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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平摇摇头道:
“无此必要,你若真有杀死我的本事,就不会给我有还手的机会,我拔剑也是多余,反之你如杀不死我,我用剑来对付你是太看不起我自己,因为你毕竟是个小女孩子,我不想用剑来欺侮你。”
飘云怒极大叫道:“好!这是你自己找的。”
叫声中剑气如狂涛乍掀,对准慕容平身上压去,慕容平视若末睹,身子一动都不动,泰然伫立。
直等剑气迫近他的身子时,他才伸出一只空手,巧妙地由剑影中伸了进去,
一把握住飘云的手腕,五指猛然使力,如铁箍般地收紧。
飘云痛极失声惊呼,那枝剑再也掌握不住,往地下落去。
叮然声中,剑身跌为两截,慕容平飞起一脚,将两截断剑踢下湖心,但见湖水一阵翻涌,冒出骨朵朵的气泡。
每一个气泡都爆了开来,波波声响中,有一蓬暗红的烟雾上升,同时湖中也穿起一条条银色的大小鱼类。
这些鱼穿出水面后,腾跳尺许,又落了下来,接着就肚子朝天,飘浮在水面上,显然是死去了。
慕容平手指收得更紧一点笑道:
“小妹妹!你在我面前要花样还不够老练!”
飘云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哭声叫道:“放开我!你这个恶棍。”
寝宫门口闪出翠湖宫主的身影,冷冷地道:
“慕容平,你放开她,一切由我来处理。”
慕容平先朝湖上看了一眼,然后又望望翠湖宫主。
最后才将飘云的手放开微笑道:“宫主别来无恙!”
翠湖宫主冷冷地走近,手指着满湖的鱼尸道:
“先把话讲明白,你是否认为这是我授意的?”
慕容平微微一笑摇头道:“自然不会。”
翠湖宫主脸色稍霁,眼光也温柔了一点道:
“那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了!”
慕容平却脸色一板道:“不必!其实该谢谢你对我的宽容。”
翠湖宫主微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平依旧绷着脸道:“你必须要杀死我对吗?”
翠湖宫主点头道:
“不错!这是我答应家师的诺言,势非实现不可。”
慕容平冷笑道:
“而且上次见面你就可以能杀死我,可是你很宽大,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让我去跟一些有关的人道别一声,现在期限还没有满,所以我想你还不会急着想杀我。”
翠湖宫主忙问道:“这是谁说的?”
飘云挺身而出道:“是奴婢说的。”
翠湖宫主脸色又是一变,飘云继续道:
“虽然宫主没有告诉过奴婢,但是奴婢也不是擅自作主,乱传宫主的旨意,因为宫主的确对此人如此表示过的。”
翠湖宫主脸色一沉,默然片刻才道:
“好!我承认这件事,我的确这样表示过。”
慕容平也怒声道:
“既然宫主这样说,我心里也好过多了,本来我对这次违约前来,多少还有点内疚,现在……”
翠湖宫主沉声道:“现在怎么样?”
慕容平大声道:
“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一声,我用不着你的宽容,提早前来领死,我们是马上开始决斗吗?”
翠湖宫主锵然抽出长剑道:
“也好!早点解决,我也可以有个明白的交代。”
慕容平把手按上剑柄,正想拔剑一搏,可是翠湖宫主却立即将剑归回鞘去,换了一副神情说道:“慕容平!等一下,我必须先把事情作个明白的交代。”
慕容平淡淡地道:“我认为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
翠湖宫主一笑道:
“你没有我有,首先我要解释,这个小鬼的事绝非我的主意,我想杀死你,但必须我亲自下手。”
慕容平微笑道:“这个我明白。”
翠湖宫主仍是自顾自说下去道:
“其次我要杀你时,一定会利用真正的武功与正大光明的手段,绝不会使用任何阴谋鬼计。”
慕容平笑道:
“我明白我相信你的剑法足可以杀死我,用不着什么其他的手段,所以你不必再解释下去了!”
翠湖宫主道:
“可是我手下的人对你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我感到很抱歉。”
慕容平含笑道:“没有什么可抱歉的,反正我也没有上当。”
翠湖宫主神色微动道:“问题就在这里,这丫头在剑中暗藏毒药,连我都不知道,假如换了我的话,也无法看出破绽,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慕容平微笑道:
“我这一生中经过大小几十决战斗,什么样的鬼花头都见识过了,这点小小的手法怎能瞒得过我?”
翠湖宫主略作沉思道:“你以前碰上过类似的情形吗?”
慕容平摇摇头道:“没有,可是比这更厉害的玩意儿也没有难倒我。”
翠湖宫主忙又问道:“那你事先看出她剑中藏毒吗?”
