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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有生之年。”有激动的老者抹泪,“盛事重现,盛事重现。”
“千金坊有人给长安府押了重金!一个车马行。。。。好像也是长安府的!”
“我看到了,说是押他们家姑爷!他们家姑爷是哪个?”
“我也要去试试。。。”
街上热闹的不止是蹴鞠赛,半个京城都被搅动了。
“大人,要等结果吗?”一侍卫问道,看着站在路边的段山。
段山道:“不用,结果没有意外。”说罢催马向前而去。
侍卫们对视一眼,哪个结果是没有意外?西凉人赢吗?
就算不亲眼看着,结果他们随时能知道,纵然是走进刑部阴暗的牢狱中。
“大人。”
两个差役站在一张桌子前等候,对进来的段山施礼。
段山看着桌上摆着的文册,道:“齐老板想起来了?每日那么多客人流水那么多,可记得两个监生买了什么,别再出错啊,免得刑讯还要再来一遍。”
差役应声是道:“大成坊当日的伙计都再三确认过了。”将文册递过来,“薛青和秦梅进来后逗留了一刻,买了这些东西。”
段山伸手接过文册翻看,看着其上写的薛青买了多少纸一块墨砚,秦梅买了多少笔多少竹刀,作证的是哪个伙计签字画押清清楚楚,他嗯了声,道:“问完了让他们走吧。”
差役应声是对一旁的狱卒摆摆手,站在角落的黑影一般的狱卒们走动出去了,片刻之后锁链哗啦响,几个老老少少的男人“走”出来。。。。被架着。
他们衣衫整洁,脸面也干干净净,闭着眼就好似喝醉了酒的夜归人,一个个软软无力被拖动向外。。。。。。进了刑部大牢难免被吓的腿脚软。
有三个男人从外边走进来,看到他们便侧身让路,神情带着几分不安又好奇打量猜测。
“这是什么人?”
“这里边还能有什么人,被审讯的犯人。。”
“这审讯的犯人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血腥吓人。。。外传的刑部牢狱太夸张了吧。”
三人嘀嘀咕咕,看着这几个老少被架着走过去,忽的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是刚走过去的那群人,一个男人下意识的喊道,“东西掉了。。。”也随之向地上看去,还主动要弯身捡起来。。。
这里明暗交汇,视线有些模糊,俯身的他凑近看清了地上掉落的东西。
一只脚。
脚?
脚!
男人惊叫一声,如同受惊的蚂蚱跳起来,那两个男人也看到了随之脱口惊叫,声音在幽暗的走廊里回荡充斥。
走过去的狱卒们回头,没有不悦只是眼神冷冷。
三个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别让大成坊的人丢东西在这里。”一个狱卒说道。
便有一个狱卒应声是走回来捡起地上的断脚跟了上去,踏踏的脚步声杂乱远去,走廊里三个男人犹自挤在一起神魂离散。
吓死人了。
那几个嫌犯外表看起来跟常人一样,不知道衣衫遮盖下受过什么样的刑讯。。。。。都刑讯了还收拾的这般干净整齐干什么!
这个段山真是。。。。。
。。。。。。
。。。。。。
“请几位大夫来,还是以前打扰过的事。”
段山正用白锦帕擦手,看着进来的三个男人。
在他一旁的刑讯架子上绑着一个蒙着眼的男人,此时垂着头不知死活。。。。。正在审讯吗?
三个男人面上惊惧未散,道:“段大人,我们也说过了,秦小公爷身上的伤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伤,我们可没有骗你。”
可别审讯他们。。。。三人想到先前看到的画面,不由打个哆嗦。
“秦公爷,秦公爷也是知道的。”
“我们是秦公爷的人。”
他们颤声急急说道。
段山对他们摆摆手,将锦帕放下,道:“我知道,你们没有说谎。”看向这三个男人,“你们不知道秦小公爷的伤是什么造成的,那么你们如果再看到这种伤,能不能认出来?”
认出这种伤啊?三个大夫对视一眼。
“这倒是不难。”其中一个男人道,“小公爷受伤后我是第一个到跟前的,记得很清楚。”
段山点头:“这就足够了。”说罢将文册旁边摆着的一个书篮翻倒下,哗啦乱响卷轴笔墨纸砚乱七八糟的散落在桌子上。
“我仔细的查过了,当日秦梅和薛青从国子监离开后去了大成坊买了这些。。。”
段山的手抚过桌面上的笔墨纸砚。
“但是在彩棚倒塌的地方并没有这些东西。”
“他们并没有中途回国子监,这些东西必然随身携带,受伤跌倒东西会散落,当时侍卫们第一时间就控制了场面,再三确认他们二人两手都空空。”
“他们买的那些东西呢?”
