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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顿了一下,道:“其实是罗军长授意我暗地保护你的。”
“爸爸!”罗卿卿忍不住惊愕出声。
男子“嘘”了一声,示意她安静,接着说道:“如果被抓,你就如实交待是罗军长的千金,他们自然不敢把你怎么样。我看你性格挺倔的,要是死硬着不说实话,恐怕会被用刑。”
一时罗卿卿心里五味俱全,实在没想到自以为精密周全的出走计划,其实全在爸爸眼底:“爸爸……爸爸他怎么会知道?”
“罗军长是什么样的人物。如果连你个小女子的计量都识不破,还能统帅三军?”
罗卿卿没再说什么,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爸爸既然知道她只身北上,想来也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是来探望已经卧病在床的妈妈。爸爸是有意放她来的……
看来,爸爸还是想着妈妈的,可是又有什么横在他们中间,让他们老死不肯再见?
心绪杂乱间,走到车门口,果不其然,有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被迅速扣留下来。
之后,两人被分别押上两辆军用吉普车。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男子临上车时还不忘提醒了一句。
罗卿卿心里不由一暖,高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章砾。”
檀香山山麓上的双溪别馆里,庆功家宴的堂会正唱得热闹。名噪京城的四大名伶汇聚一堂,一开场的“四将起霸”,震惊全场。
瞿家二姨太侯玉翠朝四遭环顾了一遍,对坐在身边的三姨太崔泠笑道:“你看看那些闺女儿,一个个打扮得都跟公主似的。恐怕都是为咱们家二少爷来的吧。”
没等崔泠开口,侯玉翠的大媳妇冯雪芝先笑起来:“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的懿表妹是冲着她东风哥哥来的。”
程佳懿立刻红了脸:“大少奶奶你就会拿我开玩笑。”
“嘿。别说开玩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叫你二少奶奶了呢。”冯雪芝对着崔泠笑道,“对吧,小妈。”
崔泠嘴角微微撇向一边,回应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冯雪芝自幼生长西北,性格干脆直率,所以并没有深究崔泠表情里的意思,朝瞿东风一招手,道:“二弟啊,还不请佳懿去跳支舞。”
程佳懿的脸更红了。忸怩着推搡着冯雪芝。
瞿东风应声走过来,把程佳懿带去西大厅的舞池。崔泠看着两个人双双走向舞池,脸色更加不好看。这时,瞿正朴的副官走过来,说总司令有事请她去偏厅一趟。
崔泠离开座位后,侯玉翠朝她的背影瞥了个白眼,对冯雪芝道:“雪芝,以后你说话留个心眼儿,别老把佳懿跟东风扯到一块儿。你没看出来有人不爱听嘛。”
“哎。我看佳懿跟二少爷挺般配的。怎么,小妈不喜欢?”
“这还不明白。你表舅是坐镇西北的陈总司令,佳懿只是买卖人家的闺女。你小妈跟我较了这二十多年的劲儿,她能甘心我的媳妇是大家闺秀,她的儿子只娶个小家碧玉吗?”
冯雪芝如梦初醒,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要是东风真心喜欢佳懿怎么办?”
侯玉翠冷“哼”了一声:“喜欢是一回事儿,结婚又是一回事儿。咱们家里的儿女,娶谁嫁谁,那全是老爷心里的一盘棋,哪由得自己做主。”
崔泠从偏厅里出来,派人把瞿东风从舞池里招呼出来。
“你爸爸刚才对我说,军统局报告说抓到个金陵来的女孩子,自称是罗臣刚的女儿。”
“卿卿?”
崔泠点了点头。
看到瞿东风急匆匆向外走,冯雪芝追过来:“二弟,什么急事,非走不可?你可是庆功宴的主角儿啊。”
瞿东风并没有停步,回头应了声:“公事儿。”
程佳懿忽然小跑上来,追到门口,从粉红色的珍珠手袋里掏出一张票券:“过几天丽华剧院有场我们学校话剧团的演出,我演个小角色。如果东风哥有时间,请来看看。”
瞿东风把票卷塞进口袋,点头略微笑了下。随即转身离开。双溪别馆的汉白玉门阶被牛皮军靴踩踏出一串急促的声响。
莲叶捧成杯
自从罗卿卿坦白自己是罗臣刚的女儿,就被军统局的人从拘留所带进一间小型会客厅。会客厅里铺着猩红色的地毯,本是一种暖色,但她走在上面还是感到一阵一阵发冷。有人给她递过一杯茶水,她赶紧捧进手里。茶的热度透过白磁传到手心,她才稍稍感到一丝暖意。送她进来的人马上又出去了,反手从外面把门锁死,留她一个人面对着白惨惨的四面墙。会客厅里没有一件装饰,除了白墙和黑黢黢的家具,就是地毯的一片猩红。此时,她忽然怀念起金陵罗府,因为博物馆总比监狱要好的多。
窗外夜色深沉,黑色的夜幕更增添了禁闭的恐怖。她褪下肥大的男式外套,把头和上身紧紧地裹在里面。坐了连夜的火车又紧接着被审讯,她感到疲惫已极,蜷缩在冷冰冰的真皮沙发上,就这样居然睡着了。
她依稀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有小院天井里的海棠花,还有妈妈……
她睁开眼,似乎错觉自己还在梦里,因为面前这个人好熟悉。
“卿卿。”对方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东风哥哥。”她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就完全地清醒过来。
东风哥哥……瞿东风!
