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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良道:“我在国史馆里公干,顶头上司是戴大宾,想必公爷是认得的。”
叶春秋听到戴大宾三个字,顿时莞尔:“是我好友,怎么了?”
叶辰良道:“是他打探来的消息,今日正午,那戴侍讲看见杨慎气冲冲地回到翰林院,后来才知道清早发生的事,本来这也没什么妨碍的,只是不久之后,那杨慎却是和几个翰林在茶房里商议着什么,戴侍讲和其中一人熟识,后来约莫得知这杨慎想叫人查一查公爷的底细。”
这些话,没有说得太深。
不过只需知道查一查底细,叶春秋便知道,那杨慎是图谋不轨了,在这个时候,叶春秋不禁想起了之前杨慎看着他的那抹怨恨的目光。
这厮……显然是想整自己。
可千万不要小看杨慎的能耐,他虽是个官二代,却和清流走得近,这种人要整人,往往是想方设法地挖出你的隐秘,而后公布于众,带着一群人振振有词地跑去弹劾,就算不让你获罪,也要恶心死你不可。
叶辰良说罢,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叶春秋的脸色,却见叶春秋听完之后,面色如常,表情竟没有半分的波动。
叶辰良心里不禁对叶春秋佩服起来,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气急败坏了,这个堂弟,倒是真正的坐得住,喜怒不形于色。
“是吗?”叶春秋只是一脸值得玩味的样子道:“还有其他的吗?”
叶辰良想了一下,道:“倒是没有,那几人,都是杨慎的朋党,相交莫逆,也只能听到一些风声,至于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戴侍讲在下值的时候将我叫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起这件事,我便知道,这是戴侍讲想借我之口给公爷提个醒,我觉得事关重大,所以……”
叶春秋颌首道:“嗯,我知道了。戴大宾已经升任了侍讲,呵……明日你当值的时候,代我向他问个好。”
“是。”叶辰良连忙应声。
叶春秋随即浮出了几分笑意,道:“走吧,还有许多亲朋好友在等着我们呢,有朋自远方来,怎可怠慢呢。”
叶春秋说着,便负手率先朝那前堂去,只是他方才还是风淡云轻的样子,可就在离开了叶辰良视线的那一刻,便布满了寒霜。
说起今日的事,幸得有叶春秋转圜,否则这杨慎就算不罢官,怕也要被申饬一番。可是他不但不领情,转过眼去,就跑去与人密谋怎么对付叶春秋,这个人虽然行为幼稚,显得可笑,却是彻底地触怒叶春秋了。
眼下这个当口,马上就到论功请赏的时候,廷议即将开始,杨慎打的怕就是这个主意,若是这时候出现一些叶春秋不好的流言,多多少少还是会打击到叶春秋的。
叶春秋忍不住在心里说一句,这种人,还真是如苍蝇一般的讨厌啊。
叶春秋的脚步轻快地走着,心里却在想:“既然如此,那么这就是你自找的。”
就在此刻,他的眼里掠过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残酷之色。
很多时候,叶春秋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即便是对叶辰良,虽然从前有过节,可多少还会顾念着之间的亲情,只要二房的人真心改过,他也绝不会仗着自己现在飞黄腾达,而秋后算账。
可是有些时候,当一个人累教不改,接二连三,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春秋的心情很阴沉,待到了前堂,见到了亲朋故旧,又不禁露出了笑容。
邓健已是喝高了,口里结结巴巴地说着话,叶春秋一出现,便成了众人的焦点,少不得也是喝得醉醺醺的,这才被人放过。
脚下蹒跚,叶春秋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了后院,王静初早已在此等候了,见了叶春秋回来,连忙去取了热水,上了茶,给他醒酒。
叶春秋一面脱了靴,待静初斟茶上来,不待她开口,便一手将她拉住,王静初脸一红,道:“今儿夫君辛苦呢。”
“不辛苦,为……”叶春秋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现代词汇,猛地有些清醒,只觉得红烛摇曳,在这灯火冉冉的卧房里,犹似梦中。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老虎就是老虎
只见王静初虽已是少妇,却依旧带着羞涩,使叶春秋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冲动之感,他站了起来,情难自禁地一把将王静初抱住,搂得紧紧的,生怕放开半点,这怀里的人儿就会消失了一般。
叶春秋将脸靠在王静初的身上,闻着她身上的幽香,那吐气如兰的气息令叶春秋感到又熟悉有亲切。
随即,叶春秋将头缓缓地埋进她的脖子之间,厮磨缠绵,轻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了你,从此之后,我们再不分开了。”
王静初甚至能感觉到叶春秋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颤抖,手也不禁紧紧地搂紧着这个自己同样日思夜想的男人。
“我……我也念着你……”王静初再也绷不住了,一双美眸泪光闪闪,带着显然的深情道:“念你在关外是否着凉了,会不会寂寞,心里有没有想着这个家,又怕……”
王静初再也没有机会说下去了,娇唇已被叶春秋封住,身子突然一轻,已被叶春秋轻盈地腾空抱了起来。
叶春秋边吻着怀里的人儿,便往床榻走去,这一刻,两人的心里似乎忘记了一切,只有彼此的动情才能宣泄心底里的思念。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夜缠绵,次日叶春秋精神奕奕地起来,有一种难得的轻松,体贴地让劳累了一晚上的王静初继续安睡,自己则起来练了一趟剑,只是宫里便已来人了,说是陛下有请。
其实,叶春秋早料到陛下会召见的,倒是没有感到诧异,换上了朝服,便坐着仙鹤车自午门入宫。
到了暖阁,叶春秋还未请见,那刘瑾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道:“见过镇国公,嘿嘿……公爷又立新功,可喜可贺啊。”
他难得如此热络,不过倒也情有可原,现在二人没有了利益冲突,可以说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最重要的是,人家镇国公现在在陛下和太子的心里分量极重,虽然妒忌,可有什么法子呢?争宠争不过,索性就维持一个好的关系吧,反正叶春秋也不是太监,倒也不怕叶春秋取代他成为司礼监秉笔。
叶春秋也是朝刘瑾一笑,道:“陛下在哪里?”
