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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现在厂卫这儿,动向不同了,听说陛下狠狠地训斥了宁王一顿,那刘瑾素来是见风使舵的,便立即下了令,让诏狱这儿好生招待老邓,老邓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可好了不少了。”
来人乃是钱谦,钱谦面露出几分喜色,他其实也为邓健没少忧心,虽然他们平日交际不多,可往日也算是共患难过,总也有一些交情,原本以为邓健死定了,他正愁着呢,想不到剧情还发生了反转。
下头的人就是这样的,尤其是那些厂卫,完全就是陛下的私奴,一开始听说邓健把上高郡王阉了,这老邓在牢里的待遇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
钱谦虽然也属于锦衣卫,可因为这件案子直接是内行厂接了手的,他是完全使不上力,拼命地打点,才得到一些消息,说是邓健在詔狱里的日子很不好过,虽没有性命之危,却是受了不少拷打。
而今日却透出了好消息,刘瑾竟然不但让内厂那儿给邓健换了一个干净的牢房,还派人进去给他治伤了。
想到这位硬气的老邓,钱谦就忍不住露出几分无奈,道:“这家伙,倒也是真够硬的,昨日被打了个半死,他偏偏只是笑,还念诗呢,嗯,叫什么来着,噢,好似是春秋从前念过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个家伙,真是不改本性啊,若不是兄弟,真不愿理他。”
叶春秋笑呵呵的道:“好了,不要说狱中的事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厂卫里头,有什么动向?”
钱谦便道:“说来也是可笑,现在锦衣卫,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大小的事,几乎是内行厂做主,我这锦衣卫佥事,一丁点用都没有,刘瑾这厮,真是不要脸,蚊子大的一点权柄,他也不放过,哎……现在我只能打探一些消息,有些消息还未必准确,都是内行厂那儿……”
叶春秋呷了口茶,想了想,道:“无妨,厂卫里的事,你不必管了。”
“不管了?”钱谦很是惊讶,显然对叶春秋话感到不明所以,不禁道:“这是什么道理,怎么能不管?邓健还在牢里呢。”
叶春秋却是摇头道:“守着牢里没有用,陛下既然训斥了宁王,对于厂卫来说,这就是风向,风向都已经变了,他们不敢将邓兄如何的,多半,那刘瑾对邓健,会比我们还要上心呢,可是……邓兄所犯的,必定是死罪,他是你我的朋友,想要救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逼宁王谋反。”
逼宁王谋反?
像是没反应过来叶春秋这话里的意思,钱谦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随即打了个冷颤,道:“宁王……”
叶春秋看出钱谦的忧色,却是自顾自的地接着道:“我说的是,在这半月之内,逼迫宁王谋反,只有他真真切切的谋反了,邓兄的所犯下的事,就都会变成顺理成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可若是宁王一日不反,这邓兄砍了上高郡王,他就死定了。对于我们来说,邓兄不能死,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要想尽一切的办法,采取一切的手段,让那宁王反起来。”
钱谦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却是有些眩晕,可是……
卧槽,春秋,你特么的逗我呢,这就是你的营救之策?
便连唐伯虎也觉得很是不靠谱,怎么想这件事,怎么都不觉得……叶春秋简直是疯了啊。
这个节骨眼,宁王怎么还会反呢,他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怎么反?即便他做了完全的准备,可也绝不会……
叶春秋却显得很认真,事实上,这也是叶春秋所想到唯一的办法,时间太仓促了,陛下乃至于朝廷不可能为了一个邓健,而使诸侯王们寒心,现在朱厚照虽然在敲打宁王,可并不代表,他能抵住这个压力,何况,这本就是邓健犯下了滔天大罪,所以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
而想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宁王谋反。
叶春秋正色道:“他不反,邓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在叶某人的眼中,邓兄不但是值得敬佩之人,于叶春秋来说,也是兄弟之情,事到如今,若是他死了,你我即便贵为王候,又有什么意义?这件事很重要,参与者不能太多,只限于今日我们三人知道,钱老哥,别人怎么看你,我不计较,你做了陛下的义子,可在我心里,依然还是那个钱老哥,我们也不说虚的,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这并非是拜托你,而是你应做的事,当初我们三人来到了京师,现在我们三人缺一不可,你明白了吗?”
钱谦虽觉得叶春秋有些不太靠谱,至少他认为时间太过紧迫,可是仔细一想,叶春秋所说的没有错,现在,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于是他只得道:“好,我该做什么,你尽管放话就是,你说得对,这本就不是春秋拜托我,是我姓钱的该做的事,我今日在这儿交个底吧,我和人交朋友,就从没有吃过亏,可是自从认识了邓健,我……我……我他娘的尽做赔本的买卖,可有什么法子呢,老子也是就他娘的佩服这个家伙,有时恨不得掐死他,有时还得甘愿去为他赴汤蹈火。”(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敲山震虎
钱谦话糙理不糙,虽然言语粗俗了一些,却很能引起叶春秋的精神共鸣。
唐伯虎而今成了叶春秋的小尾巴,不过这小尾巴总是会带着一头雾水的表情。
有些事,叶春秋没有跟他说透,所以当叶春秋嘱咐钱谦这几日放下手中的事,去鸿胪寺那儿打探的时候,唐伯虎又开始心里琢磨起来。
不对劲呢!
