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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几重衣衫,她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某种强烈的情绪随着咚咚作响的心跳在他体内来回滚动,好似在寻找一处薄弱之地,然后穿透血肉,喷薄而出。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为这样的他感到心疼。她明白此时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便任由他抱着,一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用自己的身体和动作送上无言的安慰。
过了许久,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吸声也渐趋平稳。稍一动作,听见她倒抽冷气的声音,才大梦初醒一般松了手,“抱歉,我弄疼了吧?”
“废话。”简莹瞪了他一眼,“你那两条胳膊就跟老虎钳子似的,能不疼吗?”
周漱一脸的歉意,赶忙帮她捋胳膊揉背。
“别忙了。”简莹抓住他的手,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漱抿了抿唇,“刚才我在祖母的佛堂里放了一把火。”
语调平平。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放的火?”简莹吃惊不已,“为什么?”
周漱抽出手来,脱靴上床,与她并排靠在床头,才缓缓地开了口,“娘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母妃身边有一个名叫清墨的大丫头吗?
曲嫂就是清墨。”
简莹猜到曲嫂跟秦氏有关,却没猜到她就是清墨,惊讶之余,又疑惑不解。“她怎么会在泰远侯府?”
周漱将曲嫂先遭人追杀。后滚落山崖,被泰远侯夫人所救以及伤好之后音容尽改的事情一一说了,“我最先开始找的人就是她,坊间。农庄。甚至烟花场所。都没有她的踪迹。
后来我找到了吴嫂子的儿子,他说他是亲眼瞧见清墨姐姐被人杀死的,我便信以为真。
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年纪还不如我大,并不时常来后院,又是晚慧迟聪之人,怎能分得清死的是哪一个丫头?
不过就算我没有听信他的话,也未必想得到清墨姐姐会在泰远侯府。”
简莹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等我们分府另过,就把她接过来吧,让我们的孩子认她做干娘,给她养老送终。”
自梳是一种形同于毒誓的仪式,想让清墨改变初衷嫁人是不太可能了,但至少可以保证她后半生衣食无忧,死后有香火供奉。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不愿,她想留在泰远侯府。”周漱苦笑了一下,“她一心报恩,我也不能强行将她绑了来。”
“总会有法子的。”简莹劝了他几句,又将话题转回正轨,“清墨都跟你说了什么?”
周漱脸色凝重起来,“父王和母妃争吵的内容,我只听到只言片语,清墨姐姐却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
据曲嫂回忆,那天前来拜祭的人特别多,晚上秦氏安排好灵堂事情,就早早歇下了。
快三更的时候,济安王突然面目狰狞地闯进门,将秦氏从床上粗鲁地拖下来,抓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为什么。秦氏不明所以,反复追问他怎么了。
济安王暴怒之下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才说到重点。原来是贴身伺候老太妃的云妈说秦氏趁他不在王府,虐待病中的老太妃,致使老太妃溘然早逝。
济安王起初不信,叫人开棺验看过老太妃的尸首,发现老太妃的脖颈上有扼喉留下的指痕,便认定老太妃是被秦氏谋害而死。
秦氏一再否认,说她一直尽心服侍,不曾虐待过老太妃,谋害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两人争吵了许久,济安王似乎被秦氏说服了,态度有所动摇,走的时候虽然还是怒气冲冲的,可脸色比进门的时候好了许多。
转天下午,济安王又将秦氏叫到了灵堂,让她跪在老太妃的灵牌和棺木跟前发誓,说她没有杀害老太妃。
秦氏照他所说发下毒誓,之后两人在灵堂里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
因为离着太远,清墨没有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地听见秦氏提到皇上,还提到玉杖什么的。
之后没多久,就闹出周瀚和方氏在灵堂失仪的事情,紧跟着竹纸就死了。
“这么说,父王跟母妃争吵是在竹纸出事之前?”虽然事情经过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简莹还是越听越心惊,忍不住插话问了一句。
周漱点了点头,“是,清墨姐姐记得很清楚,的确是在竹纸出事之前。
清墨姐姐还说,竹纸虽然挨了不少板子,可母妃事先知会过行刑的婆子,叫她们下手的时候留了分寸。只是伤了皮肉,没有损及筋骨,绝不至于令她重伤而死。
竹纸死的时候满面通红,直到下葬的时候,面色依旧潮红不退。大家都以为她是发烧而死,谁也没有多想。
医书上提到过,人的脸色是血气的表征,人死之后,尸体渐渐僵冷,血色也会随之慢慢减退。若尸体的面部呈现青紫、黑灰、酡红等异常之色,十有八~九是中毒身亡。”
顿了一顿,又道,“之后就跟大哥说的一样,母妃自觉亏欠了竹纸的家人,将竹纸的妹妹小环调到自己院子里,提升为大丫头。小环为了纪念姐姐,将名字改成了竹纸。
母妃去世那一晚,小环伺候母妃喝完汤水,回到房里就悬梁自尽了。父王迁怒于所有人,审都没审,就将母妃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发卖了。离开王府之后,二等以上的丫头婆子,就先后死去……”
说到这里,他眸色冰寒,搁在简莹肩上的手倏忽攥紧,“我原本以为,即便真的是他杀死了母妃,那也是一时冲动。
万万没想到,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心筹划的。”
简莹听到他两手骨节嘎嘣作响,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愤懑和悲痛,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转移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说的这些,跟你火烧佛堂有什么关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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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老蛇出洞了吗?