刘瑾道:“陛下一早就在等你,不过现在却去仁寿宫问安了,他特意嘱咐过,让公爷稍后片刻。”
叶春秋便抿抿嘴,噢了一声。
刘瑾抬眼看了叶春秋一眼,正想说点什么,叶春秋突然道:“噢,对了,昨日的事,倒是多谢刘公公。”
“哪里。”刘瑾一下子来劲了,喜笑颜开地道:“不过是小礼罢了,嘿嘿……公爷在外征战,辛苦得很,这后院可不能着火了,不是?咱呀,是最是识英雄重英雄的,公爷这是扶保社稷,若是有人给公爷添乱,咱能袖手旁观吗?将来哪,若还有谁敢在公爷的背后玩什么花样,咱也决不轻饶,公爷,你主外,这内里的事呢,就请放心。”
事实上,叶春秋很不喜欢刘瑾,不过刘瑾却还是有一点闪光之处的,至少人家很有自知之明,你侵犯到他的利益的时候,他恨你牙痒痒,巴不得将你手撕了;可一旦你和他进水不犯河水,他也完全不在乎拉下脸来,跟你献殷勤。
叶春秋淡淡道:“是吗?听说那杨慎似乎对我有些成见?”
刘瑾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叶春秋的意思了,他忙道:“此人确实不是东西,嘿,咱可是内行厂掌印,这杨慎的底细,可都摸清楚了,说起来,这杨家的父子二人,想要查出一点东西来,倒是不容易,不过……杨慎进了翰林之后,曾收了一个京官的银子打点,让那人的子弟举荐去了国子监。”
叶春秋心里想,这父子二人,当然不会随便授人以柄,至于这个收了人的钱财打点,只怕也是半推半就才成的事。
叶春秋却不露声色地道:“收了多少银子?”
刘瑾看出叶春秋有兴趣,便更热情了,又忙道:“一千两。公爷,陛下对这杨慎,本就心里憎恶,若是咱报上去,嘿嘿……”
叶春秋却是不可置否的样子。
一千两的贿赂,其实也不算少了,这杨慎才刚刚做翰林不久呢,清流官都敢贪墨银钱,也算是有恃无恐了。
刘瑾说的没错,一旦报上去,陛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狠狠地收拾这杨慎一番,而一旦动了杨慎,杨廷和怎么能幸免呢?
可是叶春秋却不急不躁,他扶着白汉玉的栏杆,沿着栏杆徐徐踱了几步,淡淡地道:“我与杨慎,无冤无仇,他先是诋毁我,倒也没什么,政见不同而已,可是他因此而触怒了天颜,却是我为他求的情,可是……刘公公听到风声没有,昨天的时候,他请了人密谋,想要在我身上鸡蛋里挑骨头,你看,他这是想将我置之死地啊。”
刘瑾是内行厂掌印,京师里的消息,他怎会不知?
刘瑾便笑着对叶春秋道:“那么,咱这就去告杨慎……”
叶春秋却是摇头:“不必了。”
刘瑾不由错愕,不解地道:“怎么,难道就这样……”
叶春秋微微一笑,道:“我只问你,只是一个贪渎,能将杨慎如何?”
“这……”刘瑾依旧一脸疑惑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徐徐道:“一个小小的贪渎,至多也不过是罢官而已,这对有的人来说,是灭顶之灾,可是对杨慎来说,虽然也是极大的教训,可是他爹是阁老,迟早有一天,他还能东山再起,贪渎是治不了他的,我只知道,打蛇打七寸,一旦你决心要收拾一个人的时候,就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刘瑾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猛地看到了叶春秋心狠手辣的一面。
“所以……”此时,叶春秋面上平淡无奇,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所以要换一个思路来。刘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