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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朱厚照叫道。
钱谦已经傻眼了,你特么的逗我啊,我特么的刚刚认了爹,结果你们来结拜?
一听朱厚照叫他,钱谦便明白了朱厚照的心思,二话不说,一把冲上去制住邓健:“爹……陛下……邓伯父已经肯了,赶紧去准备香案。”
香案是没有,不过随便寻了一块岩石,至于黄纸亦是没有,不过草纸却有一些,香炉则是用了块石头代替。
朱厚照显得很认真,这个自幼没有兄弟的天子,并不知道皇家之中,兄弟是何其恐怖的事,他心里渴望有个弟弟,最好叶春秋这种,当然,现在却是买一送一,想到这,不由侧目看向跪在一旁,嘴巴被臭脚布堵住,全身被五花大绑的邓健。
邓健口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眸里一片的水汪汪。
叶春秋很擅长于弄出一个共犯结构,让他一个人和朱厚照结拜,他是有所顾虑的,可是邓健不同,把邓健拉进来,一方面可以分担风险,另一方面,他可不认为会和朱厚照兄弟之间很愉快,有一个邓健隔三差五地出来抨击几句,纠正一下小皇帝的思想和行为,绝不是什么坏事。
三人拜倒,对月盟誓。
朱厚照与叶春秋一齐道:“今有朱厚照,邓健,叶春秋,纳投名状,结兄弟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天地作证,星月为盟,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咔擦!
朱厚照上前去,举起长剑,便斩了一只田鼠的头,血光四溅。
这便是斩鸡头歃血为盟了,既然没有鸡,只好田鼠来代替。
朱厚照显得精神奕奕,回头去看叶春秋和邓健,钱谦忙将邓健口里的臭脚布取出来,邓健气喘吁吁,朱厚照道:“很好,今日我等立誓,就不能违了约定,邓爱卿年纪虽然最长,不过朕已决定,这个兄长,朕当仁不让,朕即为大兄,邓贤弟便为二,春秋则为幼弟,你们可有什么意见吗?朕很好说话的,若是没有意见,就这么着了。”
邓健气喘吁吁地想要开口,无奈何一股臭脚步的气息在他全身上下回荡,他只能继续喘气。
见无人有异议,朱厚照兴高采烈地叉着手道:“朕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好得很,来,咱们三兄弟吃田鼠。”
邓健已经被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却只能泪流满面,被朱厚照亲昵地推着,此番来大同,真真让他开了眼界,这出宫的陛下,出了京师的叶春秋,还真是会玩。
众人吃了田鸡,各自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叶春秋被内急憋醒了,想起来小解,此时微风徐徐,四下无人,寻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叶春秋却是听到了低泣声。
叶春秋竖起耳朵,却不知是谁,朝着哭声过去,只见钱谦跪在黄土上,抽泣着道:“爹,儿子对不住你,儿子……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才踉跄着起来,正想要回到营地,冷不防和叶春秋撞了个满怀。
叶春秋正待道:“钱大哥……”
钱谦却是正色道:“叔父,不可这样叫我。”
叶春秋看到他神情沮丧,便宽慰道;“钱大哥其实不必如此的。”
钱谦执拗地摇摇头:“你看我很无耻是不是,见我不要面皮是不是?啊呀,你和邓叔父都是清贵,你们是士大夫,你们鲤鱼跃龙门起,就带着称赞和期许,可是我呢?我不过是个军户,我爹就是个世袭千户,你真以为世袭千户得以世袭就好吗?你根本不知道,得了一个千户之名,照样为人轻贱,你想要有个实在缺,就得巴结人家,就得想尽办法给人塞银子,得了实职又如何,军中的那些人只看真金白银,你们这些清流视我们是土鸡瓦狗,可我非要往上爬不可,我辛辛苦苦地做了指挥,又辛辛苦苦地进了锦衣卫,我厚着脸皮巴结各种各样的人,搜肠刮肚地记着他们的寿日,逢年过节就想方设法地随礼,我见了一个宫中没卵子的外甥,还得给他赔笑,处处逢迎着,我每日算计着今日是不是开罪了这个,明日是不是巴结住了那个。”
“对嘛……”钱谦突然眼泪啪嗒地落了下来,这粗犷的汉子,因为抽泣,所以身躯微微抖动,他哽咽着道:“是啊,你们都有志向,你的志向是治国平天下,邓叔父的志向是做他的大忠臣,便是陛下虽爱嬉戏玩乐,他也有开疆扩土的志向;可是我呢,我虽是个粗人,我就不该有志向吗?我就该沦为一个武夫,巴结着上宪,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个宦官那个太监吗?我就该碌碌无为,一辈子能过且过吗。”他认真地看着叶春秋:“我也有志向,我的志向是飞黄腾达,是将来自己的儿孙不必学我一样,得看他人脸色行事,我必须往高处走,攀高枝也好,其他什么都罢,我就是个出身卑微的千户,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急报(第八更)
