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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成君可以说是李寻喜人生中的污点,他的朋友中只有他没有答应过这样诡异的棋局,如今还愿意与他奕棋的就只有东宫殿了。
听到丁寻喜的启奏,东宫笑起来。
“本殿也是到今天为止了,可是你真是狡猾呀,寻常日子里十副棋中你一副也不能够赢,本殿却今天栽你的手里,你对着我也用过几年的功夫了。”
东宫殿似笑欲哭,这件事如果被其余的殿下公主知道,还不是要笑坏她们的大牙。所幸今天没有让侍从跟随出来。
“臣子怎么能够日日想着赢了主上。一味逢迎殿下的是佞臣,臣做了几年佞臣,终于想做直臣了。”
狡猾的阿宝
祈云殿的长公主却还没有入睡,她正领着侍女翻箱倒柜地找一件衣裳,只不过是一件衣裳,到底谁会把它偷走,她自信自己并没有老迈到记忆力下降,记得自己亲自看着侍女把衣裳收入柜中的。
真是不自在,不知道衣裳将流落何方,总觉得害怕被谁偷了穿出去觉得脏兮兮的,或者落在那个龌错地方会想象自己被人踩在脚下。
“尚英,尚英哪里去了,这么快就去睡了?”
只说了句‘母亲大人,一件衣裳尔’就去睡了,太过于凉薄,养女无用呀。
但是东宫殿却抱着个衣服包在外面偷偷张望手足无措,他一向害怕这位秋季来宫中暂住的神经质的姑姑。
但是奕棋决出输赢后,丁寻喜看见祈云殿冷清顺手偷了长公主的衣裳,带到马车里给自己更换。
可是今天如果不放回去的话,到明天为止,这位公主姑姑只怕要把皇宫翻过来,而且不止一回。
况且除了这里到哪里找那么高长的女服来给自己穿。
宫廷能够见到的女子大多比较轻盈苗条,恐怕因为要让自己显得娇美的缘故,只有这位长公主除了个子高于常人,也更加丰膄,但是她却找了一位要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驸马,典礼的时候两个人要站在一起,那位皇姑丈总是偷偷地在鞋子了垫很高的海绵。
东宫殿总是觉得这位皇姑丈很可怜,他是异姓皇的世子,做了驸马家里供着公主开始觉得很得意。
一次在自己家的内院小宴,有一位侍女长得很漂亮,他留神地看了。这位公主殿下马上赐了匕首给侍女:“你很好,伺候我也很周到,我也很喜欢,但是你的脸长得太漂亮了,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侍女也很有趣,她对着镜子用刀子自己脸上仔细地划了几道,抹了药粉后回来伺候宴会。
据说在宴会上皇姑丈害怕地一连吃了五碗饭,在这之前他的饭量一直很小。
“男人的眼睛生来是看漂亮女人的,但是女人不识好歹地长得漂亮真是罪过,既然长得漂亮,就要为此负起职责。”
以后,侍女中长相出众的纷纷求出,只留下老丑的。
皇姑丈在没有做驸马的时候已经有侍妾,在这之后都不敢去侍候,告病躲在房中。
长公主除了尚英县主,还有长女紫英县主,她不甘心遵从母命嫁到关塞去,称自愿终身服侍双亲。
长公主的话很有名:“儿你自己拿了剪刀绞了头发,再在脸上戳几个洞,好好地把自己的花容月貌毁了吧,儿很孝顺要终身伺奉父母,又不要伺候夫君,白长了美貌。”又叫自己的丈夫,“修建陵墓的时候再加一个穴墓,这位孝顺女只怕我们百岁以后要殉身呢。”
第二天,紫英县主就上了花轿,但是此后五年没有回过娘家。
真是恐怖,亲身的女儿尚且如此。
东宫殿怕这位长公主一怒之下,会用剪刀直接戳死自己。他用怜悯的目光注视过殿内的侍女,悄悄卷紧衣裹逃走。
可怜的侍女们,只好拖累你们受苦了,但愿你们还能够活着去吃明晨的早餐。
素留樱主仆蹑手蹑脚地趴在自家府第的大门外张望,守门的仆从已经散去,留了两座灯笼挂在门口。
幸哉,父亲大人应该已经就寝,那么假使要挨骂也是明天的事情罢了。她的生活态度很是今天且高高兴兴地过吧,明日的事情且有明日来忧心。
她得意地唤了素一开门,轻轻呼了一口气,大摇大摆地进门。
但是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仆从们提着灯笼打着火把,忍着疲倦提心吊胆地肃立着。家里这位老大人恐怕是时候又来大发脾气了,挨骂的果然又是这位大小姐。
老大人用手捧着脸,撅起的嘴高的绝对能够挂一个酒壶了,又因为发怒虽然静静站着但是胡须却轻轻摆动。
“你自在了,扮作哥哥摆脱守卫出了门了不起了。没一日你听话的,没一日不惹你父亲我生气的。堂堂的大家小姐就不能够好好呆在家里绣绣花,看看书的。”
素留樱看了:哥哥也不在,一定也出门去了,幸好自己赶在他的前面出去才没有被识破。那么娘呢,一定是被爹爹关在房里,以防她又哭闹着替闯祸的女儿求情。
她嗫嚅着:“人家上元节也不能够出去?”
