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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这么说,星移还是觉得很受伤,很心痛。
如果还是先前的苏星移,怕是再难回到江海潮的身边,即使是做妾的微薄愿望也难以实现。一个**的女人,就是败柳残花,再嫁也只不过是养家糊口的仅存手段。
可是她不是过去的苏星移,她不会这么在意过先前一段婚史。就算这个社会不能容纳她,就算没有一个值得她托付的男人不计较,都不算什么。
她完全可以不嫁。
江海潮觉得自己的宽容和仁慈受到了侮辱,星移就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她不领情,让他难以接受。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有什么资格对他的意见和安排说是或不?他是来兑现诺言的,怎么在苏星移眼里就一文不值呢?
他叫着苏星移的名字:“苏星移,你不要以为入我江家的门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能够说服爹娘接受你,是需要时间的。”
星移不想再纠缠,仍是笑着说:“我知道不容易,所以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江海潮却恼了,瞪着星移离开了两步,并不急,牵过马来几步就追上去,将星移拦腰抱住就直接扔在了马上,随即自己也跳上去,从星移身后搂住了她的腰,伸手执紧缰绳,说:“苏星移,你不要侮辱我的诚意。”
星移不答,只是挣扎着脱离开江海潮的双臂,试着要从马上滑下去。
风很冷,灌进宽大的外袍里,贴着她的肌肤,生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想哭呢。再怎么豁达想的开,可是刚刚从一个男人试图行暴的魔爪下逃出来,她还心有余悸,可是江海潮却这么急切的要把他的恩赐不管不顾的强行塞给她。
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成为他的禁脔。
她不甘心这样的命运。否则,她不会挑挑拣拣。如果她只想让自己活得舒服一点,如果她能让自己麻木一点,她就会学月尚,齐什么聚德,江什么海潮,萧什么律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名字不同而已。
可是,不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没想过大富大贵,繁华发达,她想的,不过是有一方自己的立足之地,过上能够自由喘息的生活而已。
江海潮冷眼看着星移做着无谓的挣扎,索性松开手臂,看着星移从马背上狼狈的跌下去。
她还在逞能么?她想让他看看她有多少本事吗?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她还没看清看透吗?离了他,她什么都不是。
她就是吃的苦还不多,受的罪还不够重,非得撞破了头才知道后悔。他等着她回头来求他。
这几个月放任她在京城苦苦谋生,不过就是给她回头的余地。她这么倔强,简直不可理喻。她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叫板?他这样对她,不求她感激,可是难道她不应该表现出一点欢喜来吗?
竟然是这样的冷漠。这冷漠刺伤了江海潮的自尊。
可是星移站稳了。
脚踝扭了一下,好在她并不是娇弱不堪的千金小姐,跳下地的时候稍稍的曲了一下腿,让力道有了缓冲的余地。
她扭了扭脚,没有预期的疼痛,也就证明没什么大碍。她淡然的朝着江海潮笑了笑,说:“我苏星移是最没本事最没眼色的人,什么都没有,偏偏就有一身硬骨头。我不稀罕你江家的妻还是妾,因此你也别费心了,白白浪费我们彼此的感情和精力。谢谢你救我出险境,别过。”
星移转身就走。
江海潮不甘心的跳下马,一手拽着马缰绳,跟在星移后面,不远不近的瞅着,要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还从不曾知道,苏星移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欲擒故纵使得未免太高超了,他几乎就要相信她是真的不稀罕。
星移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
江海潮的步子顿了顿。她这是反悔了?坚持不住了?想回头了?那他是就势跟上呢还是也学她拿捏一把?
迟疑间,见星移抬头看天,很仔细的在辨认着什么。江海潮一怔,几步走过来问:“你在找什么?”
星移很快找到了北斗七星,兴致勃勃的道:“看,北斗七星,那边是北……我住在城东,那么应该是……往这边走。”
她自说自划,一时兴起,脸上还露出了娇憨的笑靥。
江海潮脸一沉,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苏星移,别再腔作势了,乖乖跟我回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星移的脸转过来对着他,脸上的笑意隐去,脸上是一副淡漠的冷嘲:“江海潮,你也不必装的柔情蜜意的,没的让人作呕,你和齐百万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做这么一出好戏给我看,又有什么目的?不必遮遮掩掩的,侮辱我的智商。如果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给你们就是了。如果没有,早早说出来,也免得你枉费了心机,赔上自己还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海潮逼近星移,他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将星移笼罩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威胁的道:“苏星移,注意你说话的尺度。”
星移毫不在意的看着他。
恍惚而陌生,站在眼前的,还是江海潮,明明这么真实,这么熟悉,却是那么遥远,隔着的不只是时空的距离。
她淡然的笑笑,从善如流的说:“我说的直接一点或是婉转一点,能改变事实的真相吗?”
