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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忍饥挨饿。
更糟糕的是,在晚上战事暂时停歇的时候,魏军士卒们还朝着韩军士卒喊话,透露侯韩武已成为魏军俘虏的真相,让韩军将士们惊疑惶惶,立刻向自家主将求证。
此时,除了上谷守马奢外,渔阳守秦开也已得知了侯韩武被俘虏的真相,但考虑到军心问题,无论是马奢还是秦开,亦或是荡阴侯韩阳与代郡守司马尚,皆众口一词,说侯韩武是在魏军偷袭本阵时受了伤,故而提前回营地歇养。
面对着这个说辞,韩军兵将们将信将疑,士气难免受到影响。
以至于在此后几日,韩军的攻势越来越疲软,最终还是被魏军驱赶出了巨鹿城。
而另外一方面,上谷守马奢的儿子马括,却是日夜兼程地来到了邯郸。
作为北原十豪之一、上谷守马奢的儿子,马括在邯郸亦属知名人物,守城的士卒当然不敢阻拦,更何况马括还托词侯有紧要军情送达陛下,那些士卒们更加不敢阻拦。
于是乎,马括一路顺畅地来到了韩王然的宫殿。
而在马括求见韩王然的时候,韩王然正像平日里那样,在宫殿的偏殿逗着他那些蓄养的百鸟,喂点食、添点水,仿佛韩魏之战他韩国目前正处于劣势的局势,丝毫不曾影响他的心情。
对此,别说宫廷内的宫女、内侍们私底下议论纷纷,认为这位韩王陛下实在是平庸无能,就连韩王然的正宫王妃,也有些看不过去事实上,纵使嫁给了韩王然,还给韩王然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但这并不意味着韩王妃心甘情愿。
这一点,韩王然也心知肚明。
但他并不在意,或者说,他从未表现出自己心底的不满,纵使他十分清楚,就算是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那些宫女与内侍,实际上却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陛下,马括将军求见。”
就在韩王然端着一只鸟笼在侧殿嬉戏时,一名内侍来到他跟前,躬身禀报道。
马括?马奢之子?他不在巨鹿前线,回邯郸做什么?
心中微微一愣,韩王然脸上却不露半点端倪,故作不悦地说道:“哪个马括啊?没见寡人真忙着么?不见不见。”
听闻此言,那名内侍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鄙夷,却仍低着头说道:“陛下,还是见一见吧,马括将军是奉了侯之命而来。”
呵!
韩王然心中暗暗冷笑一声,脸上却表现出兴致被打断的郁闷与不悦,故作勉为其难地说道:“既是兄长差遣而来……罢了,叫他进来吧。”
“是。”那名内侍躬身而退,片刻之后,便将马括带到了殿内。
待等来到殿内后,马括先是朝韩王然拱了拱手,抱拳说道:“末将马括,拜见陛下。”
“唔。”
由于殿内尚有其他在旁伺候、或者说监视的内侍,因此,韩王然并未与马括亲近,依旧摆着那副不悦的面色。
好在马括早就了解韩王然平日里的做派,也不以为意,在瞥了一眼殿内的几名内侍后,说道:“你们先下去,我有紧急军情呈禀陛下!”
唔?
韩王然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马括。
而从旁,有一名内侍讨好般说道:“马括将军,咱们要伺候陛下呀……”
听闻此言,马括板起脸来喝道:“尔等一介阉宦,亦敢干涉军情?!还是说,你们觉得我马括会加害陛下?”
被马括喝骂了一通,那几名内侍面面相觑,不敢违抗马括,纷纷低着头离开了偏殿。
亲眼看到这些人通通离开,马括这才上前一步,低声对韩王然说道:“陛下,末将其实是奉我父之命而来……”
韩王然点了点头。
上谷守马奢乃是他的坚定支持者,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只不过以往他为了韬光养晦,只能表现得极为不堪,因此多次让马奢感到失望,韩王然心中也很过意不去。
而此时,马括附耳在韩王然耳边说道:“两日前,侯不慎被魏军所俘,家父认为,这或许是陛下重夺大权的机会。”
“……”
韩王然闻言不动声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马括,似乎在判断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他不相信马括会故意骗他。
除非马括背地里投靠了侯韩武,且侯韩武对他起了疑心,但这个可能性太低了,更何况,凭韩王然对上谷守马奢的了解,倘若马括胆敢做出这样的事,马奢绝对会跟这个儿子断绝关系。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必然是真的!
这可真是……
韩王然的嘴角,微微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平静地问道:“你父子可有何计划?”
