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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打扮……
沈穆清忙跪下去恭敬地喊了一声“太子千岁”。
“是萧卿家的夫人吧?”太子的声音很温和、稳沉,“快请起来吧!”
沈穆清应“是”,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旁。
太子喊了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既然遇上了,就赏点东西给萧夫人吧!”
小太监忙应了一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匣子递了过去。
沈穆清又跪下去谢恩,太子只让“起身”,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让她不由猜测难道太子走错了地方?
回到大殿,大殿正热闹着,只有和她坐在同桌的几位夫人知道她去了净房,纷纷招了那个小宫女:“还烦请姑姑带我们去趟净房。”
小姑娘听了笑吟吟地笑着,热情地带了几位夫人去净房。
好不容易到了黄昏,宴结束了,沈穆清松一口气,回到家里和萧飒笑道:“难怪赴宴前你让我吃几块糕点垫肚子。”说着,想起太子给的赏赐,“……没机会看,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见到太子了?”萧飒的脸色一沉,“如今群臣都在下面议论,说这次皇上能下决心立太子,全因老爷那晚的建言……你今天又遇到了太子,我看这件事,只怕是太子自己也相信了这样的传言。我们左避右避,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这可怎么办好?”沈穆清眉头直皱,“皇上正值春秋,太子又已经慢慢长大……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太子因为等不及做错事被禁圈杀头的。这件事,要好好地商量商量老爷才是!”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匣子。
红色的绒布上,放着一块半新不旧的汗巾。
夫妻俩都露出惊愕的神色,面面相觑半晌,萧飒用手拎起那汗巾:“这是什么?”
沈穆清凑过去看。
白色的绫绸,挑绣着麻姑献寿的花样,坠着紫色的撮穗……并不是内造之物,只是一般富贵人家所用的汗巾。
她左看右看,不得要领。
萧飒的脸色越发的凝重:“明天拿去给老爷看看,也让庞德宝去查查这绣工,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沈穆清点头。夫妻俩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得了扬州那边的消息。说萧诏在扬州召开一个什么武林大会,在会上将帮主的位置传给了漕帮的一个副帮主。
英纷不由低声嘀咕:“大爷真是说到做到!”
“你懂什么!”沈穆清笑道,“漕帮藏龙卧虎,你以为漕帮的帮主就是么好当的。就算是大老爷有心相传,还要萧成几兄弟有这个本领接下来才成。我早问过了,漕帮建帮三百年,只有一家姓陈的祖孙三代连任过帮主,其他的,都是有能力者得之。要不然,当年大爷凭什么就做了漕帮的帮主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扬州之事
沈穆清不相信萧诏有这么狠心,萧飒也不相信,大太太更是露出苦涩的笑容来:“他这人,一生如此,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打一棒子再给你一个甜蜜枣。萧成是聪明人。可要是平时,他或许能体会萧诏想把茶秀逼回萧家的心情,可现在……大老爷出言威胁在前,雷霆一击在后,只怕也会犯糊涂。”
“他不是很有骨气的吗?”萧飒撇了撇嘴,“既然敢发脾气,就要承担后果。”他吩咐妻子,“以后少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今天收到父亲的来信,说十一又考砸了。准备一心一意地走捐监这条路了,让我们帮着找找路子。”
“以前我也问过十一弟妹,”沈穆清笑道,“她说四太太已经找了人,所以我才没有插手的。现在父亲这么一说,好像情况又不同。你还是写封信回去问清楚的好。免得我们帮了倒忙。”
这件事,萧飒并不知道。闻言点头:“我知道了。等会就写封信回去,让父亲和母亲商量好了我们再行事。”
大太太在一旁听着却突然插言:“……她一向喜欢‘不动声色’,结果别人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好心常常办成了坏事,又招了她抱怨。这件事,还是穆清考虑的周到。”语带抱怨,又转身望着萧飒,“你以后遇到家里的事,不要乱拿主意,要商量穆清。”
萧飒眼含戏谑地望着沈穆清:“您放心。现在我件件事都商量穆清的。”
大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穆清被萧飒当着长辈这样调侃,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了头,玩着手边的茶盅盖子。
“那我先走了。”萧飒站起身来,“我酉时要去宫里看看。”
这次沈穆清和萧飒是特意带了孩子们来西山别院给大太太请安的。
大太太喜欢悦影活泼可爱,子扬天真无邪,萧飒不在,两个孩子更放得开……
“去吧!外面天冷,把你媳妇留下来陪我说话。”大太太笑着让玉簪送萧飒出门,“路上小心点。”
萧飒向大太太行了礼,沈穆清亲自给他披了鹤氅,由玉簪陪着出了门。
只是萧飒前脚刚走,后脚庞德宝就来了。
沈穆清微微吃了一惊。
不知道大太太派庞德宝去干了些什么?
