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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哎哟喂,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晓冬听得清楚,但是一时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让他注意这些人说的话。这种山野怪谈十成里九成是假的,很多都是以讹传讹,也有的是吹牛过嘴瘾,只有剩下微不足道的那一成可能是真有其事,但也未必都是鬼怪作祟。
“从这些人的话里可以听出许多东西。”莫辰指点他:“这种闲谈中常说到的天气、风土人情,还有他们路上的见闻,可以从里面甄别出许多有用的讯息来。”
“可是……这些人爱吹牛,说的话能信吗?”
“时间长了就能分得出来哪些真,哪些假了。”莫辰可以教给师弟不少东西,但是有些事情需要经验累积,不是能教会的,更需要自己做出清醒的判断。
最后这一点最为关键。在茶楼里坐一刻,只要有点基础,稍稍耳聪目明的修道者,少说也能搜罗到百十条大大小小的消息,这些消息如果全装在心里,那脑袋里准成了一团乱麻,根本抓不出个头绪来。一上来肯定分不清楚哪些有用哪些无用,但时间长了就自然能心中有数。
“他们说的鬼打墙,是真的吗?”
“多半不是。”
既然大师兄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至于为什么不是,这个晓冬倒没有寻根究底。大师兄带他出来逛街散心,顺便教导他一些收集、分辨消息的法子,他这会儿心情好得很,实在不想围着这个不知真假的鬼打墙浪费时间。
这茶楼临街,晓冬他们坐的又是靠窗的位置,楼下街上有人往来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谢家庄办喜事,这南城两条街都跟着染上了喜气,变得比平时要热闹。谢家大门外有人端了大筐在那里,里面装的白面肉馒头,只要有人过去说声恭喜,就可以得两个肉馒头了,这样的好事引了不少人去。虽然说肉馒头不值多少钱,可架不住多啊,这一天得派出多少馒头去?
可见谢庄主多盼着得个闺女,乐成这样,一惯的低调谨慎都顾不上了。
“大师兄,那两个人是不是咱们的……同道中人?”
莫辰已经看到了从北面来的两人,点头肯定了晓冬的判断:“没错。你看出来了?”
“嗯,能看出来,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具体哪儿不一样,他也不大说得清楚。乍一看穿戴和普通人差不多,那种半旧不新的衣裳并不显眼。再细看看,感觉目光、神情、走路的姿势都和普通人有些不同,这是一种同道中人才有的感应吧。
“他们也是去谢家庄的?”
“想必是。谢庄主虽然已经放弃了修道一途,几个儿子姿质也都不行,不过总有些旧日人脉。”
晓冬小声问:“谢庄主为什么会放弃修道呢?”
在晓冬来想,这事儿太奇怪了。人们孜孜以求的就是长生,求能够超脱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之苦。一旦走上这条路,除非身死道消,否则很少有人会主动退出的。这条路上人人都在奋力向前,当然也有人没那么重的得失心,比如胡真人吧,在别人看来就是“不思进取”一流的人物。可要说放弃道途回去当个凡人,那晓冬还真没听说几个。
“谢庄主当初……嗯,他也不是自愿如此的,你知道这个就行。”
“哦,我明白了。”
不是自愿,那就是有苦衷的。要换个人,被迫放弃修道求仙的大道,说不定就此一蹶不振了,谢庄主还活得这么有滋有味儿,娶妻生子,振兴家业,为了喜得千金而大摆宴席,这心境之豁达也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而且谢庄主交游广阔,从谢家庄这次办喜事来这么多道贺的宾客就能看出来,他人缘着实不错。
晓冬觉得师父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值得敬重的人物。象那位剑痴刘前辈,天机山胡真人,北府城宋城主,还有这位谢庄主,都非同一般。
等他们离了茶楼回谢家庄,一到门前就觉得有些异样。
他们走时在门前派馒头的那几个家丁已经不在门口了,连大门也不再敞着,已经严严实实的合了起来,只留下一扇侧门还开着。
这会儿离太阳下山还早得很,怎么……难道庄里出了事?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有人潜入了谢家庄?庄上丢东西了?可有人受伤?”
“没有,怪就怪在这里,没人受伤,也没丢东西。”
莫辰与晓冬对视了一眼。
那庄上闹这么大阵仗?谢庄主不象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这事儿旁人不知道,不过李复林是例外。因为谢庄主发现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场。想一想他最近运气着实不怎么好,上次宋城主被杀他也正好在场,还因此染上了一身的麻烦。这次谢家庄有事,倒是不至于把黑锅再扣到他的身上,毕竟谢庄主可不是那么好歹不分的人。
“是多了东西。”李复林说:“有人送了封信来,悄没声息这信就出现在谢庄主床头。虽然他根基已毁,可毕竟修为没有散尽,一般人想悄没声息摸进谢家庄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修道之人,能不惊动人将信放在谢庄主枕边那也不是件易事。”
怪不得谢家庄反应这么大。
悄悄的把信放在床头,谢庄主一点儿也不知道。那要是这人不是来送信的,而且直接给他一刀,谢庄主恐怕命也没了。
“送信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送?”晓冬觉得这件事儿确实从头到脚透着古怪:“什么信不能大大方方送到门口呢?”
