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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楚军的军营,原先是平舆君熊琥为攻过鄢水而建造的,在地理上并不占优势。……更何况暘城君熊拓是从南边攻过来,万一守不住,咱们连退路都没有。……殿下别忘了,此营北面,距鄢水仅两三里。”顿了顿,百里跋又详细地解释道:“殿下或许不清楚,按照营寨的建造位置,也可分为攻或守,这座楚营距鄢水仅两三里,从营寨内的哨塔便可清楚瞧见鄢水附近的动向,随时可对鄢水发动攻势,但若是由鄢水北岸悄然发动反攻,楚军被袭击的可能也大大增加,换而言之,这是一座偏向于进攻鄢水的营寨,进攻力极强,但防守力度不足。……平舆君熊琥敢这么立营寨,多半是料定当时的鄢陵不敢发动反攻。”
“……”武尉陈适、王述、马彰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正如百里跋所言,当初他们守鄢水那可叫守地辛苦,在鄢水附近巡逻的士卒从未断过。而鄢陵的士卒也是兵不卸甲,随时准备着支援鄢水。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看出楚军营寨的漏洞,提出渡水反攻。
这就是善于打仗的将军与地方上仅负责治安的武尉在眼界上的差距。
而对此,百里跋也不在意,毕竟若是大魏地方上负责治安的武尉们都善于打仗。那还要他们这些手握军队的大将军做什么?
“而如今,殿下准备在这个楚营迎击暘城君熊拓……说实话难度不小。毕竟这座营寨无险可守,背后的鄢水反而会成为我军的累赘。再者,营内三万余楚军的战俘,介时也会变成不安要素……如此,无异于腹背受敌。”说到这里,百里跋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地够清楚了,于是便停了嘴,询问赵弘润道:“如此。殿下还欲在此迎击暘城君熊拓么?如若是,某想听听殿下的主意。”
赵弘润闻言沉思道:“百里将军,本王是这样想的。……虽然此地以北的大片疆域是我大魏国土,但不可否认目前这块地域在楚军的掌握之中,轻易进兵……楚军不会给我军建造营寨、站稳脚跟的机会。”
“唔。”百里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进兵不成,不如索性在此以逸待劳,准备迎击暘城君熊拓的事宜。……使战线拉长。”
“使战线拉长?”
“对!楚军攻陷了我大魏六个县城,相信在这些县城内。暘城君熊拓必定会留下守卫的军队,如此想来。其实他带兵攻打我营时,并不足十万军。如此说来,就并非是三万五千迎击十万大军,可能楚军的人数仅仅只是我军的两倍左右,这个兵力的差额,并不足以使我军丢失这座营寨。”
“唔。”百里跋又点了点头。
见此。赵弘润又继续说道:“使战场拉长,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楚军运粮的路线,也被迫拉长了。”
百里跋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喜色插嘴道:“殿下的意思是。袭其粮道?”
“对!”赵弘润点点头,正色说道:“楚军几乎都是步兵,而我浚水营有五千由曹玠将军率领的轻骑。……是打是退,主动权在曹玠将军手中。”
百里跋闻言皱了皱眉,摇头说道:“五千轻骑,不足以冲击近十万的楚军呐……”
赵弘润摇摇头,更正道:“不是让曹玠将军集中骑兵去冲击楚军,而是骚扰,不停地骚扰。……将五千骑兵队拆分,猎杀楚军的小股兵力,用弓弩远射,绝不让楚兵靠近。若楚兵接近,则策马奔离,至远处再次用弓弩远射,反复如此,不厌其烦。……总结来说,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百里跋为之动容,转头笑着对曹玠说道:“曹玠,你要立大功了!”
“借大将军吉言了。”曹玠满脸兴奋地搓着手,一脸亢奋之色,相信他已经可以预见,只有步兵的楚军在他麾下骑兵队无休止的骚扰下将会是怎样一副凄惨的局面。
忽然,他心中一动,问道:“殿下,那若是楚军调动长弓手戒备,我骑兵该如何?”
“退。”赵弘润言简意核地说道:“并非所有的楚兵都是长弓手。”
“明白了。”
曹玠在其他四位营将军羡慕的目光中抱拳领命。
见此,赵弘润又说道:“方才大将军言暘城君熊拓率军至此应该还有六日左右,那么在这六日里,我决定增固这座营寨的防御力度,争取将这座营寨打造成得跟刺猬一样堡垒,叫暘城君熊拓无从下口!”
说罢,他转头望向百里跋。
“大将军,我托你随军带来的那两百多位工部的官员与工匠们,如今可在安陵?”
