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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我等下将阵法再调一调。”
如果再过个把时辰还没消息,莫辰就自己去找。
北府城天黑得早,若是在回流山,这时候其实不算晚。现在没有回来,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暂时耽搁了,并不一定就是出了事。
只是莫辰担心自己出去了,剩下一帮师弟他也放心不下。万一再有点什么事,只靠姜樊是应付不来的。这宅子周围的阵法能防住一般人,但是象陈敬之这样曾经在回流山上学艺的人,防他不住。
大师兄这么说了,姜樊也只能先应下。
他可真不喜欢北府城这鬼地方,冷得厉害,人和人之间互相提防着,而且到这里才多久,就没了于师弟。
什么时候他们能回去呢?
晓冬没有心思吃饭,悄悄伸长耳朵听师兄说话。
他还是没听清,就只听到了找人这么含糊不清的两个字。
到底要找谁?
现在他就象惊弓之鸟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忐忑不安。
不,他怕的不是陈敬之再找上他要他的命。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形,晓冬不觉得害怕,他只是为自己当时的无能羞愧,更多的是愤恨。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这位陈师兄的事,可对方欺骗他在先,之后就想要他的命。
更过分的是,他杀了无辜卷进这件事的于师兄。
晓冬怕的是身边再有人因此事而受伤。
汤他没喝下多少,这天气里凉得快,油都在碗边凝起来了。饼子也显得那么生硬,硌的嗓子疼。
晓冬把碗收拾了回来,姜樊已经走了,莫辰则刚把什么东西收进袖子里头。
“大师兄。”
莫辰应了一声:“把你最近练功的心得说说。”
晓冬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这么硬堵回去了。
大师兄故意的。
可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晓冬还是要乖乖听话,背了一段心**诀,又说了自己最近的心得。
莫辰一心二用,一面听着晓冬说话,一面在纸上用金砂墨绘出阵图来。
他虽然不能自己从无到有布下一个阵法,但是从原来有的阵图上做一点小变动还是能办到的。
一笔画到中间,莫辰忽然抬起头来。
他听到了风雪中传来的异样的响动。
可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晓冬还是要乖乖听话,背了一段心**诀,又说了自己最近的心得。
莫辰一心二用,一面听着晓冬说话,一面在纸上用金砂墨绘出阵图来。
他虽然不能自己从无到有布下一个阵法,但是从原来有的阵图上做一点小变动还是能办到的。
一笔画到中间,莫辰忽然抬起头来。
他听到了风雪中传来的异样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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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远远的,莫辰闻到了血腥气。
这时候他反而憎恶起自己超乎常人的嗅觉。那么浓的血腥气……
莫辰的身形瞬间掠过几重院落,厅堂前面的雪地石阶上一串凌乱的脚印,玲珑摇摇晃晃的背着一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见到莫辰身影的那一刻,一直硬撑着那口气一泄,玲珑整个朝前栽倒,和身上背着的那人一起滚倒在雪地上。
莫辰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近前,玲珑嘴里都是是血沫,含混不清的说:“救他……师兄……”
莫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缓缓渡真元过去,另一只将翟晖翻了过来。
底下的身体犹有余温,可那双眼茫然无神,胸口没有起伏,口鼻间也没有气息了。
姜樊急匆匆的从一侧院门跑出来,跑得太急,身上披的短氅被大风一吹从身上掀开飞远了他也顾不上。
“大师兄?”
莫辰抬起头,那双本该漆黑的双眼却有血红的光泽一闪而过,姜樊被地上两人惊着了,却没注意到这点异样。
“把玲珑带回屋去,先取还生丹化水给她服下。”
他说一句姜樊就应一声,看着莫辰抱起了一动不动的翟晖,一股莫名的恐慌象绳索一样勒在他的脖子上,越收越紧。
玲珑伤成这样,翟晖只会比她伤得更重。
玲珑意识昏沉,看着翟晖毫无生的垂下来的臂,张了张嘴,嗓子里热烘烘的满是咸腥气,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还记得刚才他在她背上的时候,黏糊糊的血从他身体里不停的朝外涌淌,淌进了她的脖颈里,先是热,被北风一吹就变凉了……
她就在似醒非醒挣扎,她的伤不碍事,应该先救翟晖……
他护着她,自己伤的那么重。
姜樊依大师兄所言,把密密收藏的那颗丹药拿出来用水化了,要喂给玲珑,刚灌进去一小口,玲珑就往外咳血沫,连刚喂的药汁也吐出来了。
姜樊又是急,又是心疼。
这药难得,浪费一滴就少了一分药力。
更急的是玲珑伤的这么重,连药都灌不下去,怎么办?
