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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张启功皱了皱眉,旋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想必是为了巴蜀的粮食。”
“不错。”
赵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虽然我大魏与秦国签署了停战协议,但并不表示我大魏不可以从中搅和。朕……有意派你前往巴蜀,负责此事。”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秦国是我大魏的敌人,而巴人,亦是我魏人的仇敌,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张启功听懂了眼前这位君主的言外之意,颇有些兴奋。
见此,赵润又说道:“你去巴蜀时,尽量莫要调用我大魏的军队,你可以指使南阳的羯人,此事,朕日后会知会川北联盟,叫博西勒派人协助你,与南阳的羯族人交涉……不过,为以防万一,你必要之时也可以调动黔地的魏军。”
“黔地?”
张启功愣了愣,心说我魏国有军队在黔地么?我怎么不知道。
似乎是看穿了张启功的心思,魏王赵润笑着说道:“以往黔地并没有我大魏的驻军,但日后就有了……”
是的,黔地,乃是魏国所知的盛产石油的地方,以往魏国没有能力占据那片土地大力开采,但现如今,他魏国已完全有这个实力,因此,魏王赵润希望尽快让黔地那片在世人眼中的贫瘠之地归属魏国,大力开采相应资源。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派往黔地的,将会是商水军系的军队。
“前往巴蜀之事,眼下并不着急,你可以安排好其他事,再前往巴蜀。”赵润笑着说道。
“是,陛下。”
拱了拱手,见眼前这位君主再无下文,张启功这才说道:“陛下,此番除秦开尚驻守在渔阳,并未跟随微臣一同前来雒阳,其余愿归顺我大魏的诸将领,皆已携带家眷,来到了雒阳……”顿了顿,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眼前这位君主,口中说道:“虽然秦开因为驻守渔阳不能亲来雒阳,但他愿意归顺我大魏,这是他亲笔书信。”
赵润接过了书信,旋即吩咐守在甘露殿外的虎贲禁卫统领燕顺、童信二人道:“燕顺,童信,你二人送黄池侯,顺便再将乐弈、燕绉、司马尚等诸将领请到此地。”
“遵命。”燕顺、童信二人依言走入殿内。
张启功并未婉言谢拒其实他也明白,事实上他才是那个‘顺便’,但这种事,没有必要说破。
更何况,此番他收到的嘉奖,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纵使是此时此刻,他心中仍有些不敢相信。
待张启功告退之后,赵润趁着召见乐弈等人空档,遂拆启了秦开的书信,仔细观瞧。
对于秦开此番并未跟随张启功等人前来觐见,他并不在意,毕竟韩国被他魏国打成那样,难保草原上的异族不会对韩国趁火打劫,秦开驻守在渔阳,无论是对韩国、对魏国、乃至对整个中原,都是一件有助益的事在对待草原民族这件事上,中原人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很团结的。
至于秦开在信中所言,并不出乎赵润意料,无非就是强调草原民族对中原的威胁,恳请他给予各种支持。
值得一提的是,从字里行间中,赵润感觉出秦开有些不安大概是此番并未亲自前来觐见他而感到有些惶恐不安,鉴于此,赵润决定亲笔写一封回信,安抚秦开,使后者能毫无顾虑地镇守边界,威慑草原民族。
就在赵润提笔写着对秦开的回信时,虎贲禁卫统领燕顺迈步走入了殿内,拱手抱拳启禀道:“陛下,乐弈、许历、靳、司马尚、燕绉、公仲朋、田苓等将领,皆已在殿外恭候。”
“请他们进来吧。”赵润头也不抬地说道。
“都、都请进来么?”燕顺有些犹豫地问了句。
赵润闻言抬头瞧了一眼燕顺,顿时就猜到了燕顺的顾虑,笑着说道:“彼拖家带口前来我大魏,乃是诚心归降,无需防这防那的。……快去吧。”
“……是。”
燕顺抱拳而去,片刻后,便领着乐弈、许历、靳、司马尚、燕绉、公仲朋、田苓等七八人进入了书房。
可能是心中仍有一丝的顾虑,燕顺、童信二人紧跟着诸将进入书房后,就站在书房的两个角落,与赵润身边的近卫大将褚亨形成三角之势,防止乐弈等人骤然发难。
事实证明,燕顺、童信二人真的是想多了,至少此番前来魏国的乐弈、许历、靳、司马尚、燕绉、公仲朋、田苓等人,谁也没有像雁门守李睦那种希望力挽狂澜的心思在对国家忠心耿耿的李睦反而被国内各阶层联合起来逼死之后,这些位将领就已经对韩国彻底绝望了。
再说乐弈、燕绉等人迈步来到甘露殿的书房后,他们心中亦难免有些紧张,毕竟他们即将见到的,乃是魏国的君主赵润。
虽说在以往魏韩两国的战争中,这些位将领或多或少都与这位魏国的君主打过交道,但在近距离见面,还真没有几次。
似乎唯一一次近距离见面的,便是在第三次魏韩战争的尾声,在魏王赵润与韩王然这两位君主这两位二王相会的时候。
那时的赵润,还只是魏国的太子储君呢,这一晃,已经十余年了。
“诸位稍等片刻,待朕写完这封信。”
在听到乐弈等人进来的动静后,赵润抬头笑着说道,随后又示意大太监高和,请乐弈等将领在殿内就坐。
……
在寂静的殿内,诸韩国将领瞅瞅正在奋笔疾书的魏王赵润,颇有些面面相觑。
大约过了半柱香工夫,魏王赵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在吹了吹书信上的墨迹后,吩咐高和道:“立刻派人将这封信送往渔阳,交予秦开将军。”
秦开?