钱谦看着叶春秋,月色下的粗壮汉子擦拭了眼泪,又吸了吸鼻涕。
旋即他笑了:“你看,现在我抓住了这个机会,可能在你眼里,可怜又卑微,甚至没脸没皮,不知羞耻,可是我钱谦不是状元公,不是御史清流,我只有这一条路,所以……”
他看着叶春秋,肃然地道:“你若是将我当……从前那个钱谦看,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春秋,那个我们曾经福祸与共的朋友,可若是你鄙夷我,你瞧不起我,那么我钱谦也高攀不上叶侍学。”
说罢,他从叶春秋身边错身而过。
叶春秋一时无语,他不知该说什么,他绝没有瞧不起钱谦的意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从前他们一齐剿倭,逢年过节,在京中无依无靠的钱谦总是会在叶家过节,大家虽然未必能谈到一处去,却也算是难得的至交好友。
只是……叶春秋知道,这时候若是安慰他,或许会留给他一个假惺惺的印象,可若是说他这样做不对,他已经说过了,这是他的机会,他没有选择。
这便是军户出身之人的无奈,别看他是什么世袭千户,后来又因功封了伯爵,可是在这个朝廷里,他依然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武夫。
猛地,一颗贼星划过了天穹。
叶春秋眼眸一亮,抬着头道:“钱大哥,快来看贼星。”
钱谦拖着沉重的步伐与叶春秋错身而过后,他的眼里噙着泪,刚走几步,便听到叶春秋的声音。
他身躯一抖,似在犹豫。
叶春秋在他身后道;“快看,再不看就没了。”
钱谦猛地一下回过头去,甩干了泪,也抬着头道:“在哪里,在哪里。”
抬起头,正好看到一颗贼星在夜色中划过,钱谦唇边终于泛出了笑意,拍了拍叶春秋的肩,而后板着脸道:“往后不可叫钱大哥,我不爱听,我叫你叔父,你直呼其名就好了。”
叶春秋朝他眨眨眼道:“春秋明白了。”
二人齐肩回到营地,才各自睡下。
次日拂晓,队伍继续启程,终于出了大同的地界,而后一路朝着京师行进。
一出大同,渐渐便可看到人烟,众人便觉得饥肠辘辘,少不得祸害一下乡里。
……………………………………
北京城里。
大同的灾荒几乎使内阁方寸大乱。
陛下跑了,至今还没有音讯来,而大同在地崩和瘟疫的双重打击下,最后又会变成何等的人间地狱,却也是未知。
张太后已经宣阁老们觐见了几次,几个阁臣几乎是不胜其烦。
虽然宫中拒不承认陛下不见踪影,可是百官的心思多,怎么看不出异样?
陛下已经许多日子没有上朝了,虽然这在以往也是常有的事,可宫中的宦官居然都严令出宫,而连日都是内阁票拟,司礼监朱批,根本就没有过一张陛下的批复,内阁几位学士,这些日子都显得格外的焦虑,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可就真的是大家都疯了。
于是满京师里都是窃窃私语,各种的流言蜚语俱出。
而此时,张太后身边的宦官小橙子抵达了内阁,请几位学士立即入寿宁宫觐见。
可以说每天,仁寿宫都会来打探几次消息,这一次陛下出宫,和从前几次不同,以往只是在附近转悠,有宦官和侍卫跟着;可是这一次,去的却是大同,而且是陛下孑身一人。
张太后已是操碎了心,双鬓也多了几根白丝,她才是三十年华,而今却是老了不少,自从上次昏厥之后,张太后的身子便糟糕起来,又心忧着朱厚照,几乎是夜夜垂泪到天明。
几个学士进来见了礼,张太后看着他们,面容憔悴地道:“可有消息了吗?怎么还没有消息?我的天,不是说派了人去了吗?”
“娘娘勿忧。”刘健带着几许安慰道。
“勿忧?怎么不让人忧心呢,你们也都是有儿有孙的人,哀家就这么一个骨肉,就这么一个……他若出了好歹,哀家可怎么过?”张太后情急:“得再派人去,去大同,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刘爱卿,你说实话,说一句实话吧,陛下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刘健却是哑口无言。
他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确实有可能是凶多吉少,大同灾祸连连,必然会产生许多乱民,陛下是孑身一人,若是遇到了乱民会如何呢?何况那儿又是疫区,一旦染上了天花……
哎……
他在心里叹着息,只能道:“娘娘且放宽心,臣……”
听他这样说,张太后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绝望之色,无力地道:“哎……不怪你们,谁都不怪,怪只怪哀家啊,当初是宠着溺着,什么都由着他……”
焦芳坐在一旁,眼眸闪烁,却是心不在焉。
陛下此去,寻的是叶春秋,且不说别的,大同现在这个情况,几乎与世隔绝,那叶春秋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的事,他若是死了,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