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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走正门,就是怕遇见了沈箴的那些下属或是同僚,没想到,这些官太太拍起马屁来也是毫不手软。
梁幼惠听了到是得意洋洋,梁季敏却涨红了脸。
李氏哪里看不出梁季敏的尴尬来,忙叫了汪妈妈来:“带着姑爷去九思斋。”说完,又笑眯眯地望着梁季敏解释道:“老爷和张阁老、胡阁老在书房你去认识认识。”
梁季敏恭敬地应声,匆匆而去。
* * * * * *
从沈家出来,沈穆清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李氏的气色很好,而且她私下问汪妈妈的时候,汪妈妈告诉她,这段时间李氏用药很积极,而且食欲也比以前好了。
梁幼惠也很高兴。
她转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朝沈穆清笑着:“你看这镯子,青翠碧绿,真漂亮。”
沈穆清笑道:“你喜欢就好。”
这镯子是梁幼惠刚才收到的见面礼之一。
梁幼惠又从衣袖里掏荷包出来,摩挲着里面的玉佩:“这个也很漂亮。”
沈穆清点头:“不是平常那些什么年年有鱼、喜鹊登梅的老款式雕的是朵盛放的菊花。我瞧着这玉也不错。”
梁幼惠喜笑颜开。
一回到家就显给太夫人看。
太夫人拿着那对玉镯仔细地瞧了半天,笑着还给梁幼惠:“仔细收好了。”然后留了梁季敏说话,让沈穆清和梁幼惠先回去。
两人去了桂蔼堂,梁幼惠又给冯氏看,冯氏微微有些吃惊,望沈穆清道:“亲家当时可在场。”
沈穆清笑着点了点头,梁幼惠已在一旁抢话:“本来是准备送给三嫂嫂的,可沈夫人说,我的手丰腴,三嫂嫂的手纤细,我戴这翡翠镯子比三嫂嫂好看,那位王夫人就送给我了。沈夫人还给了我一个大红包。”说着,从怀里把李氏给的荷包拿出来,把里面装的金锞子全倒了出来,“一共有五十五个。我得了一红包,三哥得了一红包,三嫂也得了一红包。”
用赤金铸成形态各异的小鱼用红色线穿着,静静地躺在冯氏猩红色毡垫上,散发着璀璨夺目的金茫。
冯氏却看也没看一眼,问梁幼惠:“季敏今天一整天都和你们在内宅陪亲家吗?”
梁幼惠笑着摇头:“三哥一去,太太就让人把他带到沈大人的书房去了,还说,有两个阁老也在。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和三嫂等三哥回来吃饭,结果前院的小厮说,沈大人带着三哥去礼部的一个侍郎家里吃酒去了……只有我和三嫂在内宅陪着太太。”
冯氏眉宇间就有了几分欢喜。
她拎起红线,穿在上面的赤金小鱼左右摇摆地晃动着,像刚从河里捞起来的。
“这可真是新鲜物件,”冯氏望着手里的小玩意,“真亏亲家想得出来。”
沈穆清却有微微的伤感。
以前李氏的病还没有这么重的时候,不仅花心思打各式各样的金、银锞子赏人,还花心思给她做衣裳、制鞋袜,每次过年和李氏去别人家拜年,她都是被别人家小孩子羡慕的一个……
她微微低了头,使劲地眨着眼睛,让眼眶中那些湿润快些散去。
梁幼惠却没有注意到沈穆清的伤感,她兴致勃勃地拨弄着那些小鱼:“三哥的是鹰,太太说,要祝三哥鹏程万里;三嫂嫂的是梅花,说是要学着凌寒盛放。”
“真的吗?”冯氏笑眯眯地摸着女儿的头,“等会把你三哥的鹰也拿来我看看……”
母女俩人正说着起劲,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大少奶奶回来了!”
冯氏“哦”了一声,吩咐沈穆清:“你带着幼惠回去吧!”
说着,让董妈妈把沈穆清带回来的礼物收了起来,还嘱咐梁幼惠:“把东西收好了,这可是人家的一片心思,你别弄丢了。”
梁幼惠喜滋滋地应了,等她收好了东西,两个人给冯氏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走到门口,她们碰到了王温蕙。
三个孩子都表情欢快,胸前挂着大大小小的荷包,叽叽喳喳地喊着“三婶”和“二姑姑”。
看得出来,孩子们在外公家玩得很愉快。
最小的康哥还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金豆子递给梁幼惠:“二姑姑,也给你一个”,梁幼惠咯咯地笑,王温蕙忙把康哥手里的金豆子夺了过去,责备抱他的马妈妈“小心孩子咽了下去”。
马妈妈忙陪着笑脸告罪,两相人站在台矶上略略寒暄了几句,就散了。
第七十九章 半旧扇套
回到叠翠院,梁幼惠大喊着“累”,叫在家守屋的落梅把小澡堂子烧起来:“要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落梅看了沈穆清一眼,沈穆清微微点颌,她笑应而去。
等梁幼惠去泡澡去了,沈穆清想到刚才回院子时梁季敏屋里亮着的灯。
难道是先回来了?