难道象以前姜师兄给他讲的那些闲谈故事里头一样,是为了恐吓、讹诈的目的才送来的信?
“是善意还是恶意一时还说不好。”信李复林也扫了一眼,这一眼也够他将信上寥寥几行字看清楚:“信没落款,上面写的消息也很简单,说接到谢庄主请柬的人有两个在来的路上被杀了,他们的请柬也不见踪影,有人拿了这请柬混进了谢家庄里。”
很难说谢庄主惊怒交集的原因是两一样,是送信的方式还是信上写的消息,大概两者兼而有之。不管是有人杀死他邀请的宾客混进了谢家庄,还是有人用这种诡异的方式通知他这一消息,都是对谢庄主的一大威胁。
晓冬疑惑的问:“这消息会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有人杀了人,偷了请贴,混进谢家庄,他是为何而来?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送信的人又是谁呢?如果是为了谢庄主好,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上门通知他。即使有所顾忌,怕招祸,用别的办法也能捎进消息来,偏偏送信人选用的方式如此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不要说谢庄主,连晓冬都觉得这事儿听了很让人后怕。设身处地想一想,有人在他入睡的时候溜进来,在床头留下这么封信,可能放下信之后,还站在床边审视着熟睡的毫不设防的那个人……
“谢家庄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呢?”莫辰轻声问,不过他更象是自问自答:“谢庄主道基已毁,他一向与人为善没有什么仇家。谢家庄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
晓冬只知道一个:“暖泉吗?”
“一般人不知道这个,这对普通人的病痛也没有用。修道之人如果内伤轻微那根本用不着暖泉,自己闭关调息就行了。”李复林解释给小徒弟听:“如果内伤严重,那暖泉能起的作用也不大。”
至于暖泉对神魂受创的效用,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有这等本领,那直接偷了令牌去暖泉就行了,何必送信呢?
想不通。
“送信的人并不想要谢庄主的命,杀一个人并不比悄无声息的送封信更难。这个人也许是与谢庄主有旧交,也可能,是同杀人盗请贴的人有仇怨,为了坏他的事。”
“所以谢家庄现在闭门谢客是为了找出那个冒名顶替来赴宴的人?”
李复林点了点头。
“有眉目了吗?应该不难找吧?”
谢家庄来的客人不少,几百个是有的。
李复林摇头:“谢庄主没有大张旗鼓的找,但是短短一顿饭功夫这消息就传得大半个庄子都知道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传言怎么说的?”
“说有魔道中人混入了谢家庄,意图劫掳修道人士。这消息一传出去,庄子上就不大不小出了两个乱子,有人当时就去向谢庄主请辞了,毕竟现在闻魔色变的人可不少。还有的没打招呼就走,你说谢庄主是拦还是不拦呢?”
拦是没法儿拦的,没凭没据的,人家是来给你道贺的客人,听说不太平想回去照应自己家,你不让走?可是不拦这事儿又没有办法查找下去。
背后那人一下就把水搅混了。
和晓冬不一样,莫辰皱起了眉头:“那些人现在走?”
不说这种遇事退缩的举动对不对得住谢庄主,讲不讲道义,而是他们现在走,只怕正中幕后黑手的下怀。
“他们觉得这事儿是奔着谢家庄来的,只要他们走了就没危险了?”
庄子上现在的确是人多眼杂,可是离开谢家庄并非上策,离开了之后势单力孤,真落了单被人盯上,那才是求助无门。
李复林叮嘱两个徒弟:“你们不要出门,好好待在房里,去暖泉的时候我送你们过去。”
前一句嘱咐莫辰应下了,后一句则笑着说:“师父多虑了,我还是能护得住师弟的。”
对大徒弟李复林是信得过,回过头他又嘱咐自家更不省心的纪筝说:“你也是,这两天别出门了。”
俩徒弟其实都是省心的,关键枕边儿这个不省心。
纪筝倒是答应的很干脆:“我不找事,但事要找我呢?”
李复林只能苦笑。
他都不敢说,这事儿一定与他没关系。回流山的事,北府城的事,盯着他的人确实有,正道魔道的都有。
“真找上来,那也只好见招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