江海潮再逼近,对星移道:“我说过,女人不要太聪明,笨一点可以活得长久些。”
星移笑,说:“是,最好笨的可以让你背叛多次、出卖多次,始终痴心如一的替你数钱。”
江海潮揪住星移的衣领,把她往自己怀里带近了一步,说:“你一直都是我的,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星移攥住了自己的衣襟。江海潮的力度过大,宽大的袍子被扯的很开,冷风灌进去,让星移颇感身为女人的无力和悲哀。
她不再做口舌之争,皱着眉说:“江公子,你认为在这个时候和一个刚刚受过惊吓的女人讨论这样的事,合适吗?”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也不对。
江海潮瞥见了星移领口露出的雪白肌肤,心神一漾,立即松了手,退后,消隐了身上的凌厉气势,说:“抱歉。”说的毫无诚意。
他这样身份的男人,怎么会正视一个像她这样女人的情感和心思呢?这句“抱歉”不过是他良好家世让他形成的习惯性思维,从而脱口而出的言辞而已。
星移也不在乎。如果她不在乎这段感情了,那么不论面前站着的人是谁,于她而言都构不成伤害。
她轻淡的道:“没关系。可以走了吗?”
江海潮牵过马,示意星移上去。星移看一眼那马,说:“如果我没记错,男女授受不亲。我不习惯和一个陌生人有这种亲密的行为举止。”
江海潮心口一滞,有些粗暴的将星移拎起来扔上去道:“少跟我在这讲什么授受不亲。”他随即跨上去,扬鞭打马疾驰,故意的要引发星移恐惧的尖叫。
可是他失望了。星移一声都没吭,安静的坐着,极尽可能的将身子往前,与江海潮隔开了一线距离。
曾经他的胸膛很结实,很温暖。如今想来,只是旧梦中的一抹嘲笑,讽刺之极。
她的心冰冷已久,不在乎重新冰冷。温暖一旦成为习惯,会让她变得软弱而脆弱,可是当温暖离开,她也会因为曾经的免疫再度习惯冰冷。
这不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可起码让她能够接受外界的伤害而不至于轻易就被击的遍体鳞伤。
江海潮的眼眸垂下,看了一眼星移身上的外袍和自己洁白的里衣。原本是应该天衣无缝的两相交缠的一对,却因为什么而被迫分离了呢?
他有些看不惯星移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身子往前一贴,身上的温热立时就传到了星移的背上。星移身子一动,受了惊吓般又往前挪。
挪的有些过,一瞬间就从马脖子上滑了下去。江海潮又恼又笑,伸手一拎,将星移拽回来,重重的跌到他的怀里,坐实了和他的亲密接触。
江海潮失声笑出来,幸灾乐祸的道:“苏星移,你是选择被马蹄踩踏还是选择扔了你的什么授受不亲?”
星移悻悻的道:“失节事小,活命是大。”还是挣扎了下,,找了个舒服的,离他又不太近的位置,坐正了身子。
江海潮不无酸涩的问道:“苏星移,你难道是在为萧律人守身吗?”
守身?这个字眼让星移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着,半晌才将气喘平了,怒斥道:“江海潮,不会说话你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的过激反应让江海潮越发的不是滋味,果真闭了嘴。
第一卷 020、做媒
020、做媒
江家的确是名门望族,星移从远处一看那江府的大门就知道了。萧律人只是个商人,他的府第又在小城,已经精致的不能再精致了,可始终只是平民百姓。
而江家,却无处不透露着威严和不可抵触的凛然。
江海潮下了马,早有人迎出来给他行礼。见到苏星移,虽然惊异,却并不说什么。江海潮朝着星移伸手,说:“下来吧。”
星移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跳下马。
这一路颠簸,她的腿都麻了。
站在江府门口,迎着这陌生人审视的眼光,让星移觉得羞耻。虽然她并没做错事,可是这后果却是她必须负担起来的。
她不由得想,如果她真的想嫁进江家,只怕一路险阻。门不当户不对,再有涵养的江家二老也不可能接受一个她这样声名狼藉的人进江家的门。别说娶她为妻了,只怕这里的丫头都是祖上几辈清清白白的。
幸好她没想过为难自己。
别说她现在对江海潮没什么感情,就算真的是爱的死去活为的,但凡他露出一点不情不愿和****的优越感来,她绝对会掉头就走。一辈子都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