“唔……”
百里跋有些错愕地望着赵弘润。
原来是用在这里么?那工部的两百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增筑营寨
当日,浚水营大将曹玠命部下骑兵们带足了六日的口粮,便前行一步率军离开了鄢水大营,即原楚平舆君的先锋军营寨。
临离开前,他受赵弘润托付,带着五百名骑兵先渡过鄢水往安陵拐了一圈,将那两百位跟随浚水营兵将从大梁来至前线的工部的官员与工匠们带到了鄢水大营。
当时赵弘润反正无大事,听说工部的官员与工匠们到了鄢水大营,便亲自到辕门迎接。
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一瞧心中纳闷,不过他见赵弘润都亲自去迎接了,他也只好奉陪,于是便一同到辕门迎接。
堂堂肃王与浚水营大将军亲赴营寨辕门迎接,这份礼遇,让带队的工部左侍郎孟隗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大拜还礼。
期间,随行的宗卫沈彧也觉得纳闷,毕竟工部是六部中地位垫底的存在,明明他家殿下赵弘润对吏部与兵部都不假以辞色,却唯独对工部格外礼遇,这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其实很简单,因为赵弘润心中清楚,尚书省六部中虽然工部的地位最低,但是这个府衙却直接影响着整个国家的兴衰。
别以为工部的职责就是给皇帝造园子,事实上,工部负责着屯田、水利、筑坝、修路、挖河道、修长城、建城池、冶铁、采矿、纺织等许许多多的事物,再者,任何官用器物也都是由工部打造,包括制定度量衡的各种工具,以及户部造铜币的大型器械,甚至是修造帝陵等等等等。
毫不夸张地说,工部需要负责的事物涉及极广,土木工程只是其中一项罢了。
因此在赵弘润看来。工部其实才是六部中对一个国家而言最重要的官府机构,因为他直接影响着整个大魏的根本国力。
可怪就怪在,明明工部是如此重要的官府机构,但是它在六部中的地位最低,在朝中也最没有言语权可言。
说实话,赵弘润挺为他们鸣不平的。
“孟大人。此番劳工部的诸位辛苦赶至此地,实乃有重任托付。”
将工部左侍郎孟隗请到帅帐后,赵弘润先恭敬地朝着此人拱手行了一礼。
工部左侍郎孟隗见此连忙还礼,连连直说不敢:“下官当不起肃王殿下此礼,殿下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孟某与工部无有不从……不过下官有言在先,这打仗的事,孟某实在不擅长啊……”
瞥见这位孟大人满脸的犹豫为难之色。赵弘润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孟大人放心,本王岂能是大材小用,让工部的诸位提着刀子去跟楚人拼命?……工部的诸位,你等的性命在本王心中可是金贵地很呢!”
孟隗喜滋滋地听着赵弘润的恭维,心中不觉很是高兴,毕竟在大梁,很少有人会将他们这些工部官员当回事。
“承蒙殿下器重。哪怕是殿下让下官提着刀子去跟楚人拼命,下官也认了!”
“哈哈。”赵弘润笑了几声。握着孟隗的手臂将他引到帐内桌旁,指着桌上几张图纸说道:“孟大人,本王希望工部的诸位能助我军增固这座军营的防御。”
“原来如此。”孟隗恍然大悟,低头一瞧桌上的图纸,脸上不由得露出几许惊讶之色:“咦?这几张图纸……”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最上面那张图纸,仔仔细细地观瞧。
那是一张鸟瞰图。画的正是这座军营,可让孟隗感到惊讶的是,这张图纸画得极其工整、详细,绝非是随手画的,倒像是用尺子等度量工具一笔一笔缜密绘画。甚至于上面还标记了长宽、方向,使得久浸于此道的孟隗一眼就能瞧明白这个军营的大致规模与营内的建筑。
“……”
孟隗似乎是瞅出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伸手小心地在图纸上的直线上轻轻摸了摸,随即若有所思地望着赵弘润:“炭?”
赵弘润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孟隗手中的图纸是由炭笔画的,倒不是他刻意地卖弄什么,原因在于用毛笔画这种图纸,很难画出让他满意的直线,再者,毛笔很容易滴下墨汁,污染了整个图纸。
因此,赵弘润叫宗卫们找了几根柳枝烧成炭,然后用利刃将炭削成笔的形状,制成最简单的炭笔。
用炭笔画直线,可要比用毛笔画直线的效果好得多。
孟隗好奇地拿起桌上一支炭笔,问道:“木炭?”
“不,是柳枝的炭。”
“哦……”孟隗恍然地点了点头,旋即,他发现桌上还有几块掰碎的干馒头,碎末明显成黑色,他心中微微一动,小心地拿起炭笔在图纸上的空白地方画了一道,旋即拿起一块干馒头轻轻擦拭了几下。
如他所料,图纸上的炭笔痕迹逐渐被擦拭掉了,虽然仍有痕迹,但显然要比用毛笔画好得多。
这个倒是不错,我工部可以效仿……
孟隗欢喜地想道,毕竟但凡是工部的官员们,画图纸向来是他们最头痛了,因为毛笔蘸墨水画出来的图纸不具备可修改的功能,往往一笔画错整张图纸就报废了。
而赵弘润所用的这种方法,显然可大大提高容错率。
回过神来,见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