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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跑,我的心也在跑。
他每周三、周五放学后都会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在操场上打一会儿篮球,这是我知道的。
由于我们初中部里综合成绩排名前十的可以直升我们市的首席高中,所以前十名的学生已经没有升学压力了,于是老师对这十名学生格外开恩优待,而李铎便是这十名之首。
其实就算不被保送入高中,以他的成绩来说,中考也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现在,他正带球在操场上奔跑,初夏的风吹起他的白色衬衣,撩起他的乌黑短发,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帅气,只是觉得很炫目,很炫目。
让我不能收回自己的目光。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李铎是在初一的开学典礼上。
那时候的他作为新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而我则被掩埋在茫茫的新生人海中,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寸土地。
周围不时地有三三两两的议论声,我也听之任之,并未在意。
他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很温和、很好听,似乎在哪听见过,不过,这不是引起我注意他的原因。
真正让我决定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的原因,是他发言所讲的内容。
我惊异于一个初一学生竟然能将我一向认为无聊至极的代表发言稿写得这样引人入胜,让我不禁从心底暗暗叫好。他的发言引起了我的好奇,站在主席台上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学生呢?
和我一般大的学生,却有超出我能力的语言天赋。
这样的人,会是怎样的?
人海之中,我踮起脚尖。
只是那么的一眼。
却仿佛是永恒。
曾经的曾经,我们是不是见过?……
……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关注李铎,无
非是因为我佩服他的成绩,以及和许多花痴女一样出于外貌控的原因。我想,等到几年之后,我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人,然后我就会忘记李铎,他就变成了我记忆中的一粒尘沙,甚至我也许会为曾经的花痴行为觉得可笑不已。
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理开始了对李铎的关注。
却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越陷越深了……
我喜欢看他打球的样子,但也仅限于静静地在人群后悄悄地看他几眼,又或者是在不引人瞩目的角落里为他投入一球而会心一笑。
我不需要他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更不需要让他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在关注他。
因为,他和我不是在一个世界里的。
他所在的世界离我有些远,我没有力气,也没勇气走进他的世界。
而他,恐怕也不会容纳我进入他的世界吧。
我太渺小,他太灿烂了。
、最初的开始(2)
第二章最初的开始(2)
那天的阳光格外灿烂,挤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李铎帅气的身影后,我便一个人来到学校后场的小花园里,坐在石阶上开始照常背英语单词。
可能是因为阳光和空气都格外温暖湿润的原因吧,我竟然不知不觉地看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单词,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这些二十六个字母可让我头痛了,平时看上十分钟,我就昏昏沉沉想要睡觉了。
我揉揉眼睛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层。
伸了个懒腰。
低头,发现两只鞋的鞋带不知怎么的都松开了,便蹲□子重新系了系。系完鞋带后又觉得手挺脏的,于是就准备到操场后的清洗池边洗洗干净,然后再打道回府。
此时的操场上已经是一片空空荡荡了。
原本在操场上打篮球的同学早已离去,围观的同学也早已散去,只是教学楼里仍然还有自愿奋战的同学在埋头苦读。
沿着操场后方的小径,我一个人独自走着,夕阳斜照着我的身影。
越拉越长。
突然,就在距离清洗池不远的地方,我听见了几声痛苦而无力的呻吟声。
是谁?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顺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竟然发现半躺在地上的李铎,他的面色苍白,皱着眉头,双目紧闭,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滑下,而他的双手则环抱着腹部。
我大惊失色,把书包往边上一扔赶紧跑了过去。
“你你……你怎么呢?怎么呢?!”
