。“你知道，好朋友是不分性别的。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
“我理解了。”程池心里不再有芥蒂。
、第九十五章 父子相认
红绿灯前停了一辆亮黄色酷炫跑车。这样的超级跑车在C市仅有两三辆。其中一辆就是现在唐治正在开的。
冤家路窄。
当唐治看到旁边那辆白色轿车上的人时，他跌破了他同样酷炫的墨镜。
“高云！”他喊道。是车里的小孩将车窗摁下来的。现在车窗关上了，他的叫喊自然没人听到。
见高云开走了，他打了个弯离开自己的车道，插到旁边车道上。为此还被后面车辆的司机骂了几句。
唐治超了两辆车之后跟在高云后面。
车停了，高云下了车。唐治“嗙”的一声关上车门，上前拦住她。高云看到唐治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我问你，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啊？前两年我跟你朋友打听，有人说你在日本，有人说你还在美国，还有人说你回来了。你说，你去哪儿了？”
“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我在这儿啊。”高云不轻不重地说道。唐治被她的话噎到。
Tonny还在车内，他的小手叩着车窗。高云才反应过来孩子还在里头。唐治歪头一看，问：“这是你孩子？”
这话问得高云心惊肉跳。不知怎么的一口否决：“不是，我姐姐的。”
“哪个姐姐？”
“堂姐。你不认识的。”
“哦。我以为你都结婚生小孩了呢！”唐治将墨镜随意地别在衬衫口袋上。“现在有空么？走啊，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他还是没变。至少跟她说话的口气没变。
高云说：“没空。”
“哦……那你要不要先把小孩子从车里放出来？”唐治看那小家伙乖乖的坐在车子里不吵也不闹。
高云轻拽车把，将Tonny从儿童座椅上卸下来，从后车厢拿出来他的小书包给他背上。高云弯着腰给小孩子理整齐衣服。
唐治弯下腰想逗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To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