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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内没什么食材,久待不利于单弘康复,所以神候一走,单相权不日就带单弘出谷了。
“弘儿,真的不用父亲背着你么?父亲背着你,咱们一日就可以回去了。”单相权不想让单弘太累。
“不用,父亲,我可以的。”单弘执意要自己走,一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适应黑暗,二来他不想让单相权再操劳。
单相权这些日子远比单弘想到的劳累得多,如果单弘的眼睛没瞎,看到单相权鬓发的几根霜雪,一定心疼得要命。
“好,那父亲牵着你的手。”单相权拉着单弘的手,就着他的步伐,小心翼翼的领路,生怕他摔倒。
单弘握紧了单相权的手,眉目带笑。
如果父亲能这样体贴爱护他一生,看不见也好。
单弘俊朗的脸清瘦了很多,眼窝深陷。想着神候的话,单相权隐隐忧心。但是也坚定了要好好照顾单弘的决心,就算以后他不在了,也会安排人好好伺候单弘的后半生。
“弘儿,这有块石头,小心。”
“嗯。”
“这条路很长,你若是累了,就告诉父亲,父亲背你过去。”
单弘冷眉柔和,道:“路长些好。儿子不累。”长一些,父亲就可以多牵一会儿我的手。
单相权见单弘面带笑容,心里也跟着高兴。单弘一向冷傲,以前很少露笑。如今并没有因为失明而特别沮丧,这让单相权颇感欣慰。欣慰的同时却更为心酸,也许单弘只是怕他伤心才强作欢笑。
单相权牵着单弘,处处小心,所以二人行速颇慢。
“父亲,这周围有瀑布?”单弘听到了飞流而下的水声,有些惊喜。他常年身处王府,不像村里山间的孩子自由,虽然后来进了阴山,可是阴山里草木荒绝,没什么独特之处。所以他对大自然的很多景象仍感新鲜。
单弘脸上雀跃的表情瞬间刺痛了单相权的心。以后的大好河山,如画风景,单弘真的再也看不到了么,他的世界真的只剩下了黑暗么?单相权心痛无比。
“您带我过去看看,不,我就是想摸一摸那泉水。”单弘似乎知道单相权为什么沉默,反手握住单相权的手,劝慰道:“儿子不想看,瀑布有什么好看的,看不见正好。只要听听水声,摸摸泉水,清凉一下就够了。”
单弘的懂事反而让单相权更加难受,牢牢领着单弘,单相权将他带到那处瀑布。
哗哗的瀑布声,如风过山林,单弘感受着清凉的水汽,抓住单相权的手不禁道:“父亲,我现在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单相权一起单独“出游”。被父亲牵着手,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人,父亲的心里这会儿肯定全是自己,不会有大哥,不会有卓儿,只有自己。单弘觉得这比游山玩水还要高兴。他终于能在父亲心里多待一些时候,多占一些空间了。
“弘儿,够了就走吧,水汽太重,你看你的靴子都湿了。头发沾了水汽。别生病了。”单相权领着单弘的手,将他牵离了这里。
“弘儿,小心点,坐下。”单相权让单弘在一处大石头坐下,自己坐到一边,脱下了靴子。
“父亲,您在哪?怎么了?”单弘见单相权松开了他的手,心里瞬间不安了起来。
“弘儿,父亲在这,就在你旁边。”说着,捋了捋单弘的肩,让他安心。然后蹲下去,脱了单弘湿漉漉的靴子,把自己没沾上水的靴子给他穿上。
“父亲,您在做什么?”单弘觉出单相权给他换了一双干靴子,知道一定是单相权脱了自己的靴子给他换上,心里既感激又着急:“父亲,不用,儿子不冷。一会儿就干了。您快穿上,我不能让您生病。”说罢,单弘焦急的摸索着去脱单相权刚给他穿上的靴子。
“不行,弘儿,听话。父亲不能让你穿着湿漉漉的鞋,会生病。”单相权快速的登上单弘的湿靴子,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若是病了,父亲会更忧心。就算是为了父亲,你也要听话。”
见单相权这么说,单弘温顺的点点头。冷峻的脸廓变得极为温和,漾起一丝幸福。
“可是父亲……”
“别再说了,我们走吧,要不天黑就无法出谷了。”
回到镇子里的宅院时,已经是深夜。
单相权刚领着单弘进去,聂安兆炎就闻讯赶来。不等聂安开口,单相权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领着单弘一路走到房中,让他在榻上坐好。
“弘儿,我们回来了,你想吃些什么?这的厨子手艺还不错。我先让下人伺候你梳洗。”
单弘温和道:“儿子自己洗就行了。饭菜就不吃了。”
单相权知道单弘大概是不好意思让外人给他洗身子。虽然以前他沐浴有下人伺候,但还是自己洗身体,毕竟身体是个人私密。
单相权暗自责备自己的大意。
“父亲给你洗。”
“不用了父亲,您回去歇着吧。这些日子您一定没好好休息。我自己可以,连这点小事都劳烦您,您会累坏的。”单弘体贴道。
单弘的体贴孝顺让单相权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柏儿有弘儿的一半就好了。
想到这,单相权的脸色突然一沉。
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是想着单柏。单柏实在太让他心碎了,想起单柏,单相权的心就在滴血。
最后单相权还是亲自帮单弘换洗了一番。然后吩咐兆炎伺候单弘穿衣梳头,伺候他休息。
