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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散,为什么解散了。”
“在外人看来,我是主动跳出军统这个染缸,其实,我是被逼出的,我继续留在军统,恐怕有些人会没好日子过,于是,借孙凤鸣刺汪那件案子将我给逼得主动离开军统。”巫小云道,这段往事她连冷锋都没有讲过,因为那是她心中的另一个通。
跟她有半师之恩的王久光后来也被军统暗杀了,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一次她没有冲动,因为她知道,军统敢这么干,除了那个人授意之外,戴雨农没这个胆子,也做不到。
现在想来,如果她反应太激烈的话,恐怕她也未必能够活下来。
没有为王久光报仇,或许才让那位觉得自己想通了吧,这才在教导总队安然的待了下去。
黑玫瑰跟王久光的关系比她还要亲密,蓝馨恨她,除了情敌关系之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醒来,巫小云将头发盘起来,换上了一套格子的西装,用鸭舌帽将头发遮住。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女人,但是这种装扮在上海滩非常流行,一些贵族小姐们很喜欢这种中性的打扮,上海人称之为:假小子。
咚咚,咚咚咚……
巫小云一扭头,朝门口走了过去,发现从门缝隙里塞进来一个牛皮信封。
巫小云捡起信封,打开门,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信封没有封口,打开就看到里面一张信笺。
日本海军俱乐部专用信笺。
没有字,空白一片。(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章:刺杀土肥原贤二(一)
没有任何字迹,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恶作剧,可对于一个有着丰富的特工经验的人来说,没有字比有字的更重要。
找来碘酒(一般旅店都有这种医疗小药箱,处理一些小伤害消毒),用棉球蘸上碘酒,一点一点的在空白的信笺上涂抹。
这个涂抹也是有规律的,不是随便在上面无规律的涂的,而是遵循一种约定的轨迹。
而这样能起到一定的保密的作用,如果这样的密写信笺落入懂行的人手中的话。
“……”
密信使用米汤写成的,遇到碘酒之后就会显现出来,当碘酒干了之后,自己也就随之消失。
巫小云看了信笺上的内容,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擦燃一根火柴,将信笺化为灰烬。
“云姐,起了吗?”
“彤彤,进来吧。”听到门外的声音,是彤彤,昨天晚上,她跟她一起回旅店住了。
“云姐,这什么味儿?”
“呵呵,没什么味道。”巫小云微微一笑,桌上打开的碘酒瓶散发出来的味道。
彤彤显然看到了,她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看桌上的烟灰缸,她就明白了。
不过,这种事情,不该问的不问,这是规矩。
“云姐,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灌汤包做的不错,我们吃完再买了带给小海?”
“嗯,好,你去叫一下,老妖,我们一起去。”巫小云点了点头,尽管脑子里在思考问题,但人总是要吃饭的。
“老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彤彤嘟着嘴说道。
“哦?”
巫小云微微皱眉,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没有跟自己说一声,是怕吵醒自己吗?
“云姐。”
“是老妖回来了。”
“云姐,窦飞到了。”老妖推门进来,一身灰麻的褂子,看上去就像在上海滩上给公子小姐的小跟班。
“彤彤,一会儿让窦飞送你去医院,今天没事儿,你就在医院守着。”巫小云吩咐道。
“云姐,你呢?”
“我还有事,有事会我会把电话打到医院通知你的。”巫小云道。
“噢,我知道了,可我想回家一趟,看一下蓝姐,顺便拿点儿东西。”彤彤已经答应跟巫小云走了,只是就这么丢下蓝馨一个人,她也不忍心,毕竟两姐妹在一起也有两三年了,两三年生活在一起,彤彤在百乐门上班,要是没有蓝馨的暗中保护,估计早就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嗯,让窦飞跟你一块儿,有什么重活儿可以让他帮忙。”巫小云点了点头。
在彤彤介绍的灌汤包店吃了早饭,又打包买了好几份,包括带回去给蓝馨的,还有医院的小海和萍儿的。
四个人街上分开,巫小云跟姚黑子准备上午的接头,窦飞拉着彤彤先去家里,然后再去医院,窦飞送完彤彤之后,也会赶过来跟巫小云汇合。
郝彬回了一趟家,山伯知道这个儿子不是个安心过日子主,要不是一条腿瘸了,恐怕也不会在家一呆就是三年,现在云小姐回来了,依他的性格,肯定是要继续追随的。
山伯没有阻拦,但是作为父亲,他舍不得儿子去冒险,可他也不想阻拦,当年巫小云的父亲对他一家是有恩的,这恩情是要记一辈子的,做人不能忘本。
何况,巫小云也说了,她能够找到大夫帮郝彬治好腿,他能让儿子就这么一辈子瘸下去吗?