好在第二次喂了药之后,玲珑没有再吐出来。
姜樊这才稍稍松一口气,照着师兄说的,缓缓替她输送真元。
玲珑修为比他高,这个姜樊一直都知道。两人以前切磋对打的时候,打十回他输十回。这其固然有他不敢出全力的原因,但是玲珑确实比他有天赋,比他强。
可现在她一身经脉伤损严重,真元简直点滴不存。
究竟他们遇着了什么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玲珑的头发散乱的披垂下来,脸上毫无血色。姜樊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恐慌。
他所知道的玲珑永远是气十足,活蹦乱跳的。记忆他从来也没见过这样虚弱单薄的玲珑。
她……她会不会死?
就象于师弟那样,突然间就没了声息。
姜樊觉得心冷一阵,热一阵,心里焦躁。等感觉到玲珑本身的真元与他隐隐呼应,这才把撤开。
给玲珑料理身上的外伤时姜樊更紧张。
虽然是从小一处长大,彼此光屁股的模样多半小时候都没少看。可毕竟现在已经长大了,还是男女有别,姜樊替她包扎上药时总是忍不住想把头别到一边去。可是转过头要怎么上药呢?他只能让自己尽量把目光专注在伤口处,别的地方就只能做视若不见。
可是这些伤……这些伤也实在太重了。
皮肉伤不论,重伤就有四处,后背上一处最重。
除了这些,她右小指、无名指都被削去了一截,看得姜樊眉头直跳,实在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她伤成这样。
汗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了下来,眼睛被汗刺得生疼。
姜樊用袖子抹着汗,走到隔壁静室里。
翟晖被安置在榻上,身上衣裳都已经解开,姜樊只看了一眼,脚就象被捆住了一样再迈不出去。
上午他们出去时,翟晖还带着些亿歉疚的同他说话。他当时怎么说?姜樊不知怎么想不起来了,就还记得他说:“姜师兄不用担心,我一定劝着她不会惹祸。”
他好象还说,会早些回来。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翟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身上一块完好的皮肉都没有,大师兄惯用的那套银针刺入了他各处要害,衬着那些让人怵目惊心的伤口,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大师兄……”姜樊脚步沉重,一步一步挪到榻前。
等到了跟前他才发现,翟晖整条右臂都已经扭曲变形,皮开肉绽,白森森的骨头断茬从血肉露出来,看得他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翟师弟他,他怎么样?”
他想问的其实是,翟晖会不会死。
可是这念头只在心头一晃,姜樊就忙不迭赶紧把这个念头赶走。
莫辰转头看了他一眼,姜樊看清楚他的面容,心里咯噔一沉。
莫辰定定神,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能让大师兄说出这样的话,那翟师弟只怕是……
玲珑受伤已经那么重,翟晖只会比她还重。
莫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势。
翟晖气息已绝,筋脉尽断,可莫辰试着救治时,却察觉到他身体里另有一股力量在躁动不休。眼下他的情形说是活着不合适,说是死了却也不妥。
姜樊端了温水过来,水里另加了治外伤的药,挽起袖子替翟晖将身上的污血擦掉。
随着血污一点点拭去,姜樊才看出他伤口处的异样。
一般受伤的人,血应该是鲜红的才对。可是翟晖伤处的血却是紫的有些发黑,而且显得格外黏稠。看这情形,即使不涂止血的外伤药,这血也不会再往外流淌。
姜樊嘴里发干:“大师兄……翟师弟这是了毒?”
这个莫辰当然也看得出来。
但是天下毒物有千千万万,翟晖这的是什么毒?
莫辰给他用了自己所知道的、能用的解毒丹药都用上了,但在翟晖身上并没有效验。
“玲珑怎么样了?”
“性命看着暂时无碍。”姜樊低声说:“可经脉伤损严重,不知道以后……”
经脉伤损严重,那以后留下后患的可能很大。
“她说了什么没有?”
姜樊摇了摇头,心里堵得难受:“大师兄,不知道他们是被谁所伤的?是不是……”
陈敬之?
他们在这城根本不认识多少人,要说仇人,也就只有陈敬之了。
可陈敬之自己没有这本事。他来杀晓冬的时候,虽然修为突飞猛进,却还不是玲珑师姐的对。
除非他还有帮……
可莫辰也无法给他da an。
只能等到玲珑或是翟晖醒来,才能从他们口得知da an。
姜樊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儿,两只眼睛憋得通红,紧紧握成拳,指甲把掌心都刺出血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到底是什么人在对付回流山?
同门一个接一个的受伤、被杀,可他们却连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