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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东主!”
这绍兴师爷姓孙,名辉祖,自打三年前就一直跟着黄似道,不管是公务还是私事黄似道都放心交给孙辉祖去做,是黄县丞的心腹。
最让黄似道满意的是,孙辉祖很会捞钱赚钱,且办事很稳妥不会留下丝毫的把柄。
只是这次毕竟有新知县上任,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不然出了纰漏大伙儿都麻烦。
“好了,你退下吧,本官要小憩一会。”
黄似道摆了摆手那孙辉祖便应声退下了。
他估摸着新知县还有二十几日才能到任,这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安排。
他先是去了县衙大堂外的六书房,与那六房管事的书子说明了县丞的吩咐,叫他们一定小心行事,切莫多说什么。
之后他又去先后拜见了何主簿、崔典史,与他们口风达成一致。
至此孙辉祖彻底放下心来。
虽说县令才是一县之内说一不二的正官,但若是没有县丞、典史、主簿这样的佐贰官协助,一样是做不好事情的。
非但做不好事情,甚至连最基本的政令都传达不出。通常情况下县令想要有所作为都要与这些佐贰官妥协,不然难逃被架空的命运。
方才黄似道的意思便是预先知会何主簿,崔典史一声,叫他们有所准备。
若是这新到任的县令识趣,那便好说,无非多出一份份子。
若是那新县令不识趣,嘿嘿,那他们也不介意动些手脚,叫这新县令着急上火。
一县父母官最重要的工作便是收税,若是春粮秋税收不上来,按照张阁老的考成法这厮不到一年就得卷铺盖滚蛋。
再说香山县的那些缙绅也不会坐视不管,若是新县令触碰了他们的利益,第一个站出来发声的便是他们。
香山县真正的统治者从来都不是朝廷派遣来的官员而是这些土生土长的缙绅地主,县令若想获得个上等考绩,离去时拿把万民伞,那就一定要处好与缙绅地主的关系。
不过孙辉祖却不会提醒新县令这些。
他的东家是黄县丞,自然只会替黄县丞做事。至于那县令嘛,便自求多福吧。
处理完了黄似道交办的事情,孙辉祖便离开了县衙,只身一人前往城中万芳楼。
万芳楼是香山县内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姐儿虽然不如府城的标致,去也是极有韵味,挠人心肝啊。
孙辉祖在万芳楼中有一个相好便叫芸娘,平日里每三五天总归要去一趟的。
这些日子公务繁忙竟然快十天没去了,孙辉祖早就说饥渴难耐,这便拔步往万芳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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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岭南酷热难耐。
宁修坐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那酷热的暑气。
他拿起帕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又取了一瓶冰镇饮子喝了一大口这才稍稍恢复了些气力。
他前世就是北方人,去南方时总是难以适应。想不到来到大明后还被朝廷外放到广州府做官,真是造化弄人啊。
“戚文,我们快到了吧?”
宁修掀开轿帘,冲在一旁骑马的戚文问道。
戚文是戚继光的亲兵之一,被戚灵儿和十来名袍泽一样派来做宁修的护卫。
这一路相处下来却也是熟了。
那戚文单手勒着马缰笑道:“禀大人,前面还有五里就是香山县城了,今天日落前肯定能够进城。”
宁修满意的点了点头。
“进城时低调低调一些,不可惊扰到百姓。”
“遵命!”
戚文抱拳应道。
“东主,东主,县尊到了!”
黄似道正自小憩,突然听到孙辉祖的声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什么,你刚刚说的什么?”
孙辉祖无奈只得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那新县令到了?”
“是,东主。”
“到哪里了?”
“已经到北城门了。”
“那好,便请何主簿,崔典史与本官一道去迎迎这位县令大人吧。”
黄似道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
他等了一个多月这宁县令才来,却不知这宁县令是不是真如传言中的那般少年英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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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赴任(下)第五更
按照戚文说的,他们真的是在日落之前抵达香山县的。
作为帝国最南布政司的下辖县,香山县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若单独拿出来看似乎其并不显眼,毕竟其只是广州府下一县耳。
但其却是在佛郎机人在大明的租借地--macau也就是澳门的附近。
在嘉靖三十二年也就是西历1553年佛郎机人(葡萄牙人)就央求明朝,获得了在澳门的居住权。其后在嘉靖三十六年,也就是西历1557年,佛郎机人正式租借澳门。
但租借并不等于殖民地,有明一代朝廷是对澳门享有绝对主权的。澳门真正沦为殖民地是在清末。
宁修看到香山县地图时还隐隐有些高兴。
作为最早和大明通商的欧罗巴人,葡萄牙人显然十分适合作为合作伙伴。与之相比另外的几个海上霸主,诸如荷兰人、西班牙人都更倾向于武力掠夺而不是合作。
当然,宁修还没有想好具体怎么跟澳门的佛郎机人合作,但终归绕不过火器这些。
马车来到北城门时宁修注意到有几名身着文官补子服的官员站在城门前。
只听得正中一人冲马车躬身行礼,声音洪亮道:“下官香山县丞黄似道拜见县尊。”
另外两人也礼道:“下官香山县主簿何贤(香山县典史崔燕)拜见县尊。”
原来是香山县的领导班子!