庞德宝见沈穆清在,笑着给两人行了礼,道:“您派我去打听萧成在泉州的生意,我刚得了回信,特来禀告大太太。”
“怎样?”大太太声音里有几分紧张。
庞德宝苦笑:“成大爷把泉州的生意盘了共盘得了二十五万两银子,借了鼎丰号钱庄,把二十五万两银子全带到了临城老太爷那里。和五爷合伙的几桩生意也都把股份让给了五爷……”
大太太一听,眉头立刻紧锁了起来。
“还带着陆姨娘从扬州的宅子里搬了出去。宅子里的家私、箱笼一件没带。”
大太太一怔:“那老爷……”
“老爷让人撬了锁,请了牙行的人去看宅子。”庞德宝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要把那宅子卖了。”
大太太呆住,半晌才心不在焉地朝着庞德宝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
庞德宝应声退下。大太太满脸困惑地对沈穆清道:“三十几年了……难道她就这样搬了出去不成……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沈穆清却觉得萧成这样意气用事,恰恰表达了他对萧诏这种安排的愤怒。
就像一句老话:没有爱,哪来恨。
既然恨了,又怎会让对方那么轻松而退。
等沈穆清带着孩子从西山回到南薰坊时,扬州那边又有新动向传过来。
“……等到买家去看房子的时候,陆姨娘突然披头散发地冲了过去,说这是她的房子,谁也不准买。牙人拿了地契房契,她突然一把夺过来撕了,还说,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别插手。买家看这样子,怕麻烦,立刻不买了。牙人失了契约,只好让小厮叫了大老爷去,重新到官府里补了一份契约。”庞德宝颇为无奈,“陆姨娘就闹到了大老爷那里。老爷避而不见,只管事把陆姨娘强带到了成大爷那里。还放出话去,说陆姨娘带着了萧成几个离家,只要陆姨娘一日不回萧家,陆姨娘和萧成几兄弟就与临城萧家没有任何关系!”
沈穆清愕然。
没想到萧诏会避而不见……
“大老爷这话一说,全扬州城的人都知道大老爷是什么意思了。不仅有人去劝成大爷,也有人去劝陆姨娘。特别是漕帮的现任帮主陈大青。大老爷当年独闯漕帮的堂子,漕帮没有人能出手制得住他,没有办法,这才尊了大老爷为帮主。后来大老爷带着漕帮,生意一年比一年做得大,硬是把那些草莽给折服了。江湖上提起漕帮帮主萧诏,哪个不伸一个大拇指。如今大老爷虽然让了贤,可江湖威望在那里。陈大青初掌漕帮,正是立威的时候,大老爷在扬州,他又怎能恣意行事……亲自请了成大爷喝酒吃饭,劝他带着母亲早点离开扬州回萧家去。”
沈穆清微微点头:“他们留在扬州,的确会让很多人不快!”
“谁说不是。”庞德宝摇头,“成大爷原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现在自陷其中,做起事来就有些糊涂了。不仅拒绝了陈帮主,还当场拍桌拂袖而去。说什么,你陈大青做要走狗,不要把我们兄弟拉进去。气得陈帮主脸色铁青,当天晚上,就有人往陆姨娘和成大爷住的地方丢死鸡。”
沈穆清脸色微变,迟疑道:“虽然说是人一走茶就凉,可这也太快了些吧?”
“成大爷和您想到一块去了都怀疑是大老爷暗示那陈大青干的。”庞德宝道,“在家生了一夜的闷气,第二天一大早去找大老爷理论。”
“那大老爷怎么说?”
“大老爷根本不在扬州。为萧家的一桩生意去了关外,要到开春才能回来。”
“这样说来,根本就是陈大青的主意?”
“陈大青这个人,桀骜不驯又有雄才,整个漕帮,只有大老爷能压他几份。”庞德宝低声道,“您以为那萧山入狱的事就那么的简单……说起来,萧山在漕帮长大,几个纨绔子弟欺压行院中的人而已,他就能为这事打死人?大太太推断,大老爷第一桩事就是把漕帮交出去,只怕也是想保全萧成几兄弟,不想让他们再去趟这滩浑水。”
“还好萧飒是在临城长大的。”沈穆清不由侥幸,“要是跟着大老爷,凭他的性格,只怕就是个杀人放火的主!”
庞德宝若有所指地笑了笑。
沈穆清心中一跳:“难道……”
庞德宝笑道:“奶奶想多了。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打算罢了。”
沈穆清不由低头沉思。
庞德宝却不想她往这方面想,继续道:“好在成大奶奶是个明白人。一看这情况,立刻拉了成大爷商量回临城的事。”
沈穆清暂时丢开心中所想,一心一意说扬州的事。
“绿萼我只见过一面,看样子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她沉吟道,“她又是做媳妇的,应该比儿子们冷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