听到这个名字,在座的诸韩国将领们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见此,赵润亦不予隐瞒,遂笑着解释道:“秦开将军虽并未与诸位一同前来我雒阳,但是送来一封书信,朕觉得秦开将军对朕或仍些顾虑,是故,朕亲笔写一封回信,宽慰秦开将军……”
原来如此。
在赵润如此直白的解释下,诸将哪里还会不明白。
此时,就见赵润拍了拍手,起身走向乐弈等人,笑着说道:“一个月前,朕收到了张启功的书信,得知诸位良才愿意投奔我大魏,诸位可知朕当时是何等欣喜?……有诸位良才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魏王……挺好说话的嘛。
殿内诸将面面相觑,毕竟世俗传论,眼前这位魏国君主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没想到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就在诸将皆思忖着该怎么接话时,就听乐弈面无表情地说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魏王陛下口中的‘良才’,乐某愧不敢当。”
在燕绉、靳、司马尚等人有些惊悚的目光注视下,魏王赵润深深看了一眼乐弈,忽然问道:“是因为庄公的事么?”
“什么?”乐弈微微皱眉问道。
“朕从乐弈将军的话中,听出了几丝怨恨之意。”压了压手,示意燕绉等人无需急着替乐弈解释,赵润感慨地说道:“我大魏军队是如何攻陷上谷郡的,此事朕亦有所耳闻。张启功以离间计加害了庄公韩庚,才使侯韩武对乐弈将军心生疑虑……这确实也并非什么光彩的事,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大魏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说着,他面向乐弈,诚恳地说道:“朕无法使庄公韩庚死而复生,朕唯一能做的,只能善待其家眷。倘若乐弈将军心中仍有愤恨,朕愿替张启功向庄公的家眷致歉。”
这一番话,说得乐弈与其余韩国诸将颇为动容。
良久,乐弈摇头说道:“魏王陛下误会了,乐某并未对此心存怨恨,更何况,魏王陛下已许庄公的后人日后衣食无忧。……只是乐某生性淡凉。”
说实话,乐弈对于庄公韩庚之死确实心存怨恨,当日在被张启功劝降时,他非但没有杀张启功为庄公韩庚报仇,而是理智地选择了投奔魏国,这也只是无奈之举因为他明白,倘若执意与魏国作对,那么下场,无论是他,亦或是庄公韩庚的家眷,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此时此刻,听到眼前这位魏国君主如此诚恳的话,乐弈心中的怨恨,也就逐渐消退了。
那可是魏王,魏国的君主,强势的魏公子润,这等人物亲口致歉,谁还能奢求更多?
是故,他掩饰道:“乐某是真心觉得,似我等败军之将,不值得魏王陛下如此器重。”
“败军之将?呵呵。”
赵润笑了笑,目光在诸将脸上一一扫过,旋即开口说道:“洪德二十年,韩将靳率军十余万,于三个月内,攻陷河东,当时除安邑仍在我国北一军手中外,其余县城尽数沦陷。后驻守临汾,我大魏将领姜鄙率军攻打……”
赵润徐徐讲述靳当年的战绩,让靳微微一愣。
与明显倾向魏国的《轶谈》所记载的故事完全不同,韩将靳,根本不是那些故事中的丑角,此人是第一次魏韩北疆战役的统帅,曾经压得魏国喘不过气来,当时几乎全靠魏将姜鄙与其麾下北三军(魏上党军前身)奋不顾身的搏杀,才迫使靳采取战略撤退。
“洪德二十年,韩将公仲朋、田苓镇守孟门关,先后遭到我国将领赵疆、南梁王赵元佐的进攻。……赵疆麾下山阳军猛攻孟门关数月,却依旧无法攻克此关。”赵润的目光,转向公仲朋、田苓二将。
只见在诸将复杂的神色下,赵润细细讲述在座诸将曾经的战绩,这让在座诸将心有容焉之余,亦对这位魏国君主的博闻强记感到吃惊。
同时,他们对眼前这位君主竟然如此清楚自己等人的事迹而有所感动。
在最后,赵润诚恳地说道:“朕从不敢小觑韩国,甚至于,朕对韩国从来都是心存敬意,因为韩国一直以来,都在默默地替整个中原抵挡草原上的异族,近七成的草原异族,皆被韩国挡在中原之外。若非有此等拖累,我大魏根本无法战胜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