宁修心中暗道一声,定了定心神便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来。
戚文想要搀扶宁修下车,被宁修拒绝了。
他虽然不是武力值很高的人,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岂能下车都叫人搀扶?
再说戚文等人是灵儿派来保护他安全的,又不是伺候人的老妈子!
“本官便是新任香山县县令,诸位同僚有礼了。”
宁修刚一下马车,黄县丞、何主簿、崔典史便面面相觑了起来。
他们都听说新任县令十分年轻,却没有想到这么年轻。
这县令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吧?瞧瞧人家十七八便做了朝廷的七品官,而他们都四五十了,却还是个佐贰官。人比人气死人呐。
当然,这三人都不敢在面色上表露出丝毫的不愉,他们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纷纷做出一副恭顺状,随时准备聆听县尊大人的教诲。
当然宁修却不准备说太多。
他初到香山县对全县的情况并不了解。若是贸然发问反而会显得没有张驰。
待他对阖县情况有所了解后,再与这些下属做交流才是好的。
“咳咳,下官在城中备下了酒宴为县尊接风洗尘,还请县尊移步前去。”
宁修点了点头:“好。”
进了县城后宁修一行人径直往县衙而去。
这并不难找,一般县衙都在城中正北。
何况有黄县丞等人引路。
县衙的布局也是大同小异,前衙是办公的地方,后衙是县令休息的居所。
至于县丞、主簿、典史等官也有官署,但他们大多只在县衙办公,很少在县衙过夜。这是一种官场潜规则,县衙后堂是留给正印官县令休息的。
不过此时宁修却还不能休息,他要参加黄县丞等人给他准备的接风宴。
将行李放下稍作安顿后宁修便换了件湖蓝色蜀锦便袍,在下属的簇拥下离开了县衙。
酒宴不在后堂而在香山县最大的酒楼醉春居中。
黄似道早与那酒楼掌柜打过招呼,那掌柜见县丞大人来了,立刻陪着笑脸道:“诸位大人们请。”
何主簿和崔典史他也是认识的,唯独不认识的是一个年轻郎君。
但见几位大人众星捧月似的把他簇拥在中间,足以看出此人就是那新到任的县令了。
几位大人也不与他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昂首走入酒楼。
酒楼的一层是大堂,供散客们进食,二层三层都是雅间。
但因为县衙的大人们已经包下了酒楼,故而整个酒楼中并没有另外的食客。
掌柜的把一众大人们引到三层最大的雅间内,招呼了一番便退了出去。
他接待的官宴多了自然懂的规矩。不该问的东西不问,不该看的东西不看。
宁修作为香山县县令自然被请到了上首。
之后按照官位顺序,黄县丞、何主簿、崔典史纷纷入座。
别看这只是小小的一张桌子,却将官场生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宁修坐定之后也在观察下属们的表情。
几个佐贰官虽然都面上堆笑,但细细看来还是能够看出区别的。
县丞黄似道一看就是香山县的真正主事人。而且因为原县令突然病故,黄似道还做了近一年的代理县令。看他的神色似乎对自己赴任并不怎么意外。
至于何主簿,则有些神色慌张。虽然这慌张神色一闪而过,还是被宁修捕捉到了。
宁修知道主簿一般都是县中主抓民政的领导。而民政是最容易出油水的,莫不是这何主簿有过贪污,故而做贼心虚?
崔典史则是一副武人做派,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符合其典史身份。
见宁修默不作声,黄县丞心中暗暗叫苦。
他心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其养气的工夫着实一流。
“县尊大人到香山县赴任,下官们备下薄宴为大人接风洗尘。来,下官先敬大人一杯!”
黄县丞给自己斟满了酒高高举了起来,面上满是笑容。
何主簿和崔典史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举起酒杯。
宁修心道这些官员还是很懂事的嘛,知道敬酒要一起敬。不然一人一杯,宁修岂不是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