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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闭门读书,可也有人在外头大闹,这京师里,短短一个多月,便疯了几个读书人,起初的时候,甚至有一些读书人想要去午门滋事,最后是直接被厂卫弹压了。
叶春秋坐镇在这京师里,散布出各地的厂卫,密切监视着一切可能发生的隐患,这种气氛,就足以令人窒息。
叶春秋深信,此时读书人对于朝廷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现在缺的,只是一个契机罢了,他完全能想象到,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人登高一呼,就极有可能会引发出无法想象的后果。
好在叶春秋早就‘恶名’在外,在这京中,足以令任何不安分的人产生出威慑,毕竟这位百战百胜的鲁王殿下,任谁都清楚,这不是省油的灯,那些血淋淋的例子可不是骗人的。
内阁那里,也是忙得不可交加,已经开始筹备春闱了,因为打算将乡试和会试合并,所以时间紧迫,朝廷能做的,除了统一考卷之外,随之,便是分设考点。
正是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也不可能让大家进京赶考,唯一的法子,就是在各省布政使司所在地,建立考点,而所有的考官,都必须千挑万选,而这些人,无一不是王华的心腹,因为眼下,除了心腹,王华也不敢指望谁了。
但是有一件事,很显然的,这朝中的百官,有为数不少的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呢!
八股改制,这是破天荒的事,在他们心里,这是将天下的儒生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眼看着如此的倒行逆施,可经过了上次兴王世子造反的后果后,不少人也聪明了,谁都忍着尽力不做这出头鸟。倒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大人物跳出来反对,或者说,他们已经心灰意冷,早已无所谓了。
无论陛下还是王华,要玩出什么花样,他们既不敢去闹,却也只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第一千九百零六章:意义深远
许多还是想着参加明年春闱的读书人,就算是心里是否甘心情愿,都依旧努力地去读书,只是这读书的范畴不是八股之类罢了。
朱载在宫中,偶然时间,也在读书,读的就是律学,还有商论。
自然,他不用考功名,读这些书,只是想弄明白,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论,他也没什么兴趣,倒是律学,让他好像发现出了一点端倪。
是呢,祖宗们不断增订的大明律令,可事实上,并没有人将它当一回事,甚至早就被束之高阁了,除了刑部和大理寺,偶尔会有人拿出来看一看,可谓是没有一个人在乎。
可是这律学,就是规矩啊!
他偶尔也会将叶春秋叫来,君臣二人倒是气氛随行地展开讨论。
此时,朱载忍不住对又被他叫进宫来的叶春秋道:“亚父,春闱三大考,律学应当就是最容易的吧,毕竟只有十余万字,只要能背熟,几乎就没有障碍了。”
叶春秋很认同朱载的话,点了点头,微笑着道:“陛下说的不错,经史牵涉的是太广了,瀚海如海,除了四书五经,还有诸多官史。而商论呢,就算是能书里的不少东西背下了,可意义上,其实也不过是有所了解罢了,真要弄清楚,却还需一些悟性的!唯独这律学,字数只有这么多,而且都是条条框框的东西,死记硬背后,大致上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朱载便道:“既然这样容易,那为何还将它拿来当考题呢?”
叶春秋看着一脸求知欲的朱载,道:“陛下还记得太祖皇帝推行大诰的典故么?”
朱载点头,太祖皇帝的事,他怎么会不知?
当初,太祖皇帝命人将自己的所有诰命整理成册,弄出了一个《大诰》,当时为了推行大诰,朱元璋甚至下旨,一家之人,若是谁家里收藏了大诰,一旦获罪,就可以罪减一等,他的本意,是希望人人家里都藏着一本大诰,用公利的方式来推行他的‘律令’。
只是可惜,效果虽然是有,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绝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怀着侥幸的心理,毕竟……自己未必犯罪,除此之外,就算是买了一本当作是护身符,可大多数人也不会去看,不过是事到临头时,拿来做护身符罢了。
叶春秋看着一脸认真的朱载,便耐心地道:“其实,大明律,就是我大明的规矩,大家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都有其规范!当初太祖很重视,甚至用尽办法推行大诰。可事实上,一些人除了做了点表面功夫,根本没有人将大明律当一回事,官员不在乎,下头的百姓也知道这个没有什么用处,而现在将这律学作为往后取士的考题之一,将来读书人就都不免要将它背得滚瓜烂熟了,如此一来,将来那些金榜题名的,一旦做了官,若是遇到刑名之事,心里也就有了计较,知道什么样的事该如何处理。虽然不能做到绝对公正,可大抵还是能做到公平的。除此之外,若是一个糊涂官断了糊涂案,若是在从前,大家也不会计较,因为知道律法的人并不多,所以有官员胡判乱判,其他人也难以看出什么问题,自然那是不打紧的了。”
“可往后读书人对律法了如指掌,那若只需听一个案子,是不是就能大致地知道这案子是不是判错了,又或是能想到那背后隐藏着有人勾结官府的事呢?若是如此,乱判的官员,此时就不免要承受一些舆论的压力了,因为大家都懂律法,知道的人越多,他错判的话,就越是容易受人非议和怀疑了,只因为收受了一笔银子,却惹来无数人非议,影响到自己名誉和官声,甚至被人状告到御史巡按那里,就不值当了。”
“刑名关系到的,乃是百姓对朝廷和官府的观感,陛下,你看,自古以来的青天老爷们,不都是靠公平断案来的吗?这才是臣认为朝廷该用这样的做法,推行律法的本意,这既可使读书人做了官可以对自己公事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另一个层面则是,寻常百姓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朱载听了,眉毛一挑,道:“朕知道亚父的意思了,这的确是意义深远,这样说来,自此之后,咱们大明就等于有了许多的青天老爷了。”
叶春秋却是笑了,虽说陛下登基后成长了不少,可还是有点单纯啊!