她瞪着眼前的人,紧紧地瞪着。觉得有千言万语涌上喉咙,却一句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卿卿,真没想到又见到你了。”
瞿东风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臂搭着沙发的扶手,另一只手臂横过罗卿卿、撑在沙发的靠背上。这个姿势很像一个不接触身体的拥抱。
罗卿卿咬紧了嘴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可是这样就让她更说不出话。瞿东风挨她很近,她能感到他的鼻息和胸口的热度。她真想紧紧的拥抱住他,大哭一场。
可是,四年的分别太长了。长到她已经长大,学会了矜持和隐忍。
“没事了。”瞿东风低声地喃喃,好像哄慰一个小孩子。说着,从军衣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罗卿卿接过手帕,揩着眼睛,穿过瞿东风肩膀,不经意正看到半敞的门扇外面站着个年轻女人。
赵京梅见罗卿卿注意到她,便大方得体地一笑,轻轻敲了敲门,道:“军长,夫人打来电话。”
瞿东风站起身,吩咐赵京梅照顾卿卿。说罢,径自走向会客厅外。走到门口,又回身,忽然伸出右手,当空一拍。
罗卿卿立刻破涕为笑。小时候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她委屈不高兴,瞿东风就会伸出一只手,在距她脑勺不远的地方,当空一拍,表示只要轻轻一拍,她的泪珠子就会掉下来。
见罗卿卿突然对着门口发笑,赵京梅回过头,但瞿东风已经恢复一贯的肃穆表情,走出门外。
赵京梅给罗卿卿续了杯茶水,递过来。罗卿卿接过杯子,直觉对方在打量自己,抬起眼,赵京梅马上把目光移开了去。
赵京梅道:“听军长说跟罗小姐自小就相识了。”
罗卿卿一愕,没想到瞿东风会把他们的事告诉另外的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你们好象很熟?”她说完了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这时候特别象静雅,每次提到南天明,静雅总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试图探问她跟天明的关系。
赵京梅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罗卿卿的问题。这种娇羞一笑的沉默好像隐藏着无限秘密。罗卿卿生出一种很不自在的情绪,赶紧低下头,喝了一大口茶,茶水太烫,惹得她吐了一半,剩下的半口呛在嗓子里,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瞿东风正好这时候走进来。
赵京梅坐到罗卿卿身边,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罗卿卿些许有些懊恼,觉得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样子,映在瞿东风眼睛里一定不会好看。
瞿东风等着罗卿卿咳嗽完,道:“我妈正等着见你呢。”
“泠姨……”罗卿卿咬了下嘴唇,“可我想……先去见我妈妈。”
瞿东风眼皮略微一沉,没有立刻允诺。
“怎么了,有什么为难?”
“还是先去我家洗个澡,换身衣服。看看你这个样子,婉姨见到了会心疼。”
罗卿卿从窗玻璃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一头蓬乱的短发几乎遮去半张脸,肥大的男装皱巴巴地罩在身上,从金陵上车整整坐了两天两夜,车上还被个死在枪下的匪首溅了一身腥血。想到刚才瞿东风挨她那么近,恐怕早闻到她的腥臭味。她脸上不由一热。一扭头正见到赵京梅娉婷妩媚、光艳四射的站在自己身边,陪衬得她更感到自己此时的惨不忍睹。
极度自卑反倒让她昂起脸,道:“我要去见我妈妈。自己的亲妈怎么会嫌女儿难看呢?”
瞿东风略微一怔,随后道:“卿卿你可变了不少。我记得以前你很乖。”
罗卿卿看了眼瞿东风,这时才发觉其实瞿东风也变了很多。清瘦的少年已经长成魁梧英俊的将军,眼神也深了很多。
她恍然明白,其实隔在他们之间的不可能仅仅是四年的时间。
在罗卿卿的执意坚持下,瞿东风只好同意带她去见赵嬿婉。走进赵燕婉住的四合院,北间屋上着锁。“这么晚,妈妈去哪了?”罗卿卿正纳闷。租住在四合院里的房客走过来,道:“你们找房东太太啊,她多半去……”
瞿东风打断房客的话:“我们就在这儿等了。”
“不,我想立刻见她。她在哪?快告诉我!”罗卿卿迫不及待地追问房客。
瞿东风跟房客使了个眼色,房客知趣地咽下后头的话。自顾自地回房去了。
左等右等不见赵燕婉回来,罗卿卿焦虑起来:“妈妈不会出什么事吧?”
瞿东风故作口气轻松道:“婉姨这阵子好像牌瘾很大。多半儿去哪家打牌了。打个通宵也难说。”说到这里,又看了下表。
“是不是很晚了?”罗卿卿问。
瞿东风点头:“我大哥有一处公馆就跟这里隔一道街。我们不如去那儿住一宿。明天再来。”
“不。我还想等等。”
一直等到午夜,还是不见赵燕婉的身影。罗卿卿看了眼一直陪在身边的瞿东风:“对不起,非让你跟我等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