“不出去脚就要废了?岂有此理?”老大人气得吹眉毛瞪眼,胡子翘得老高。
他的个子长得并不高,留樱兄妹却长得非常高个。他们曾经很有思辨精神地怀疑过自己是否是娘亲与他人生的。可是长大以后留樱的坏脾气与父亲大人大略相同,才解开这个疑团。
父女同样是吃软不吃硬的犟脾气,相反母亲就专门拣软柿子捏,而素家的花花公子就是软硬不吃的。
素留樱用手捂住脸蹲到地上,大声哭泣起来,她想及如果被父亲罚跪的痛苦,演技不禁也有几分真实,哭声里面就带出悲意来。
老大人却愣了愣,拿过仆从的灯笼过来半蹲着照女儿的脸:“又怎么了,被谁欺负,还是撞了上元夜的邪鬼?怎么一回来就哭成那样了?”
“大人,你不知道,在茶楼有人抢了我们的位置,又骂我们又要打小姐呢?”素一现在也了得了,说起谎话来随手捏来。素留樱暗暗偷笑。
“真是可恶,竟然敢欺负我们家的小宝,他在哪里?素二,明天你带上锄头跟着我,我非把他家的屋顶掀了不可!”不愧是血脉相连的父女,他的怒气马上转移了,慈爱地搂了女儿再怀里。
但是他马上又装出严厉的样子:“可是,我们家的小宝不可以再淘气了!现在回屋好好地睡上一觉。”走出几步才回过头来顽童一样地笑着:“我们小宝男妆也是不坏呀!”
“遵命,父亲大人!”素留樱讨好地看着父亲回去房间睡觉,那样温婉的姿态,这时任谁看了都以为她是一个孝顺的听话的少女。
“啊呀呀,我们家小宝的诡计又得逞了!”少年从外面见来,含笑地看着她。他舒展广袖,白衣如雪,头发微有凌乱,手里拈着几枝颜色极其素淡的花卉。
“哥哥,如何?”素留樱知道在兄长面前是得宠的,欢欣娇纵地跑向他,同时不忘展示自己的装扮。
“很是英俊潇洒!”素留枫宠溺地搂住她。
他本来就会怜香惜玉,况且只有这样一个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嫁到别人家,想到这里就觉得她淘气的地方也很可爱,可恶的地方也变得可怜惜。
“素二,提一个灯笼给楚公子,他还在门外!”
原来哥哥是与楚守业冶游步春露,真是名士多风流,但是他现在就在外面,素留樱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呆呆地站在原处。
她呆头鹅一样的表情映在哥哥眼睛里:“怎么你不想见他一面吗,阿宝?”
但是当她跑到大门口,只看到微弱灯光映着白衣离去的背影,心里真是怅然。
第三章 宝嘉殿
“要去宫里面陪公主与县主们打马球?可恶,我们又不是她们的奴仆。”素留樱把手插在腰上,气鼓鼓地嘟起嘴。
母亲梳好了发髻,怜爱地看着她。阿宝常常淘气被父亲追着打,哭着躲到母亲的背后的时候仿佛就是昨天,现在已经成为这样可爱的少女。
“是宫廷的召唤所以一定要去,阿宝只要当作是众姐妹一起游戏就好了。”
可是难道真地仅仅是游戏吗,仅仅是一场马球游戏吗?恐怕是皇后借故召见贵族少女们的一个借口,要为东宫殿找一位合适的太子妃。
但是母亲不想把这些告诉留樱,就象她的父亲说的那样“什么太子妃呀,王子妃呀,我们阿宝只要嫁个让她衣食无忧的郎君欢欢喜喜地过一声就好了”。
不过好在阿宝这个淘气孩子怎么可能被皇后娘娘看上呢?只好拜托这孩子安分守己地少闯点祸就好。
素留樱看着侍女们郑重的把她打扮的花团锦簇,啼笑皆非,懒洋洋地不情愿地坐上去宫廷的马车。
她想起哥哥说:“阿宝,如果马球你不好好打的话,你就给我不要回来了。”
她的马球是哥哥教导的,怎么能够丢他的脸。
还有父母亲忧心忡忡的“只盼着你安安静静的,少做少说。”
他们是多虑了,留樱淘气归淘气,却也是不笨,况且演戏是她的最强项,那么演一个循规蹈矩的千金也不是难事。
素家只有她一个女儿,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奴仆们围着她转,母亲溺爱,兄长娇纵,父亲虽然严厉但是也是慈爱的。
但是与一大批的同样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们呆在一起,却让她觉得烦恼。
这样的一群少女简直一摸一样,一样高耸的云鬓,一样华丽的妆扮。每个人都表现出恭敬温婉。
坐在高位的皇后娘娘倒是和蔼,传说里的她又残酷又高傲:“劳累各位千金了,来宫里看我们这样的老太婆,你们姐妹们也难得有机会聚在一块,自自在在地一起玩几天。”
看到长公主,各位仕女心照不宣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因为她实在是太名满长安京。
长公主端坐高位,宝相庄严:“你们都知道,往年只在宫廷女子中举行的马球赛,今年也邀请你们参加,公主县主们也少不得要下场,你们也好好地回去练习练习。”
留樱知道陪公主踢球的比赛是下个月,那么这几天就是单纯交流的日子,第一次进宫让她很兴奋,素氏做的只是闲散的官职,她不能够象那些位高权重倾朝野臣子家的千金一样时常有机会进入宫廷。
就像与她住同一个房间的梅嘉心,甚至皇后娘娘也亲自点出她的名字来,因为作为宫廷元老级别的梅太师之女,一定早就是内宫夫人们的座上客了。让人嫉妒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