慕容平道:“也没有。”
翠湖宫主不信道:
“可是你应付的手法分明是早已洞烛先机,胸有成竹。”
慕容平哈哈一笑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虽没有看出剑中有毛病,却作了那个准备,因为一切都令我太难以相信了。”
翠湖宫主道:“我倒不觉得,你不妨说说看。”
慕容平手指飘云道:“首先是这小家伙夸言说一招能杀死我。”
翠湖宫主道:
“精妙的招式在杀人时并不需要第二招。”
慕容平笑道:“这话出自宫主口中,自然无可怀疑,出自一个小孩子,就必须加以探究了,剑术之高低,虽在于招式,另一个基本的条件却是火候,不管多精妙的剑招,火候不够,仍是一无用处。”
翠湖宫主道:“各人所受的训练不同。”
慕容平微笑道:
“不错!训练禀赋也是很重要的条件,可是据我所知,要想成为一个剑道的高手,最少也得有十二年的火候不可。”
翠湖宫主道:“这一点我承认,有人苦练一辈子还无法登堂入室,十二年是最快的成就了,我在第十五年后才开始觉得勉强能像个样子。”
慕容平笑道:
“这个小家伙最多才十三岁,就算她五岁开始练剑,其成就也不过到七八成火候,而她居然敢夸言一招杀死我,似乎令人难以相信吧?”
翠湖宫主笑道:
“不错!我本来早想出头禁止她胡闹,就因为她说得那样有把握,我才忍住想看看她究竟有多大能耐。”
慕容平笑道:“第二点,假如她有把握能在一招之下杀死我,应该是不在乎任何人捣蛋的,而她却极力叫飞花牵制住顾道长,不叫顾道长插手进来。”
翠湖宫主想了一下道:
“也有道理,可是这并不足证明她剑中另有花样呀!”
慕容平道:
“第三点,她如果存心要杀死我,应该趁我空手时出招,成功的机会较多,可是她口口声声叫我拔出剑来应战。”
翠湖宫主笑道:
“这是本宫的禁令,必须要在相等的条件下杀死敌人。”
慕容平笑道:“她如严守禁令,便不该对我出手,可是她仍然是乘我在空手的时候出招了,而且她那一招很奇怪,剑式非常凌厉,却并不想制我于死命,故意给了我一个及时拔剑封架的机会。”
翠湖宫主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她一定要乘你有剑在手的时候杀死你,才不算反禁令,这并不算是破绽。”
慕容平笑道:“以你的看法,那一招我若拔剑应敌,她杀得了我吗?”
翠湖宫主沉思不语,慕容平笑道:
“假如那一招杀不死我,她又怎么说得那样把握,一定要把招式的数量硬性自己限制自己?”
飘云忍不住道:“你如拔剑出来,那一招早就要了你的命。”
翠湖宫主笑道:“所以你才逼得她自动弃剑。”
慕容平含笑道:
“我使她弃剑之后,最注意的还是她另一只手,可是那只手毫无动静,而剑却一跌两段,因此我才做了最明快的措施。”
翠湖宫主含笑道:
“你的措施的确是明快之至,那剑中的毒药不仅触肤蚀骨,而且还能自动爆射,假如你不把它们踢下水中,现在地下只剩两堆白骨了。”
慕容平神色如恒,淡淡一笑道:
“大概我还没有到归天的时候吧!”
翠湖宫主微笑道:
“这倒不一定,你仅只逃过一关而已,我这柄剑上虽然没有花样,你要想躲过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慕容平哈哈一笑道:“死在剑锋之下,我自然毫无怨言。”
翠湖宫主变色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也会用什么阴谋?”
慕容平道:“已经有过一次,我总不能不防第二次。”
翠湖宫主脸色一沉道:“飘云!这是你惹出来的,你怎么说?”
飘云脸上一片戾色,抗声道:
“宫主杀死这个人后,奴婢自己会处置的!”
翠湖宫主怒声道:“我的行事都要受你的监视了?”
飘云将头一昂道:“奴婢不敢,可是奴婢身不由己。”
翠湖宫主怒叫道:“混帐!谁是这地方的主人?”
飘云道:“自然是宫主,可是宫主必须实践诺言后,才能真正地成为此间的主人,这一点宫主与奴婢一样地清楚。”
翠湖宫主的脸色气得煞白,厉声道:
“我知道,不过我也告诉你一声,我的脾气一向不喜欢受人约束,尤其不喜欢受人监视。”
飘云道:“奴婢等候宫主完成诺言后,以便自请处置!”
翠湖宫主怒叫道:
“用不着!你先到那儿去跪者,等我提了慕容平的脑袋后,再来慢慢地告诉你违反禁令的滋味!”
飘云犹自抗命下动,翠湖宫主双目圆睁叫道:
“你是否想先尝一下滋味?”
飘云见她脸上布满了杀气,才有点害怕地道:
“宫主!奴婢是为了您好呀!”
翠湖宫主冷冷地道:
“滚!我的事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费心,更用不着你在旁边监视着,飞花,押着她到那儿去,假如她敢反抗,你就先杀了她!”
飞花满脸忧色地应了一声,翠湖宫主又道:
“你们两个人都不许再捣蛋,否则我就要你们好看!”
飞花一声不响,用剑押着飘云走了。
翠湖宫主这才抽出剑来,朝慕容平一指,冷冷地道:
“来吧!我们该作一个了结了!”
慕容平在旁察言观色,觉得她与飘云的一番对话中,似乎还有着什么隐情,不禁低声问道:
“令师到底死了没有?”
翠湖宫主神色微动道:“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眼看着他断气的?”
慕容平微笑道:
“那天我虽然看他断了气,可是我怀疑他是否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