“遗失在路上了?也不可能都遗失,这不合理。”
“或者他们把这些东西用了。”
用了?怎么用?三个大夫听得一头雾水,在路上边走边写写画画吗?然后就看到段山捻起一根狼毫笔。
“是不是这样用。”他说道,转身抬手一发力,狼毫笔刺入那刑讯架子上绑着的男人腹部。
软软的小小的狼毫笔恍若变成了利刃,原本昏死的男人惨叫一声剧烈的抖动挣扎,火把照耀下,血从他的腹部渗出。
三个大夫恍若自己的腹部也被刺中,跟着惊叫一声再次挤在一起。
段山收回手,狼毫笔上血滴答滴答。
“看吧。”他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厉害
白和黑是很乏味的颜色,但今日却带给了京城人强烈的冲击,尤其是其间还夹杂着红色。
北瓦里比正月里还要热闹,与正月里不同,此时的热闹夹杂着紧张激动,就如同烟花爆竹燃放。
蹴鞠勾栏四周无数人站立,有的喃喃自语有的挥动着手,不管是衣衫普通的还是华丽的,不管是年长还是年少,甚至还有女子们,大声的喊着,粗俗的骂着脏话,大冬天里热气腾腾。
场中的蹴鞠赛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大红的一模一样的分数刺激着每个人的心。
“金豆,金豆你下来。”
“少爷我还能踢。。。”
“去去,别耽搁事。。。换人换人。。。”
“明辉少爷,我们没人了。。”
听到这话楚明辉转过头瞪眼,他的一只眼已经变青,此时看上去有些滑稽,不知道是摔倒在地上碰的,还是被谁的胳膊撞的。。。。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没有伤筋断骨。
现在因伤下场的人已经不少了,但谁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旁,吃的喝的大夫药齐全,此时听到没人了,那些少年们顿时又挣扎着站起来。
“我还行。。。”
“我歇息够了。。”
蒋兆子更是腿上打着夹板从几个兄弟们中跳出来,面色涨红大声的喊着我我。。。。一开始被踢倒被撞翻掉泪哭的少年短短时间已经带着夹板也敢上场了。
“我家这两个兄弟虽然不如兆子,但也算可以。”蒋家一个少爷说道,在他身后两个少年有些紧张又跃跃欲试。
虽然一开始蒋家的年轻人并不愿意在这里,现在已经不分你我了。
问询杂乱,但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到一个少年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与大家的狼狈不同,这少年衣衫凌乱但毫发无伤,干干净净的恍若场边旁观者,此时微微一笑:“不用,我们这些就够了。”
这些吗?少一个人呢。
“薛少爷。”蒋少爷道,神情凝重,“最后一步很重要,不可急躁。”
薛青笑道:“是,我们知道的。”看了看身边的少年们,“没问题吧?”
张双桐正将散落的头发抓起重新扎好,闻言道:“三次郎,别小瞧人,谁有问题?我可是。。。。”
“术科奇才,神童。。。”楚明辉喊道,跑过他身边,抬胳膊撞他,“行了行了,神童不要再娘们兮兮的收拾你的头发了。。。反正还要乱。”
张双桐呸了声,一边转身跑动一边依旧绑头发,顺便冲场外抛了媚眼,场外响起女子们的尖叫声,隐隐有双桐少爷的喊声。
咿。。。他的名字已经人人皆知了吗?
其他的少年们也都笑着上场,薛青缓步在后,那边西凉少年们也向场中聚来,最后的一局了!
。。。。。
。。。。。
“焉子。”蒋少爷转头优急道,“这样可不行,你与他们相熟,你劝劝他。。。。”话没说完愕然,身后并无裴焉子的身影。
咿?人呢?
“焉子少爷说没什么意思了,饿了先去吃饭了。”小书童说道。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蒋少爷愕然,是注定要输了吗?
场边响起喧哗鼓噪。
场中黑衫少年们开始奔跑。
原本在后的薛青已经到了前方,瘦弱的身姿变成了一支利箭,而在他身后疾奔的少年们亦是锋芒刺目,恍若万箭齐发。。。。砰的与前方疾奔而来如同盾甲的白袍少年们相撞。
勾栏场似烟花绽放。
。。。。。
。。。。。
噗的一声,血涌出瞬时,刑架上的男人剧烈的抖动,发出的痛呼在室内回荡。
作为大夫见惯了生死以及各种伤,但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伸出的手颤抖。
一根带着血肉的笔被拔出来,段山站到一边,将这只笔扔在桌子上。
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笔滚落,皆染着血。
“大人,这个也不是。”大夫颤声道。
不用段山吩咐,绑在刑架上的受伤的男人被狱卒解下拎了出去,又一个男人被拎进来绑上,那男人虽然被蒙着眼,但被接连的痛苦嚎叫吓坏了,嘴被堵着发出哀嚎身子更是挣扎,这挣扎在两个黑塔般的狱卒手里毫无用处。
段山伸手在桌上随意一捻,道:“笔已经用完了,来试试这个吧。”两边火把照耀下,手中转动的是薄薄的小小的一柄裁纸竹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