此时的李铎似乎已经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我只能听见他断断续续的低喃。
很低很低。
“……胃……痛……”
我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胃痛才能让他变成这样,让他几乎晕了过去。
这时的李铎和刚刚还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李铎完全不一样,他痛苦地无法再说出话来,而我扶着他的双手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我的心都在害怕,泪水不自觉地流出眼角,我颤抖地抱着他,“你别有事啊,别吓我啊……”
然后,不顾一切地用尽所有力气背起他
,我一边哽咽着一边对他说:“我这就……就带你去保健室……你坚持住啊……”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把他背到保健室的了,也记不清那一路上我又是怎样走过的,但我仍旧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心情,那样的心情,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倒塌了。
整个世界都因他而倒塌了。
……
、最初的开始(3)
第二章最初的开始(3)
当我泪流满面地推开保健室大门,看见穿着白色大衣的校医时,那一刻的我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迷路的孩子经过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一片绿洲一样的激动,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哇——”的一声哭起来。
校医被我吓了一大跳,但随后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抱起李铎把他移到病床上。然后安慰我说:“没事的,我知道他的情况,你不要担心,只是胃病而已……”
可是,我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为了不打扰到李铎,我捂住嘴、忍着哽咽声退了出去,一个人呆呆地在偌大的校园里胡乱地拖着脚步。
我走到清洗池边捡起书包后,又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到了地面上。
此时,我的脑中很乱,很乱……
过了很久之后,心情平复了少许,我背起自己的书包,拿着李铎的书包,重新向保健室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保健室的那道淡绿色的大门,然而,就在门推开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画面:
李铎躺在病床上似已睡去,陆静言静静地握着他的手守在病床边。夕阳照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变成了一幅动人的油画,就像妈妈笔下的油画,那样美丽得让人心醉心碎。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的出现让我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幅油画。
不能破坏,也不忍破坏。
然后,不动声色地,我把迈出的脚步收回,悄悄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我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然后,我又开始害怕了。
我害怕现在的自己,我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对他陷得这样深,原来一直以来把自己归入花痴一类,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永远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
可我又觉得可笑,明明才不过十五岁,明明才不过认识他不到三年的时间,明明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我却会对他产生这样深深的眷恋?
仿佛我已经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了他很久很久……
久到我忘记了自己。
很多年之后我做了一遍遍那个奇怪的梦,然后又在很多年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了……
那年那日的落辉下,曾有过我的身影,落在了淡绿色的大门上。
我把李铎的书包放在长椅上,然后转身离去。
……
后来的几天,年级里流传着关于陆静言守候病重李铎的传闻。传言说得很真,大家都相信,因为校医就是见证人。
据说那天陆静言泪流满面地背着李铎去了校医室,校医看见后都被
她吓到了,然后她一直守着病床直到李铎醒来。由此可见陆静言对李铎的用心是何其至深。女生闻后感慨着爱情的伟大,男生闻后直嚷着羡慕……
我拿着单词册路过操场,正专心地研究怎样把‘retrospective’这个单词记在脑海中。
蓦然抬头,看见李铎迎面走来。
旁边跟着陆静言。
然后,我低下了头,和他们擦肩而过。
操场周边的栀子花开得正香,沁人心脾的花香随风散开……
风吹过,擦肩而过的那瞬间,我闻见了一阵芬芳……
很香,我想。
、Isabella(1)
第三章 Isabella(1)
今天是周六,早上习惯性地早起后,我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洗漱。
我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但是周六却是我雷打不动的早起日。
宿舍的其他几个姐妹:张茜,刘越南,林灵都还在熟睡中。
张茜是新闻系的,周五晚上熬夜赶稿子,周六蒙头睡大觉;刘越南是计算机系的,周五晚上熬夜玩游戏,周六蒙头睡大觉;林灵是汉语言文学系的,周五晚上熬夜看鬼故事,周六同样蒙头睡大觉。
而我则是艺术系美术专业的,习惯周六白天去学校后山的竹林苑里写生或者油画。
看着打着小呼噜的张茜,我不禁玩心上起,偷偷拿出画笔,在她两边脸颊上各画上一个猪圈圈。很快,在我的画笔下她变身成了一个粉嫩嫩的小香猪。
看着刚刚完成的‘活色天香’的杰作,我坏坏地笑了笑,趁她没醒来赶紧带着我的画板离开,想象着她照镜子之后的反应,我就有点小小的期待了。
左手夹着画板,右手拿着画笔包,沐浴在清晨的柔光中,我惬意地走向后山的竹林苑。
我们学校里的后山,并非是真的山,说白了就是一片‘海拔’较高的绿化地,它包围着一个人工凿湖,是一片清净优雅之地。不过,竹林苑则是名副其实的,从石门进去后整个小坡上种植的都是青青的翠竹,每次经过清晨露水的洗礼后,都会显得分外青翠欲滴,惹人怜爱。
我习惯地坐在竹林苑里的一个凉亭里,背靠着亭柱,弯曲着膝盖撑起画板。正准备把眼前的翠竹收于笔下的时候,目光微斜,竟发现临湖边的垂柳下坐着一个人。
平时,在这个时间段的周六清晨,我几乎从未遇见过同学,而今天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让我有些意外。
会是谁?
我凝视望去,垂柳下坐着的身影似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