不管是报恩,还是博一个前程,山伯都没有理由阻止儿子。
临走之前,郝彬给父亲磕了三个头,说了一声“儿子不孝,若是能活着回来,一定给您养老送终”。
母亲那里,郝彬没有打算去道别,他不想看到母亲担忧的眼神,怕自己会心软。
遮阳伞下,巫小云手里捧着一张报纸,脚搁在凳子上,擦鞋匠卖力的擦着。
擦鞋匠虽然是社会最底层,可是他认得皮鞋的好坏,这是一双女式皮靴,进口的法国小牛皮,这一双鞋还是最新的款式,整个上海滩的贵妇名媛能穿的这个的都不多。
所以,眼前这位贵客一定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喜欢男人的打扮,也是最近的上海滩流行的一股新的风潮吧。
“小姐,郝彬来了。”跟班姚黑子一路小跑从马路对面过来,在巫小云耳边小声道。
“先带他去买几件衣服,然后去春风茶楼。”巫小云吩咐一声。
“是,您是打算让郝彬先跟他们接触?”姚黑子多问了一句。
“嗯。”
“明白了。”姚黑子点了点头,去办事了。
“好了,多少钱?”
“少爷,承惠,一角,谢谢。”
巫小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角的法币,直接递给对方:“你的手艺不错,不用找了。”
“谢谢少爷,您是一位好人,长命百岁……”
巫小云都走远了,那名擦鞋的鞋匠还弯着腰,不停的朝她的背影说着感谢的话。
春风茶楼。
“少爷,您来了,今天喝什么茶?”
“来一壶龙井。”
“一壶龙井,楼上三号桌。”茶博士吆喝一声,等巫小云坐下来,茶博士经将一壶泡好的龙井茶送了上来。
大热天的,茶楼的生意并不好,三三两两,头顶上的吊扇“嘎吱嘎吱”的转着,虽然有风,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的凉快,好在今天的太阳还算太毒,大街上人群还不少,毕竟这里是繁华的上海滩。
“客官,您要不要来一块毛巾?”
“不用了,给我来点儿瓜子或者点心什么的。”巫小云摇了摇手,吩咐一声。
“好咧。”
换了一套行头的郝彬和姚黑子也上来了,也看到了已经到了的巫小云,稍微愣了一下,不过他已经从姚黑子处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了,当下目光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朝另外一张桌子走了过去。
点了一壶茶。
姚黑子则上来之后,又下去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姚彬的跟班儿,同时他还得监视茶楼周围的环境。
巫小云现在身份不同,今天见面的这两位虽然曾经是她的手下,可这两个人跟郝彬他们不同,三年过去了,还能否信任就难说了,而且他们过去的身份背景很复杂,因此得小心一些。
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窈窕风流杜十娘,自伶身落在平康……”
一段吴侬软语的评弹《杜十娘》,曲调优美,唱的是令人肝肠寸断,潸然泪下。
蹬蹬……
只听得一阵楼梯响动,一名年轻走上来,圆圆的脸蛋,泛着油亮水光,一双眼睛滴熘熘的转动。
看到约定的位置坐了一个人,年轻人轻轻的拉下墨镜,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郝哥儿吗,怎么,今天约我来的人是你?”年轻人一屁股坐了下来。
“小卫子,咱们好长时间没见了,约你出来喝个茶,难道不可以吗?”郝彬嘿嘿一笑。
“应该,您郝哥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呢,这身行头不错,高级货,只是发财了?”
“呵呵,没什么,看你小子油光满面的,看来在洋人那边混的不错?”
“我,也就是跑腿的,混的再好,也还是个跑腿的。”卫嘉讪讪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云姐来上海了。”
“郝哥,你还没忘呢?”卫嘉劝说道,“您呐,别再自寻烦恼了,那位是不会喜欢你的。”
“我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早就不想了。”郝彬点了点头,“老余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要等一会儿,学校事情多,得上完课才能赶过来。”
“老余教书去了?”
“是呀,否则就凭他那块料,难道重操旧业不成?”卫嘉嘿嘿一笑。
“我真没想到,你们一个当了洋人的买办,一个去当了老师。”郝彬苦笑一声。
“其实我们偶尔也……”
“云姐来了,她让我约你们出来,意思你们明白吧?”郝彬道,这两人是搭档,是情报掮客,靠卖消息为生,后来被巫小云收编后,专门负责情报收集。
这两人原来是无利不起早,没有任何道道德节操,谁的生意都敢接,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