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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摇了摇头,赵弘润转头对高括说道:“高括,去打听一下。”
方才的这一幕,高括在旁瞧得仔细,忍不住亦暗自好笑,听到自家殿下发话,他笑着说道:“殿下,我有个合适的人选,我把他带过来,保管他对大梁的事一清二楚。”
赵弘润知道高括交友甚广,尤其是大梁,三教九流都有涉及,因此毫不怀疑。
趁着高括离开的工夫,赵弘润也懒得再跟羊舌这个缺心眼的家伙继续闲聊,索性就带着芈姜、雀儿二女到附近的店铺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买给小孩的辟邪饰物。
没想到这一条街逛下来,适合的东西还真不少,除了长命锁、桃符、手环、脚环之类的,赵弘润还看到了产自三川的骨制手链、羊角雕刻,甚至还有狼牙串成的帘子。
不过最渗人的,还得数那些芈姜称作巫毒娃娃的丑陋木雕就是那种刻上名字后专门用来扎人泄愤诅咒的玩意。
眼瞅见芈姜瞧见那东西双眼发亮,赵弘润一边与雀儿一同将前者拉走,一边在心中大骂那个缺心眼的店主,这种渗人的东西居然堂而皇之地摆出来出售。
事后据芈姜所说,那种巫毒娃娃也不是全然用作诅咒的,事实上也是可以用来辟邪的,不过任凭她如何解释,赵弘润与雀儿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东西作为府上小孩子的辟邪物。
走走逛逛估摸有一个多时辰,宗卫长卫骄好似瞧见了什么,走了上来,指着临街一家酒楼的二楼,对赵弘润说道:“殿下,您看。”
赵弘润抬头望去,正巧看到高括站在那家酒楼的二楼窗口,冲着这边挥手。
他心中顿时会意:高括已经把人给带来了。
见此,赵弘润便带着芈姜与雀儿走入那处酒楼,来到了高括已订下的厢房。
此时高括已等候在厢房外,瞧见自家殿下,说道:“殿下,卑职已订下了这两间相邻的厢房。”
赵弘润点点头,示意种招与穆青二人跟着芈姜与雀儿,而他则带着卫骄与高括二人,来到了隔壁的那间厢房。
待等赵弘润走入那间厢房时,厢房内已站着一名身穿枣服的男人,那人瞧见赵弘润,一脸欢喜地抱拳说道:“肃王殿下,可还记得小人?”
“孙?”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赵弘润立刻就认出了来人,那不就是大梁城内有名的游侠头头之一孙么?
记得当初,孙还帮赵弘润监视大理寺监牢内的动静,事后还协助垂拱殿御庭卫右指挥使童信揪出了不少混迹在大理寺内的萧逆余党。
“肃王殿下竟还记得小人。”见赵弘润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孙脸上堆满了笑容,随即他舔舔嘴唇地说道:“据高爷说,殿下是想了解大梁的现状吧?”说罢,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孙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在这大梁,有什么风吹草动,也绝难瞒得过我。”
赵弘润微微一笑,见屋内的桌上已摆上了菜肴与酒水,遂示意孙入座。
“那你就说说大梁最近有何变化吧。”给孙斟了一杯酒,赵弘润微笑着说道。
孙受宠若惊地双手捧过酒盏,随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殿下想问的,莫非是雍王抓权的事?”
话音刚落,就听高括咳嗽一声,不耐烦地说道:“让你说就说,少打听。”
“是是。”孙连连点头,在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后,他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要说大梁这一年多来的变化,莫过于雍王抓权这件事……”
说着,他便将他所知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弘润,只听得赵弘润频繁皱眉。
在返回大梁之前,赵弘润只知道太子弘誉接管了兵卫、禁卫,收编了浚水军、成皋军、汾陉军,组建了一支号称二十万、实则十万人左右的大梁禁卫军,却万万没有想到,朝中的格局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吏部尚书贺枚辞官告老,由右侍郎郑图出任尚书之职;吏部尚书李粱,因户部账目不清被弹劾,而遭到罢免,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杨宜出任尚书之职;兵部尚书徐贯,被兵部库房内兵械数量与账簿不符而遭罢免,由职方司郎陶嵇出任兵部尚书。
除此之外,纵使是各部侍郎、司侍郎的职位,亦有若干人员调动。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本身就心向雍王弘誉的刑部,以及礼部、工部这两个不太要紧的部府外,朝廷最重要的吏部、兵部、户部这三个部府,已然落入雍王弘誉的掌握。
听到这里,赵弘润不由地暗暗吃惊:因为太子弘誉的魄力,完全超乎他的预计。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你这……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吧,雍王兄?
