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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站在石门前的青年明显比他们懂得多多了。
这比以高妙的剑法、或是以深厚的修为更能折服他们。因为这是一门儿他们完全不懂也学不会的绝学。即使在阵法还没有失传的年代,这门儿本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学得会。就象修道需要根骨一样,学这门本事也需要天生的悟性,有人干愣眼也学不进去,有人只看一眼,没有人教也能悟出许多其中的奥妙来。
莫辰几乎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身周的一切也完全失去了存在感。在他眼中那些简单的墨点与黑线相互旋转缠绕着,越来越醒目,就如在夜空中悬挂的皎洁月亮。
他的身周寂静一片,天地都离得无限遥远。
这样无边的黑暗中,莫辰忽然心中一动。
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但是……莫辰忽然转过头,将视线投向了身侧。
他的身侧空空如也。
可是莫辰就是在一瞬间感觉到,有个人,就站在他的身侧。
是个他极为熟悉,丝毫也不会提防的人。
他静静的待在那儿,不是为了窥探,也不是为了暗算。
他的身上带着亲近与依恋,他就这么在一旁陪伴着他。
只是一瞬间,莫辰就失去了这种感觉。四周的沉闷、潮湿、喧嚣重新向他包围过来,他回过神,才发现双腿已经麻木,双目酸涩,脑袋沉重的让他觉得难以负荷。
吴允深试着伸出手,扶住了他。
“歇息一下吧?”
还有人递过来一个装了泉水的皮囊。
莫辰喝了两口水,摇摇头说:“不能耽误了,趁着现在我还记得,现在就开门吧。”
门上的阵法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如同天上的星星,是会按着时辰、按着季节变换不定的。再过一两个时辰可能又要到日月相交的时刻,到时候门上的阵法就又会再移一个阵眼,刚才的推演数算就白废了,还得从头再来。
“别勉强。”吴允深说的绝不是客套话。
他绝不愿意莫辰为了这两扇门殚精竭虑。阵法的失传,其实还有一个旁人不大知道的原因。学这个的人心血精力耗废太过,几乎没有几个能得善终的。他不知道莫辰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门本事,可是能不用,还是最好不用。
“不用了。”莫辰转头问他:“您身上有谷主的佩剑吧?”
吴允深没有问他要这把剑做什么,就将佩剑解了下来递过去。
这把剑并不锋锐,但在葬剑谷意义重大。
因为这是历代谷主的信物,和谷主之位一并传承下来。
莫辰将剑拔出鞘,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石门,然后慎重而迅捷的刺了进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失去修为,又经历了这样一段艰难的路程,莫辰这一剑无声无息,剑锋没入石门中足有数寸,看起来还不算很吃力。
这让旁观的人对他的功力又多了几分揣测。
他们这会儿,或多或少也都猜着莫辰的身份了。
换做平时,谷主失散多年的长子突然出现,这绝对是平地响起一声惊雷,能震动整个葬剑谷的大事。
可眼下众人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下任谷主什么的……在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葬剑谷的灵脉异变,已经成了一片死地。偌大一个宗门只剩下了现在这么二百余人,还争着谁当头儿有什么意义 ?
现在最要紧的是活下去。
而他们活下去的关键,显然就在莫辰身上。
莫辰没有迟疑,拔出剑来又换了一个位置刺进去。连刺了四剑之后,他将剑拔了出来,微微有些气喘,定定神之后,又将剑尖对准了另一扇石门。
吴允深没问他为什么两扇门都要兼顾,他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觉得心疼。
这些年他是怎么长大的?过得好吗?
他有这样一身本事,平时该对自己多苛刻,学得多勤力才能有今日?
吴允深既觉得有些心疼,又隐隐感到骄傲。
第二扇门上他刺了三剑。
把剑从石门上拔出来之后,莫辰还剑入鞘,伸手在石门上轻轻一堆。
看起来沉重不可撼动的两扇石门就象一扇寻常的木门一样向后敞开了,露出门后昏暗的密道,有一线凉风迎面吹来。和山腹中一直来以的潮湿不同,这一线凉风显得干燥鲜活,带着一股青草气息。
两扇门后头看起来完全一样。
吴允深怔了一下。
按着他从上代谷主那里传承来的掌故,这两扇门后的路,只有一条是生路。
他本以为门一打开,哪一条是生路就自然分明了。
没想到这两条路看起来完全一样。
后面的人不知道那么多,一见到门开,就爆发出一阵庆幸的欢呼,庆幸路终于打通,可以逃出生天了。
这阵欢悦在听到吴允深的话之后,顿时化做了一片死寂。
这种忽悲忽喜的落差太大让人一时间接受不了。
两扇门中只能选一扇?选对了就能生,选错了就是死?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耍人吗?