确实是很不对劲,锦衣卫现在也没什么权柄,何况,就算是去宁王那儿打探,能打探出什么呢?宁王密谋的地方是在南昌,想在鸿胪寺发现出点什么,怕是比登天还难。
可叶春秋告别了钱谦,便直接动身回到了叶府。
此时天已黑了,到了门前,叶家一盏盏的灯笼点起,宛如繁星,叶春秋看着那悬挂起的灯笼,神情显出了几分落寞。
就在不久前,一个傻瓜还为那悬挂着的灯笼跟他纠结了老半天呢!
当时邓健那气愤不已的表情,似乎还在眼前,只是现在此人现在已经身在牢狱之中,经过了他们的努力,虽然邓健现在在牢中的境况好过了一些,可是叶春秋知道,真正的为难还没有过去。
现在只有那么一个办法能让邓健可以完全脱险,可又谈何容易?
但是……即使不容易,他也要将邓健非救出来不可。
只因……大概在这个世界上,他估计很难再找到一个像邓健“傻”得那么纯粹的人了吧!
这样的稀有动物,还是继续好好活着的好。
叶春秋站在门口上停顿了半刻,唐伯虎随着叶春秋的目光,也看向那悬挂着的灯笼,只是好半响,他也没能从那灯笼和叶春秋的神色读出些什么。
却听叶春秋突然叫了门子,道:“撤下一些不必要的灯笼吧。”
门子顿时惊道:“呀,公爷,老太公说,咱们叶家,现在身份不同了……是……是……是……”
门子的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看着叶春秋略带几分严厉的目光,门子老老实实地点了头,不敢再怠慢了。
等进了府里,叶春秋便与唐伯虎分道扬镳,唐伯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睡去,他心里依然还有心事,所以睡得浅,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大抵都是邓健死了,化作了冤死鬼,要掐他脖子;又或者是宁王谋反成功,定鼎天下,再或者,自己变成了一头猪,然后快乐地天天吃啊吃,睡啊睡。
这样的梦也有,奇哉怪也。
谁知到了夜半三更,他的卧房却是传出亮光,唐伯虎吓了一跳,已被惊醒,便看榻前一个模糊的影子,唐伯虎正要惊叫,却在此时,一个声音道:“是我。”
唐伯虎定眼一看,不是叶春秋是谁?
他长出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道:“镇国公,这深更半夜的,你何以……”
仔细一看,只见叶春秋竟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正背着手,抿嘴道:“起来吧,今夜还有事做。”
“啊……好,好的。”唐伯虎不明所以,却是安安分分地听从叶春秋的话。
自从认识了叶春秋,唐伯虎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有点儿‘荒唐’,他连忙穿了衣,叶春秋已是开门,消失在夜雾之中。
外头很冷,唐伯虎不禁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地快步跟了出去。
叶家外头,已经停好了仙鹤车车,叶春秋率先登车上去,唐伯虎便紧随其后,也上车去。
马车随即动了,这马车的前头,悬着玻璃罩的马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车轱辘在清冷的长街里徐徐而动,足足走了小半时辰,马车在一处巷子里停了,叶春秋则身陷沙发之中,阖目养神。
这儿,像是在鸿胪寺附近,唐伯虎掀开了车床的帘子,借着马灯微弱的光线,隐约地看出了一点端倪。
过不多时,便有人气喘吁吁而来,正是钱谦。
钱谦很不客气地进了车里,叶春秋依旧还是坐在沙发这儿,唐伯虎却被钱谦壮硕的身子挤到了一边。
钱谦是个粗人,口里嘟囔道:“让让,让让,春秋,人已经布置好了。”
叶春秋颌首:“有多少人手?”
“不敢多带,都是自家的兄弟,十几个人罢了,其他人信不过。”钱谦睁着熊猫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叶春秋点头道:“鸿胪寺里头,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们一早就熄了灯,我现在挺担心的,这宁王可没少给刘瑾送礼呢,你说我们故布疑阵,当真有用吗?他若是派人去寻刘瑾打听,岂不是……”
叶春秋摇头道:“不会,宁王现在便如那惊弓之鸟,说直接一些,他就是一个贼,是贼就会心虚,现在鸿胪寺外头有锦衣卫出没,他第一反应,理应就是认为即将东窗事发;即便他去刘瑾那儿打听,若是在平时,刘瑾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