以她对周漱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为了泄愤而放火的人,必定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周漱闭上眼睛,再睁开来,眸底的冰寒退去,却又染上了浓浓的悲痛,“母妃过世的那天晚上,给父王写过一封信,悄悄地放进内书房,夹在父王最喜欢看的那本书中。
清墨无意间瞧见了,也没有在意,因为母妃和父王过去也常常以书信传情。
她说母妃从发病到过世之前,虽然很痛苦,但是一直很安静,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临死的那一刻,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抓着她手说了一个‘信’字,之后就咽了气。
她悲痛欲绝,没有闲情旁顾。等到父王回来,开始发卖下人,她才恍然记起母妃之前写的那封信,趁乱溜进内书房,将那封信拆开来看了,没想到那竟是一封遗书……”
“遗书?!”简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难不成……母妃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明知会死,还慷慨赴死了?这怎么可能?
不,极有可能。
老太妃过身之后,秦氏为尽孝道,亲自为老太妃擦洗装裹,不曾经由第二人之手。老太妃脖颈上的指痕,应该是在装裹完毕之后,由他人伪造的。
有机会做这件事,并且能够瞒过秦氏的人,非云妈莫属。
云妈早在老太妃嫁入周家之初,就在老太妃身边服侍了,深得老太妃的信任和器重。在王府之中可谓德高望重。
像她这样的贵仆,尽心尽力服侍了主子大半辈子,把主子奉为天地神明,绝计不会为了泄私愤做出亵渎主子尸身的事情。会伪造指痕,撒下那样一个弥天大谎来构陷秦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老太妃的授意。
想那秦氏只是一个穷教书匠家的女儿,既没有家世显赫,能够为她撑腰做主的娘家,又生性善良。不喜玩弄阴谋诡计。还有一个视她为敌,处处打压她的婆婆,本人若没有一副聪明的头脑,仅靠济安王的维护。想要在王府之中立足怕是很难。
都说儿子随娘。从周漱身上就能看得出来。秦氏绝不是一个智商短缺的花瓶美人。
只怕在济安王第一次找她质问的时候,她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她很清楚,对济安王来说。云妈就是老太妃的分身,从云妈嘴里说出来的话,济安王再不愿意相信也要信上三分。加上老太妃脖子上的指痕,他想不怀疑她都难。
一旦开始怀疑,她亲自为老太妃擦洗装裹的那份孝心,就变成了别有居心。老太妃脖子上那条绷布更是欲盖弥彰,成为她遮掩罪行的铁证。
人证物证俱在,她越是否认,济安王就越会觉得她城府深沉,藏奸日久。
同床共枕许多年,她比谁都了解自己丈夫。这个人有多情重义的一面,也有着跟老太妃一样多疑狠绝的一面。她深知老太妃和济安王母子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不足十年的夫妻之情,在“杀母之仇”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出自书香门第的女子,骨子里镌刻着读书人的清高。当年之所以结下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图的不过是济安王的那一颗真心。真心不再,生不如死。
于是她用那双洞若观火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丈夫犹疑挣扎,默默地等待着他将恩断义绝的利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刻。
恰逢周瀚和方氏灵堂失仪,竹纸犯错。济安王终于决定彻底斩断自己痛苦的根源,于是叫人暗中毒死竹纸,借此挑起小环对她的仇恨,借由小环的手杀死了她。
秦氏的死,是他杀,也是自杀。
这个骄傲的女人,用自己的性命结束了对那个男人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想起自己与母妃最后一次相见的情形,周漱不禁红了眼圈,“那天她的表情格外温柔,话也比往日多出许多,一遍一遍地帮我理着衣襟,抚摸我的头脸,事无巨细,一件一件反复叮嘱。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