马括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即他所了解的韩王然,不应该如此镇定,犹自顾自地说道:“家父认为,得此良机,陛下当趁机抓取兵权,撤换侯一系的将领,提拔新将……”
说着说着,马括感觉有点不对劲,遂抬起头来看向韩王然,却发现后者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位陛下怎么……
虽说马括是个聪颖的人,但此时亦有些转不过弯来。
因为按照韩王然此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在得知侯韩武被魏军所擒后,多半会表现出慌张失措的样子,甚至于,马括已经想到了相应的说辞来劝说这位陛下,劝他莫要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使得这天赐良机被康公韩虎或庄公韩庚捡走。
然而这位陛下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却是太镇定了,尤其那双眼睛,让马括不知为何竟有种不敢对视的心虚惶恐。
“马括,你父子二人的忠诚,寡人铭记于心,不过如你所言,撤换侯一系的将领,夺其兵权,却不可取……寡人在这邯郸无兵无将,毫无权势可言,若贸然下诏,外人必定生疑。”顿了顿,韩王然微笑着说道:“寡人有个主意,需要你的配合。”
……
看着与平日的形象判若两人的韩王然,马括张了张嘴,半响后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单膝叩地,正色说道:“末将,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
韩王然笑眯眯地单手扶起马括,随即,瞥了一眼右手仍然托着的那个鸟笼。
轻笑一声,他走到窗口,推开窗口,随即又打开鸟笼,任凭笼内的飞鸟,扑闪着翅膀逃离牢笼,飞向天空。
“……此后,任尔翱翔天地。”
第102章:展翅【二合一】
“驾!”
“驾驾!”
在薄雒水河滩,一队韩国骑兵沿着河岸策马狂奔,为首一位老将,虽然发须皆白,但精神抖擞、老当益壮,正是曾经与侯韩武在庙堂上分庭抗衡的权臣,康公韩虎。
“吁”
来到河岸旁,康公韩虎仰头看了一眼天色,见日头即将落山,微微皱了皱眉,唤道:“孟蜚(同飞)。”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中年将领从队伍策马朝前,来到康公韩虎身边,抱拳说道:“末将在。”
只见康公韩虎抬手指向河对岸,问道:“此地离(hao)县还有多远?”
孟蜚抬头看了看天色,委婉地说道:“怕是难在日落之前赶到,康公,今晚可能要委屈您露宿荒野了。”
康公韩虎闻言摆了摆手,说道:“不干你的事,是老夫要求兼程而行,否则,今日本可夜宿元氏城。”
说罢,他朝指了指河对岸,吩咐道:“过河之后,便找个地方落脚吧。”
“是!”孟蜚抱拳应道。
约半个时辰后,康公韩虎这一队骑兵,终于找到了过河的桥梁,沿着桥梁渡过了薄雒河。
此时,天色已至黄昏,四周的气温亦骤然下降,于是乎,孟蜚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吩咐麾下骑兵搭建帐篷,且就近砍伐树木,在营地内点燃了一堆篝火。
待忙碌完这些事,已至戌时前后,孟蜚等骑兵们饥肠辘辘地烧水煮米,准备吃食。
期间,康公韩虎以原木为凳,坐在篝火旁烤火,一双眼睛看着跳跃的篝火,若有所思。
真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重返庙堂……
搓了搓手,康公韩虎忍不住感慨世事的无常。
记得五方伐魏期间,他康公韩虎一手促成了第三次魏韩北疆战役,原以为这场战争必定可使魏国覆亡,却万万没有想到,魏国非但顶住了各方攻势的压力,甚至于最后居然还打败了各方军队。
战后,由于预期的目的并未达到,且还需要向魏国赔偿巨额的战争赔款,这使得曾经在韩国享有莫大声誉的康公韩虎,一下子就失去了国内贵族阶层的支持因为康公韩虎一手促成的那场战争,非但没有使贵族阶层获利,反而令他们损失了太多的利益。
在这种情况下,此消彼长,康公韩虎的政敌侯韩武,抓住这次时机,一脚将康公韩虎提出了庙堂,把后者打发回九门城。
九门城,起初乃是康公韩虎坐镇抵御北方戎胡的要塞关隘,在韩国最虚弱的时候,正是康公韩虎扛起了这个国家,一次次地击退外戎,成为了韩人憧憬歌颂的英雄。
为了表彰康公韩虎的功绩,韩国上代先王韩王起在继承了兄长韩王简的王位后,为了取得前者的支持,遂正式将九门赏赐给康公韩虎作为封邑。
虽然说九门乃是康公韩虎的发迹之地,但这座从要塞转型的城池,终究不如王都邯郸繁华,尤其是韩王起过世、新君韩王然上位,康公韩虎趁着君权交替的阶段,成功地窃取了不少权利,难免地,这位曾经的韩国英雄,亦不禁对王位产生了非分之想。
当然,他并没那么大胆子自己夺取王位,但是却希望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能坐上那个位子,毕竟先王韩起就只有新君韩王然这一个儿子,且这位年轻的君王玩物丧志,在国内毫无威望可言,康公韩虎未必没有机会达成心愿。
相比之下,最大的问题还是侯韩武,这个上上代先王韩简的遗子,因为过于年幼而一度错失了王位的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