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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于头骨架子上。
插图2:(西班人初抵时)阿兹特克首都泰诺克蒂兰(今墨西哥城)一瞥。图中英文
名称意为:(上)大寺庙、(左)球场、(右)成排的头骨架子。
西班牙人最初抵达之时,博那尔·戴兹曾试着数了数摆放的头骨数目,估计出至少
有10万个。他的两位同事声称他们做了一次精确的调查,得出的数字是136,000个,它
们都处于不同阶段的分解与腐烂之中。
然而,后来却遇到一位名叫玛斯诺·泰勒卡莱托的当代“阿兹特克术士”。他声称
有关古代阿兹特克人祭的故事都被大大地夸张了。他告诉我们,西班牙征服者不得不把
当地人们刻画成野蛮残酷的形象,以此来为自己那相当于对中美洲进行近乎种族灭绝的
行为做辩护。他声称,那些摆放头骨的架子实际上是古代阿兹特克人每年例行活动中的
一部分,而摆放的头颅却是来自那些自然死亡的人们。这些架子很显然是用来当做一个
有点类似算盘的东西,记载着年代的流逝。
不论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杰色进一步向我们提到的详情却似乎是肯定地向我们表
明:古代阿兹特克人对待人祭的看法与我们西方人今天对于它的反感是截然不同的。
为了保证能有足够的俘虏充当祭品,阿兹特克人对周围国家发动了一系列名为“花
之战”的仪式化战争。领导这些战争的有披着美洲豹皮的“美洲豹骑士”,头盔为鹰头
的“雄鹰武士”,还有其他一些人仅仅在下颌戴上人类头骨的下颌骨。在他们的领导下,
阿兹特克武士们在战争上很少杀死敌人,而是把他们留做人祭时用。奇怪的是,一旦被
俘,这些用来祭祀的囚犯就不再被当做敌兵而杀死,而是作为派往众神之处的使者。当
一名武士抓住一个俘虏时,他总是要宣布:“这是我深爱的儿子。”而俘虏本人也按照
仪式回答:“这是我尊敬的父亲。”对于阿兹特克人和他们的许多邻国来说,能成为祭
品献给神被认为是莫大的荣幸,牺牲品本人也被注入了神圣的尊严,几乎能和神相比。
实际上,能作为祭品而死看起来是如此令人深感荣幸,以致于它不仅仅是专门留给
敌人的;阿兹特克人也从他们自己的人中挑选出一些祭品来。他们大多数是一个出生于
某个日子,与占星术确切吻合的男孩,于出生时被挑选出来,然后送到另一户人家里去
抚养,直到献祭的这一天。对于这样的男孩来说,他生存的真正和全部目的仅仅就是死
在神殿里。
青春期刚过,离祭祀之日只有几个月时,这个祭祀牺牲品将被献上四个年轻漂亮的
新娘与之生活,还会有人教他在管乐器上吹奏动人的歌曲。然后,当献祭到来之时,他
将穿上色彩艳丽的袍子,脚踝周围系着铃铛,脖子上则戴满鲜花。当他走向祭祀的金字
塔时,人们会聚集于集市场上向他欢呼。在攀登金字塔的同时,他会吹奏他美妙的音乐,
然后在离塔顶很近的台阶上停下来,把泥制的乐器砸碎。到达顶部之后,有人会献上一
杯名叫多萝阿齐的饮品,用来止痛和镇静,这时术士们会聚集起来,准备仪式的开始。
弗瑞尔·德·兰达这样描述:
“他们用盛大的仪式来引导他…然后把他放在祭祀石上。他们中有四个人抓住他的
胳膊和腿使其伸展开来…”
喝下的饮品还能够帮助作为祭品的青年胸膛松弛下来,并顺应祭祀石的弯曲形状而
放开,这样会使进刀时容易些(见图片8)
图片8:十六世纪的西班牙阿兹特克人取活人的心脏作祭祀的场景。
“接着执刀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燧石刀(或者是黑曜岩刀刃)。他以熟练的技巧
在左侧乳头下方的肋骨间切开,然后把手伸进去,像一只饿虎似的掏出一颗还活着的心
脏来。
这颗还跳动着的心脏被举向天空,献给太阳神惠茨罗伯底里。鲜血,或者叫“圣水”,
从尸体中流出来。这时,心脏,又叫魁恩诺提里或者“雄鹰仙人掌”,被放进一个鹰形
的盘子里,接着就被焚毁了。尸体被扔下金字塔,来重演一幕神话中惠茨罗伯底里和他
姐姐考约尔克兆圭之间的争斗,据说后者被他杀死了。从尸体上割下的头颅被穿在尖桩
上,置于摆放头骨的架子里(见图片9)。尸体的其他部分被分割成几块,作为仪式里
的人肉餐,在贵族们中间瓜分完毕;他们把它当成是象征性的考约尔克兆圭的肉来吃。
图片9:用真人头骨制作的面具。鼻子用黑曜石岩片做成。在坦布勒·梅尔考古挖掘
过程中被发现,有人认为古人曾集多块类似头骨穿成一串,用于祭祀仪式。
我们后来在坦布勒·梅尔的博物馆里偶然见到考约尔克兆圭的石像。它表现的是她
在她弟弟手中陷入死亡境地的那个时刻。考约尔克兆圭的头和四肢已经被割下来,她的
腰际挂着一个巨大的头骨。大多数考古学家认为,这一头骨表现的是她的死亡时刻,以
及在这个“中间世界”里她将会留下的所有一切。我必须得承认,我在想它也许会是她
挂于腰间的一个水晶头骨的形象。
对于阿兹特克人来说,在战场上阵亡跟在圣殿里被作为祭品,同样地令人感到荣幸。
毕竟有许多阿兹特克武士,在战场上因为要抓获祭祀用的祭品而死,因此对于那些战死
沙场的武士来说,他们的死也被赋予了相近程度的尊严。一首古老的阿兹特克诗歌很简
洁地体现出这一观点: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战场上的死,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荣耀的死。
对于牺牲的人,死对他是何等珍贵。
远远地,我望见了死亡,
我的心啊,对它如此地向往!
