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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话时,她偷偷张望夫婿的面色,看得出来,她着实有些畏惧,或者说,心中不安。
这也难怪,毕竟夫妇俩关系并不和睦的事也瞒不过王府的上上下下,这使得韩氏在王府里也并不是很受尊重,若非远有沈太后、近有骆照应这位桓王妃,相信韩氏在王府里的日子不会好过。
“原来如此。”
赵宣这才恍然大悟。
赵琥、赵珀兄弟是他儿子,当然会受到府内上上下下的照顾,赵裳是女儿,自然不如她的兄弟俩那般受注重。
重男轻女,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说实话,这还得亏赵宣乃是赵润的兄弟,受兄长影响,对女儿也颇为喜爱。
这个女人其实……
在了解了原因后,赵宣暗暗打量韩氏,仔细想想,韩氏其实倒也没有做过什么让他感到懊恼的事,只是她的出身,让赵宣感到有点不快罢了他最反感的就是曾经屡屡威胁到他魏国的韩国。
见夫婿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韩氏颇有些不知所措,又惶恐又羞涩,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听说过乐成么?”赵宣忽然问道。
韩氏闻言抬起头来,有些呆懵,在迟疑了半响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妾身听说过,乃是我大韩……”说到这里,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慌地立刻改口道:“是妾身故国的将军。”
……
赵宣直视着韩氏。
没错,就是因为韩氏最初嫁给他时,一直没有纠正称呼,张口闭口我大韩,才让赵宣感到极其的反感要知道他本来就反感这门联姻,只是他没有他兄长赵润的勇气,不敢忤逆他父王赵罢了。
但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次赵宣在见到韩氏的‘失言’后,心中竟并无多少怨怒。
大概这是因为韩国已经向他魏国臣服的关系吧。
总而言之,他的心情很好。
“没错!”
就在韩氏惶恐不安之际,赵宣轻笑说道:“韩国的名将乐成,此番已向我投诚!”
“……”韩氏有些惊讶于丈夫这次居然没有动怒,在不解地眨了眨眼后,小声说道:“恭、恭喜夫君……据妾身所知,那乐成似乎是一位很厉害的将领呢。”
“呵呵呵呵……”
赵宣闻言心中大悦。
往日他看韩氏,怎么瞧怎么不顺眼,但如今再看,似乎倒也没什么使他气恼的嘛。
至少在他炫耀乐成投效这件事时,韩氏很配合地恭维着他,虽然看起来有些战战兢兢。
这让赵宣不由地反思,反思自己以往将对韩国的怨愤迁怒到了韩氏身上,这是否有些不公平?
就在赵宣与正妻韩氏首次融洽的闲聊,闲聊前者攻陷太原郡的战绩时,屋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
旋即,屋外便传来了邑丞骆的声音:“王爷,臣下听说您来了主母这边?”
他是桓王赵宣的邑臣(家臣),是故自称臣下。
赵宣有些意外,抬手示意正要起身去开门的韩氏坐在椅子上,他自己起身打开了房门:“怎么了,骆。”
“殿下、王妃。”骆先是恭恭敬敬地向赵宣与屋内的韩氏各自行了一礼,旋即这才小声说道:“乐成派人送来急信。”
说罢,他将手中一封书信递给了赵宣。
赵宣惊讶地拆开书信扫了两眼,旋即深深皱起了眉头。
见此,骆惊奇地问道:“王爷,怎么了?发生何事?”
只见赵宣皱着眉头说道:“好消息是,乐成已劝服阳邑侯韩徐投效我大魏,且二人是真心归顺;坏消息是,据乐成在信中所言,秦国对我大魏用兵,实乃是韩将李睦挑起,且李睦意图聚拢雁门、太原、代郡三地之兵,反攻蓟城,妄想匡扶韩国……”
“竟有此事?!”骆闻言一惊,随即,他摇摇头感慨道:“李睦不失是一位忠臣,可惜、可惜……”
“哼。”赵宣轻哼一声,旋即将手中书信递给骆,正色说道:“你即刻派人将这封信送往大梁,交予我王兄手中。”
“遵命!”骆拱手应了一声,旋即在瞥了一眼屋内的韩氏后,微笑着说道:“那……臣下就告辞了,不打搅王爷与王妃。”
说罢,他向屋内的韩氏亦行了一礼,躬身而退。
桓王赵宣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回屋关上了屋门。
三日后,桓王赵宣下令北一军前往河东,在离开王府时,王府上下惊讶地看到王妃韩氏竟然在相送的队伍中,而且还是桓王赵宣唯一握着手告别的眷属。
这……怎么回事?