叶春秋摇摇头道:“不是的,要知道,人都是有私利的,怎么可能因为如此就可以人人都做青天了呢?这种事,太难杜绝了,臣的意思是,它可以提高贿赂和勾结官员的门槛,一场官司,若是有人肯花一千两银子疏通,这自然就不免可能影响到官员的判断了,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随时地拿得出一千两银子来化解一场官司呢?寻常人,至多也就拿出个十两八两罢了,便是百两,这数目也是极大了。可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若只是百两,这银子固然不少,可拿了,便给自己留下一个大隐患,或者是惹来无数读书人的非议和质疑,甚至是自己的同僚,自己的上官,一旦听到这个案子,大抵就晓得了是怎么回事,为这些钱,就影响自己的判断,自然就不值了。虽说不能完全决绝,可如此一来,朝廷就可以做到**成的案子,能够做到公允了。”
“同样的道理,人情也是一样,假若是自己远方亲戚犯了罪,若是从前,反正怎样判,都是对自己无碍的,即便胡乱判了,那也没什么打紧,可往后因为一个远方亲戚,而惹得自己一身骚,是人,就都得好好掂量一下了。朝廷要杜绝的就是这个,增高了官员胡乱判案的门槛。可若是犯罪的人,牵涉到了自己的兄弟,牵涉到了自己的妻舅,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父亲,想要做到公平,可就难了。”
第一千九百零七章:欺人太甚
叶春秋一点点地给朱载分析,朱载认真地听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叶春秋叹了口气,则又道:“水至清则无鱼,想要让一个人得一百分,太难太难了,为了这一百分,需要花费无数的心力,若是以青天的标准,要使个个官员都做青天,除了他们本身要有品德之外,朝廷还需要花费巨大的成本,假若要做到一百,需要花费一千万两银子,朝廷没这个银子,那么索性用十万两银子得个八十分,就勉强够了,为政之道,在于取舍,陛下乃是天子,理应明白这个道理。”
朱载默默记下,却又不禁担忧起来:“朕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虽说自公布取消八股取士后,还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情,可现在就等于是**,就怕再有火星冒出来了。”
叶春秋只点了点头,却是沉默以对。
因为他也无法保证一切可以顺利,眼下,只求能闯过这个难关了。
见朱载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叶春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笑道:“陛下,若是上皇在这里,一定不会郁郁不乐的。”
“呀……”朱载抬眸,讶异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笑道:“上皇这个人,总是喜欢迎难而上,这天下本是他的,偏偏他唯恐天下不乱,当然,臣自然不是让陛下去效仿上皇,只不过,凡事总要想开一些,这倒不是没心没肺,不过这世上,没有一个愁眉苦脸的人,是能把事办成的。”
朱载听罢,本是幽暗的眼眸像是一下子又变得有了光泽一般,那张还幼嫩的脸上也浮出了几分会心的笑意,道:“亚父,你说,若是父皇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呢?”
叶春秋沉默了一下,旋即道:“若他在一个孤岛上,或许现在正在很愉快地烤着鱼,甚至有可能正和一群昆仑奴,穿着树叶子做的衣衫,敲着鼓,围着篝火舞蹈。”
呃……这好像是叶春秋贫乏的想象力唯一能想到的场景了,一年多没有音讯,水师的补给,理应早已消耗一空了,这支水师,只怕已经覆没了,可但愿,朱厚照还活着吧。
………………
此时的大明京师显然是不大安生的,可在另一个地方,似乎也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