吩咐好了后,单相权就先出去了。看聂安刚刚的神态,似乎有事。
聂安一直书房在等他,他刚进去,聂安就迫不及待道:“王爷,这些日子您去哪了?急死属下了,二公子他……怎么了?”聂安知道那日单相权是寻人去了,单相权甩开轻功谁也跟不上,聂安本以为单相权找到人就会回来,可没想到竟然一连多日都没有消息,凭空蒸发了一般。这可让聂安急坏了。
单相权抬手深按眉心,痛心道:“弘儿的眼睛……看不见了。”
“什么?”聂安一脸惊诧。“二公子这么要强的一个人,这……他怎么受得了。王爷,属下这就去找大夫。”
“没用的。”如果连神候都医不了,这天下就没人能医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失明?”聂安还是无法相信。
单相权神色绝望的摇摇头。
“我活着,会一直照顾他,我死了,也会找人照顾他的后半辈子。”
“王爷,别说什么死不死。再说还有大公子,他也会照顾二公子的。”
“住口!”单相权神色一凛,道:“我没那个儿子,没有!”
聂安见单相权怒色中带着悲切,知道他心里还是舍不下单柏的。想着那日单柏扑向白世奇的举动,聂安心中同样悲愤。虽然单相权嘴上什么都不说,可聂安知道他心里难受,否则单相权也不会接连几天都精神不振,聂安真怕单相权会因此生出什么心病。
单相权只喝了些清粥就让聂安将饭菜端下去了。
“王爷,您只吃这么少怎么行?”聂安忧心单相权的健康。
单相权摆摆手,不想理会这个问题。
“王爷,咱们有个好机会。周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听说湛双成派人杀南逸,等南逸一死,我们就助您夺权。”
“算了。”单相权口气冷淡,似乎没那么热衷这件事。
“啊?为什么啊王爷?这……”聂安觉得不可思议。他实在想象不到单相权会放弃这个天下。
“弘儿比天下重要。我以前久在宦海,虽然除了很多贪官污吏,一求肃清朝廷。可是那些毕竟是一条条人命。我在战场疆域杀敌,不知杀了多少兵士。手上沾了太多血,所以弘儿的眼睛才会……唉,我愧对他。”
“王爷,这根本不是您的错。那些人该杀,您是替天行道,您……”
“不要再说了,那个天下我已经给他了,他不要,我也没办法。弘儿现在需要我。”
聂安叹了口气,望着单相权,心痛的道:“王爷,怎么您都有白发了?您不要太操劳了,二公子的眼睛会好的。您千万别再为大公子伤神了,弄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我不会再为他劳心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那个孽子……”
“王爷,您怎么了?”见单相权手按心口,聂安有些惊慌。
“没事,可能是累了。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聂安见单相权脸色不好,点了点头,刚走到门外就看见了单弘。
“二公子?”聂安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单弘。
“我想见见父亲。”单弘平静道。
“王爷在里面。我扶您进去。”
“不必了,下去休息吧。”说罢,单弘摸索着走了进去。
“弘儿?”单相权刚躺下,就听见了动静,赶紧起来将单弘扶到榻边。“怎么不好好休息,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单弘摇摇头,神色有些忧伤,心疼道:“父亲,您有白发了么?想必是近日太过操劳了,对不起。父亲,是我拖累您了。”
见单弘这么心疼自己,单相权笑着安慰道:“没有,弘儿别瞎想。父亲还很年轻,一点都不累。”
单弘点点头,一脸崇敬,柔声道:“您很年轻,那么年轻。可是……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可以的,有您那天的那句话就足够了。”
单相权抚了抚单弘的头,疼爱道:“父亲不累,以后父亲也不会什么都叫下人伺候你,我不放心他们。弘儿,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父亲,别自己忍着。”
单相权清楚单弘的脾气,有什么不舒服,单弘肯定不会说。现在看不见了,怕是单弘比以前还怕被人看轻,更怕被人同情。眼睛失明不说,还要受病痛的折磨。神候的话就像是一根纤细的针,总是不经意的刺一下单相权的心。
其实单相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都要亲自照顾单弘的做法好不好,会不会伤害到单弘的自尊心。可他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做,只能尽力去照顾他。他想让单弘知道他对他的爱,他是他的父亲,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扔下他不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靠不住,父亲也一定会成为他最坚强的依靠。
为了单弘,单相权可以不要天下。
如果他把王位夺回来,那么一定会日理万机。到时,单弘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