王府上下面面相觑,不知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从今往后,他们必须更加尊重那位桓王妃。
与此同时,身在汾阴的河东守魏忌,也已经收到桓王赵宣派人送去的消息,得知这位王爷将在不久之后率领北一军赶来汾阴,这让他顿时心中大定。
他立刻派人回覆桓王赵宣,希望后者驻军皮氏一带,加强那一块的防区。
事实上,河东这边还算平静,但此时在河西郡,魏秦两国的军队已然打地如火如荼。
其中最激烈的,莫过于渭阳君嬴华麾下的铁鹰骑兵,与河西守司马安麾下的河西骑兵两者间的交锋。
铁鹰骑兵,乃是秦国精锐骑兵的泛指,能够得上这个称呼的骑兵,无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甚至于在马战方面,比司马安麾下的河西骑兵还要强悍一些,好在河西骑兵配置的军弩强过铁鹰骑兵。
正因为互有优劣势,因此,这两支骑兵在荒野展开了无数次的接触战,双方互有胜败。
而在主力军方面,渭阳君嬴华与阳泉君嬴,在开春后不久,就立刻展开了对重泉的进攻。
这两位秦国的王族,麾下有六七万兵卒,声势着实不可小觑。
好在重泉县城墙坚固,却城内有诸多防守利器,再加上镇守此城的,乃是司马安的副将白方鸣,因此,秦军攻一连攻打了重泉县十几日,也没能击破这座坚城。
但不可否认,这支秦军的威胁很大,因为这支秦军在骗取了栎阳、莲勺两地后,得到了不少当地魏军的兵械与战争兵器,这使得在秦军攻打重泉县的战斗中,魏卒伤亡众多。
相比之下,反而是司马安亲自坐镇的频阳,相对风平浪静。
不过遗憾的是,似这般风平浪静的局势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司马安已收到消息,得知上郡的肤施、雕阴,已被秦国将领公孙起攻克他只是觉得有点纳闷,纳闷于公孙起的军队,为何这般拖拖拉拉。
要知道在司马安的预测中,在三月上旬,公孙起的大军就应该抵达漆垣(yuan)一带,筹备攻打他频阳的事宜。
可眼下都快三月中旬了,在漆垣一带还是瞧不见公孙起的大军。
这究竟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其实并非是公孙起不知兵贵神速的道理,而是因为他大军背后被人给咬住了,不是别人,正是魏国的云中守廉驳与九原守冯。
三月中旬,廉驳、冯这两位旧日的韩国北原十豪,在收复原中要塞后,征辟了附近游牧部落的战士,顺利地征募了过万的战士,再加上廉驳、冯二人手底下的魏卒,他俩的兵力暴增到了四万余。
当时,冯的意思是再等候一阵子,征募更多的士卒,却遭到了廉驳的奚落。
事实上,廉驳的观点也很正确:秦国的公孙起明摆着就要进攻河西郡了,这会儿不咬住他尾巴,给他施加压力,难道还要放任他进攻河西不成?四万余兵力,足够让公孙起引起重视了!
当然,虽说观点正确,但廉驳当时也没少奚落冯,毕竟冯是当年被魏军生擒后投降的降将,而他是被魏王赵润亲自招揽的将领,这让廉驳在很有面子之余,亦有些看不起冯。
好在冯一向畏惧廉驳,对后者的奚落更是早已经习惯,因此倒也浑不在意大不了就在心底狠狠地痛骂廉驳这个匹夫一番,就像往年那般。
于是乎,在三月十五日,廉驳、冯二人率领四万兵力,沿着秦将公孙起的进兵路线挥军南下,攻打阙县。
此时,秦将公孙起也已经得知原中要塞得而复失,又听闻廉驳、冯两员魏将率领数万兵力追杀而来,便派大将王龄率军支援阙县,纵使不求击败廉驳,最起码也要挡住后者的军队,免得后者在他挥军进攻河西郡时跳出来给他一记。
三月十八日,秦将王陵率援军抵达阙县,同日,廉驳、冯亦率领大军抵达此地。
当时,廉驳叫冯就近砍伐林木建造营寨,而他自己,则率领七成兵力试探进攻阙县,但由于此时阙县内已有秦国的大将王陵坐镇,魏军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见此,廉驳便立刻退兵,率领大军回到营地,下令麾下士卒打造攻城器械。
这也算是王陵暂时挡住了廉驳。
三月十九日,公孙起麾下大军,并不费力地攻陷了防守兵力空虚的雕阴。
同日,他也受到了上将王陵的战报,确认魏将廉驳已被王陵阻挡在阙县。
在暂时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公孙起下令兵分两路,一路攻打南边的漆垣,一路攻打东边的定阳。
原来,是因为公孙起收到了王戬的书信,得知王戬军被魏军阻挡在夏阳、汾阴一带,不得寸进,是故决定分兵援助王戬。
至于另外一个考量,就是公孙起猜到魏将司马安此时应该已经在频阳一带布下了森严的防御,因此,他在考虑要不要改变战术,与王戬合兵,先击破夏阳再说。
毕竟只要夏阳被他秦军攻破,秦军同样可以从这里打开局面,无论是进兵河东还是河西唯一的隐患是,这条进兵路线,很有可能导致他秦军遭到河东、河西那两支魏军的前后夹击。
因此,公孙起决定先观望河西军的动静。
所谓的观望,就是指分出一半兵力,命上将王率领这些兵卒前往夏阳一带,与王戬汇合,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