却没有去给冯氏请安……或者是,太夫人交待了让他为难的事,心情不好?
想到这里,沈穆清就去了梁季敏住的东厢房。
梁季敏还在太夫人那里没有回来是澄心在给梁季敏裁宣纸。
沈穆清见他做事这么用心,笑道:“今天是大年初三,你也歇会吧!”
谁知道澄心脸一红,喃喃地道:“三少奶奶,三少爷吩咐过了,大年三十到正元十五,每天练二十张大纸……我今天出去玩了,纸还没有裁好呢!”
沈穆清不由暗暗点头。
说起来,梁季敏还是很用功的,每天最少练二十张大张的小楷。
她望着灯光下澄心红扑扑的小脸,笑道:“十色今天跟着少爷去了我家,你跟谁去玩了?”
澄心笑道:“和小伍子。”
“小伍子是谁?”沈穆清一来是没什么事,二来见澄心年纪小,今天的气氛又好,趁机和他聊天,想多了解了解梁季敏身边的人,也和他身边的人沟通沟通,加深下感情。
“他是冯家五姑娘身边赶车的,”澄心和沈穆清聊着,手下却一刻也不停,“每次五姑娘来的时候,都是他赶车,有时候,他也会找我和十色玩。”
沈穆清娇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宛清表妹啊!”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地观察着澄心的神色:“怎么来也不事先说一声,要不然,我们晚些出门,也可以碰一面。说起来,我只听三少爷说起,还不认识呢!”
澄心本就是个活泼的人,又见沈穆清态度和善,很有兴趣和他闲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少爷成亲的时候,五姑娘病了,没来吃酒,不过,五姑娘身边的乌金姐姐来过,给三少爷送了五姑娘的贺礼。”
沈穆清听得眼皮子一跳。
“五姑娘身边的丫鬟叫乌金啊,好奇怪的名字?不知道其她的几位丫鬟都叫什么名字?”
澄心笑道:“五姑娘身边只有两个丫鬟,都是打小在她身边服侍的。另一个叫蝉翼。”
“你们都是纸,五姑娘身边的都是墨。”沈穆清垂下眼睑,“岂不是想怎样画就怎样画?想怎样写就怎样字?”
“哎呀!三少奶奶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澄心摸头,“真的哦,我们都是纸,五姑娘身边的姐姐都是墨。难怪十色总是说不过五姑娘身边的蝉翼姐姐,原来是这名字起得不好……”说着,他傻傻地一笑,“等过两天五姑娘过来,我把少奶奶这话说给乌金姐姐听,她一定也会觉得很有意思的!”
沈穆清眉角轻扬:“五姑娘约好了什么时候到的吗?”
澄心摇头:“约到是没有约好。不过,自从我进府,每年过了正月初十,夫人都会派人接五姑娘来玩几天,等过了正月二十再送回府。”说到这里,他一笑,“三少奶奶过几天就能见到五姑娘了。”
沈穆清点头,心不在焉地和澄心说了几句话,就借口天色太晚不等梁季敏回了屋。
她见梁幼惠还没有从澡堂子里出来,就去了李妈妈那里。
“今天家里都来了些什么人?”沈穆清的脸色很冷峻。
李妈妈忙道:“除了有两家脱了藉的家生子回来给主子们拜年外,就是德庆侯府那边的一位五姑娘来给太夫人、夫人拜年。”
“她一个人吗?”
李妈妈点头:“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妈妈,两个粗使的婆子,赶了两辆车过来。”
“夫人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李妈妈微怔,“说是这位五姑娘每年初三都会过来给夫人拜年,到了十五元宵节,夫人还会接过来陪着二姑娘走百病。”
沈穆清点了点头,道:“以后这位五姑娘来,你机灵点。”
李妈妈忙应了一声“是”,沈穆清转身又去了梁季敏的屋子。
梁季敏还没有回来,澄心的纸刚刚裁完,看见沈穆清,他怔了怔:“少奶奶可是有什么急事?要不要我帮着传个话?”
沈穆清摇头:“就是无事,到处走走。”说着,去了梁季敏的睡房。
小小的填漆床,挂着月白色的锦帐,临窗大炕的窗台上摆着两盆水仙花,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清香。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梁季敏的睡房。
沈穆清闲庭信步般地走到填漆床前翻了翻梁季敏放在枕边的书,然后又坐到临窗的大炕上,仔细地打量着那些摆设。
澄心跟在她的身边笑道:“三少奶奶要找什么东西?”
沈穆清微微垂头,很是娇羞的样子:“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给三少爷做点东西,不知道做什么好?”
“你给三少爷做什么三少爷都会喜欢的。”澄心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笑吟吟地望着沈穆清,“三少爷的衣裳一般都是请针线班子上的人做,小物件就是夫人屋里的姐姐们帮着做春树和碧云的针线活没有夫人屋里的几位姐姐好。”
沈穆清微微点头,打开炕几上的书笸翻着里面的书:“这些都是少爷平常看的?”
澄心点头。
沈穆清就发现有本书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