凝视着手中的酒盏,赵弘润皱着眉头,暗自说道。
第1379章:山雨欲来风先起
当日回到肃王府后,赵弘润独自坐在书房内思索着孙所讲述的那些。
做最坏打算想,如今的大梁,已然落入了太子弘誉的掌握,这让赵弘润难免有些担心甘露殿的父皇。
原因很简单,似太子弘誉这般撤换六部尚书,那是多么大的事?可是在甘露殿内养歇的父皇,却始终没有出面,这让赵弘润不由猜测起来,莫非他们父皇已遭到太子弘誉软禁?
而对此,赵弘润简直难以置信。
他父皇那是什么人?
那可是夺嫡上位的君王,岂会不防着一手?
按理来说,不至于会遭到太子弘誉软禁要知道,哪怕赵弘润再是认可太子弘誉的才能,但与他们父皇相比,赵弘润仍然觉得相差一大截。
至少,自从魏天子认真以后,赵弘润就再也没有从这位父皇身上占到上风,那所谓的父子战争,他依旧是两胜四负的局面。
不是赵弘润不想扳平,甚至取胜,问题是他实在抓不到机会。
然而那样的父皇,却居然被太子弘誉软禁了?
这让赵弘润不由地暗自猜想:难道父皇果真老了?
当然,关于软禁的事,这还只是赵弘润的猜测,毕竟在亲眼见到他父皇之前,他也不敢保证他父皇是否遭到软禁,万一他父皇的确是将国家与社稷交给了太子弘誉呢?
更何况,赵弘润实在也想不出太子弘誉有什么理由软禁他们父皇,毕竟太子弘誉明摆着已经是承接皇位的储君,按理来说根本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难道只是为了早几日执掌大权?这太可笑了。
想到这里,赵弘润按捺心中的猜忌,等着青鸦众的汇报。
而与此同时,在皇宫内的东宫,太子弘誉正坐在内殿,手拿着一张纸,若有所思。
只见在这张纸上,清楚地记载了赵弘润今日一整天的行程,时间精确到几时几刻。
良久,他长吐一口气,将这张纸递给在旁的张启功。
张启功接过那张纸扫了两眼,正色说道:“看来肃王多少已有些起疑,正在四处打探……”
太子弘誉闭着双目沉思了片刻,问道:“赵弘疆、赵弘信、赵弘宣三人,还未表明态度么?”
“至今还未收到他三人的回应。”张启功摇了摇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据细作送回来的消息称,阳翟王赵弘曾私底下前往宋郡,与庆王赵弘信相见。”
“赵弘……”太子弘誉微微睁开双目,眯着眼睛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语气中仍旧充满了杀气与恶意:“他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我迟早将他生擒,将其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听闻此言,张启功低声说道:“太子殿下不可轻敌。……关于赵弘,在下左思右想,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什么?”太子弘誉脸上露出几许疑惑。
只见张启功面色凝重地说道:“赵弘当初封到阳翟,阳翟乃贫瘠之地,何以赵弘竟能私底下凑起一支私军?他的粮饷哪里来?军备哪里来?”
“不是前兵部尚书徐贯与前户部尚书李粱私下挪动么?”赵弘誉皱着眉头说道。
张启功闻言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户部的账目清点不清,这是正常的,当年我大魏遭受五方势力围攻时,户部耗尽国库的存金,一方面流入市集填平市集的米价差额,一方面又向国内贵族借贷,如此庞大的数目,会有出入在所难免,并不能肯定就是李粱截取了税金……殿下别忘了,当初赵弘还在大梁时,虽然主持户部,但李粱与他的关系并不融洽。当然,那位李尚书与咱们也并不融洽就是了……”
“唔。”太子弘誉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兵部也是相同情况吧?”
张启功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朝廷允许国内贵族筹措私军,由于战况险峻,兵部在没有登记的情况下,就将军械库的器械发放给了国内的私军……既然前兵部尚书徐贯与太子殿下并未一路,那就索性让他背了这责任。”说到这里,他在笑了两声后,忽然严肃了表情,正色说道:“总而言之,兵部与户部,与赵弘多半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赵弘却能在短短半年前,凑足一笔钱财,私底下组建了一支万余人的私军,若非那日派了禁卫前往阳翟,我等还被蒙在鼓里……”
太子弘誉闻言,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案,一边沉思着。
张启功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有一伙人,在私底下给赵弘提供着资金,帮助后者积蓄力量。
至于究竟是谁,太子弘誉也不得而知。
不过无所谓,赵弘花费了大半年积蓄的那些可怜的兵力,早已被他派遣禁卫设法除掉了,如今的赵弘,只不过是丧家之犬。
唯一让太子弘誉感到顾虑的是,他至今仍没有找到赵弘的下落,因此他暗自猜测,赵弘是否有可能逃到赵弘信、赵弘宣、赵弘疆这三位外封的兄弟那边。
这三位外封的兄弟,与太子弘誉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庆王弘信就不用多说了,当年赵弘誉借金乡屠民一事将其一脚踹到宋郡,庆王弘信至今还未摆平难缠的北亳军,对他赵弘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