这难道不是创派祖师给后代子孙们留下的逃生之途吗?一路上走的那么艰辛坎坷就不说了,临到最后居然还来了这么一手。这真是祖师留下的?不是他们的仇人留下的?祖师爷难道不想让自己的后辈们好好儿活下去?这种时候多活一个是一个,留下来的人都可能成为宗门复兴的火种。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选择
莫辰替他补充了一句:“这门上有阵法,大家刚才应该都看见了。”
这一点没有人怀疑,后面的人不知道,但是队伍靠前,靠中间部分的人,其实刚才都已经看到莫辰是怎么破解门上阵法的。
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一种神鬼莫测的手段。
但对莫辰来说,这阵法和回流山的阵法相比,简直……根本没法比。
如果说刚才石门上的阵法是一滴水,那回流山的阵法简直是一片浩瀚江河。莫辰仅凭这些年领悟观测到的一点皮毛,就能解开这石门上的七星阵,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不安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莫辰接着说:“这石门虽然已经打开,但阵法并没有被解除。每个人都得自己挑一扇门走进去,每进一个人,这生死门就会变幻一次,每次都有一半机率是生门。”
剩下的话他没说,可是其他人也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不是挑中一扇门,所有人一起走进去就行了。谁也帮不了谁。因为这门……可以说是活的,只要有一个人进去,两扇门就会变一次。莫辰说,每次都有一半机率是生门,但也可能两扇门同时都是死门。
进了死门会怎么样?一定会死吗?会怎么死?
每个人都在心里惴惴不安,望着那两扇洞开的门,活象看着两张洞开的狞笑的大嘴。
现在哭天抢地,或是破口大骂都没有用了。谁让他们老祖宗就这么坑后辈呢?
莫辰又补充了一句:“这个生死,我也看不出来,等下我进去,也得全凭运气。”
说真的,莫辰也觉得这个老祖宗脑子里不是进了水。
又或者,这阵法不是他所设,因为没听说葬剑谷往上寻本溯源,能找到哪位擅阵法的前辈。这阵法可能是请旁人来设下的,可能那个设下阵法的人存心与葬剑谷开这样一个残酷的玩笑。
莫辰听到有人在后面说,不要选。往回走说不定还能找出别的生路,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生死之门。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也许不是一个两个。
可是大多数人都明白,他们没得选,回头路太艰难了,而且再次穿过山腹回去,耗时太久,也许不等寻着生路,他们的一身根骨修为就彻底废了,再也修炼不回来。
有个人说:“能不能……在谁腰上拴根绳……”
这办法是个笨办法,莫辰觉得多半没用。如果能这么取巧,阵法还叫阵法吗?不过这话他不方便说,毕竟他身份尴尬。说他是宗门里的人吧,算不上。说他是外人吧,他又很大可能是葬剑谷嫡传血脉。
他解开了石门上的阵法,却无法破除石门后必定有的生死抉择。他自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别人相信吗?
所以站在他的位置上,他真的不能多说什么了。
至于这个让人拴了绳先去趟路的笨法子,有用没用暂且不说,关键问题是,谁去趟?
进了这门,就有一半的机率是送死。
肯定人人都想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啊。
这无关人品高尚卑鄙,只要是人,求生都是本能。
“我来试试。”
从人群后面传出来的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等他从人丛中走出来时,看来情形确实不怎么好。这人脸色苍白,肩膀上缠着白布,不知是不是因为山腹中过于气闷潮湿,散乱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
这是个瘦弱的,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宗门弟子。
莫辰没见过他。
他伸出手:“哪位前辈、师兄的身上有长些的绳子,请予我一用。”
沉默了半晌,有人取出一条长绳交给他。
这个瘦弱负伤的弟子把那根长绳系在腰里,打了两道解不开的死结。
然后他往莫辰这儿走了过来。
“这两扇门有什么不一样吗?”
莫辰想了想,只能说出他能确定的一句话。
“两扇门上布的阵法叫七星阵,我只能解开这个。右边这一扇上面有四个阵眼,左边的有三个。”
更多的,他也难以确定了。
那个弟子点点头。
“我是农历初八生的,我就选双数的这一扇吧。”
他又紧了紧,朝靠右的那扇门走进去。
所有人就这样注视着他。
他走的不快,也不慢,到了门前的时候也没有犹豫。
他就这样消失在了门后的幽暗里。
唯一在移动的只有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