一个人到底是怎样死亡的这非常重要,杰色解释说:“它决定着该以何种方式来埋
葬你,是按婴儿的位置那样放在一个泥罐里,还是伸展开平放在别人的墓底。”
但是,比这个更加重要的一点是,阿兹特克人认为是你死的方式,而不是你在世时
活的方式决定你的来生,这跟我们通常的基督教信仰有所不同。作为武士而战死或作为
祭品而死,是最高贵的死,它能保证你在天堂里拥有一席之地。战死的武士死后,他的
灵魂将会去往太阳的栖居之处。在接下来的四年里,它将每天在那儿陪伴太阳从天空中
穿过,通过向太阳射箭来促使它前进,完成天空之旅。在他们完成这一任务之后,武士
们的灵魂将变为蝴蝶和蜂乌,在一个到处是鲜花的花园天堂里平静安逸地生活。在那里,
他们每天饮着蜜酒,唱着歌,讲述着那永远闪耀的太阳的壮丽与辉煌。
在分娩这一“战斗”中死去的女人们,将会和武士们一样经过同样历程,最后到达
一个充满阳光的天堂。如果你是淹死或是被闪电击死的,那么也会有一个类似的命运在
等待着你,仅有的一点不同是你将最终到达一个由雨神泰拉洛克掌管的水上天堂。
然而,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经历的又是自然死亡,那么只有到死后你的战斗
才真正开始。在灵魂到达它最终的安息地之前,它将必须经受穿越阴间——“米克兰”
的既漫长又艰难的旅程。米克兰是一个充满着黑暗、恐惧与颤抖的地方,到处是令人作
呕的腐败恶臭味。阿兹特克人所描绘的地狱是由死亡之神米克兰特古利和他的妻子米克
兰茜华托统治的。
插图3:阿兹特克月亮女神考约尔克兆圭石刻雕像,脖子和腰上挂着一个头骨。
在博物馆里,我们能看到许多雕像,还有其他一些制品(多数为陶制品),是表现
这两位死神的。米克兰特古利看起来一身有多形,有时是一个完美的人形,但大多数情
况下他的身体除了骨架之外别无他物。看来关于这一形象唯一保持不变的一点是,他的
面部总是被表现为一个无肉的人头骨架,通常瞪着一双眼睛。同样地,他妻子也总是有
着一副骷髅脸,她的许多雕像都表现为脖子上戴着一个头骨,头顶上则戴着用更小的头
骨做成的花环(见图片10)。
米克斯坦陶制小塑像,代表古代中美洲的死神——米克兰特古里。
阿兹特克的米克兰特古里塑像,米克兰特古里的妻子是掌管冥界的女神。
图片10
我问杰色,这些神是否有可能与水晶头骨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他解释说,在做出这
样一个结论之前,我们应当记住头骨这一意象在阿兹特克艺术里随处可见,并且它与许
多其他的神之间也有联系。
昆兹奥考特的一个对手,黑色的泰兹哈特利波卡或者叫“烟雾镜”,也被表现为长
着一个骷髅头。像惠茨罗伯底里一样,他也代表着冲突与变化的力量,被认为是具有一
种不祥的邪恶力量。据说泰兹哈特利波卡没有左脚,取代它的是一面暗色的黑曜岩镜子,
它是一面神奇的“烟雾镜”,不论神与人类身居何处,他都能借助镜子看得到他们的活
动。他被描绘成长着骷髅头,能看到其他世界里的事物,这一事实也许同样可以暗示他
与水晶头骨之间存在着联系。但是,正如我们已经在大英博物馆时所看到的那样,泰兹
哈特利波卡的头骨上通常覆盖着红的或黑的布条。
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一个高度超过15英尺(4米),重量超过10吨的雕像前。它最初被
发现于19世纪初,但是墨西哥当局显然是认为它看起来太令人恐怖了,于是又立刻把它
重新掩埋起来。也有人解释说把它再度埋入地下的真正原因是为了避免尴尬,因为他们
不愿意承认,自己无法解释“原始的”野蛮的阿兹特克人,是如何制成这么一件东西的,
或者说这是一场政治举动,目的是避免激起阿兹特克人后代对其文化毁于西班牙人之手
的回忆。
雕像是一位名叫考特利秋的原始阿兹特克人的女神,又称“穿蛇裙的女人”。考特
利秋是所有阿兹特克神的母亲,是地球女神,因此也是掌管生命与死亡的女神。这尊雕
像是着实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