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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念着,当初订下这个强制约时,所答应的事情。
“国王是谁,我就效忠谁。”
立因斯还不是国王,但他就要成为国王了。
伊莫色斯在世时,一再交代不要伤害他,他当然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
……所以,一切必须假手他人。
只要不是他做的。
但是,这只能由他自己掌握。
因为唯有他能为了达成目的,不顾一切。
“为什么会是这样?这实在是……太……”
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状况,只怕也是尼弗西瑟想不到的。
“棱。”
他出声轻轻地呼唤身前这个人,然后看着处于茫然中的对方,应着他的呼唤抬起头。不会老去的容颜,此时看上去还是一样漂亮。
他送给他的紫珠串,也还是戴在他的手上。
“对不起。”
像是不了解他的道歉因何而起,棱不解地看着他,如同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线索。这时候他的右手动了。
慢动作一般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性的白皙手指,带着指间那朵美丽的赤色火花,触上了棱的胸口。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这一次,他是有意识的。
是他自主的行为,是他做出的决定。
从棱胸口溅射出的血液,使得干净的房间内出现了血腥之气,他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仍然注视着西优席文俊美的面孔,身子则站立不稳的往后倒,撞上了桌子。为什么?
从那双渐渐褪去伪装,呈现出迷离之紫的眼,他看见了这样的讯息。
“只有你不在,暗部才能真正由我掌控。”
在他回答了这句话后,棱还是没有移开目光,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传入耳里的,只有鲜血滴落的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过了一会儿,就像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读出了什么,棱说着,一面无法抑止地笑了起来。
即使笑会牵动他的伤口,即使他笑得有太多难受和悲伤。
“到头来,您还是无法放弃吗?都过了这么久……您还是没有痊愈,还是……跳托不出您给自己设的束缚?”
西优席文没有作答。
他只是避开他的问题,将话题带开了。
“我记得你说过,不愿服侍你不认可的王,宁可自杀也不会屈服。”
这也不过是个,他用来说服自己动手的理由罢了。
“我是说过。”
按在胸口的手已经被血染得鲜红,无论按得多用力,还是延缓不了出血。
原先的笑,化为停留在唇边的微抿,紫眸中透露出来的,竟是不舍与怜悯。
“只是……我能够死,您却不能。只是我能逃开……您却没有办法……只是……我也死了,您……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生命的最后,他流露出的不是畏惧,而是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情绪。
“您的世界还有谁呢?谁也走不进去,谁也不能陪伴您了……”
所有与他有联系的人,终将离去。
所有牵制了他的心的人,终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棱在担心他。
即使他就要死去了,却仍在担心,这个取走他性命的人。
“很久以前的我,就是只有一个人。如今……也只是恢复原状而已。”
看着坐倒在地上的棱,西优席文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着。
如果现在伸出手,如果现在将他拉起。
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然后命运就会转向他舍弃的那条道路……
“几十年的时间……您,怎么能让一切恢复原状?所有的努力算什么呢?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从那虚弱下去的声音,他知道他能说的不多了。
为什么要产生犹豫?其实,早已经来不及。
然而他还是伏下了身,将棱的身体拥入怀中。
即使他明白,这无法表示什么。
棱的神情他看不见,只有那含着自嘲的微弱细语,在他耳边响起。
“连陛下……都无法改变您……我又何必,徒费心思,伤神伤心……”
扶在臂弯的身体,终于没有了声息。
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此时说什么都是自言自语。
收拢手臂,他紧紧拥抱棱逐渐失温的身体,久久没有放手。
一直维持没有表情的脸上,究竟有没有一丝痛楚呢?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这样他的心里,就真的不再有其他人了。
这样他的心,就不会再有挣扎与矛盾的感觉了。
?
停放晶棺的地方,就在偏殿的一个房间,连同伊莫色斯的遗体,都会在这里等到丧礼来临。
使用时间暂停维持着的区域,总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他亦因为这个魔法而无法踏足其中,没有办法接近。
就连接近,再看一眼都不能啊。
虽是这么说,但事实上,若给他机会进去,或许他也没有勇气。
没有勇气亲眼,清楚的再确认一次那个人的死去。
“封--”
隔着这一段跨越不了的距离,晶棺的盖子,在他眼前盖上了。
少数人轻轻哭泣的声音,使得肃穆的气氛染上了悲伤的色彩。
恍惚地看着卫兵抬棺出去,恍惚的,一步也移动不了。
死的人总是他身边的人。
死的人,总是不是他。
人群跟着晶棺退出大殿而离去,他也茫然地跟着离开。
不是身体不由自己自主,而是没有意识的存在。
空余一片晦涩。
一片杂白。
随着伊莫色斯逝去,王宫内也进行了大量的人事异动,自己请辞的,被替换下去的,人数几乎就占了近半,会见上因而少了不少熟悉面孔,也多出了不少新面孔需要记忆。
而他,向着新王下跪,亲吻他衣袍,宣誓了效忠。
国师依旧是国师,只是国王已不是那个人。
随着时间过去,当初下亮建造的神殿,也在这一年完成了。
这意味着神座祭司将结束休息,正式登上这个职位。
从小神殿出来的缇依,第一件事自然是拜访王宫,这个他过去的家。
只是他并不知道,人事已非。
没有人告知他伊莫色斯逝世的事情,一方面联络不易,一方面也是新王认为不应打扰他的修行,再加上大家都说不出口通知这个残忍的消息,所以他一直到今天回来拜见了新王,才得知亲爱的父王已经不在人世。
立因斯以冷淡的口吻说出这件事时,西优席文就站在旁边听着。
他看见了缇依美丽脸孔上的难以置信,一瞬的失神,以及目中一闪而过,什么碎裂了的痕迹。
能够一眼看出来,也许是因为那是他曾经的经历。
伊莫色斯的死因,对外宣称是急病猝死,对于那些不会关心这些的人民,这简单几个字就够了。
可是对缇依来说,这怎么可能足够呢?
就如他一样无法接受吧。
但他即使无法接受,也无计可施。
真相早就随着时间湮灭,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就算缇依来问他,他也没办法告诉他更多东西,来节外生枝。
更何况立因斯根本有意识让他们无法见面呢?
以他必须效忠为理由,立因斯要他拒绝身为前王子的缇依的会面请求,既然是国王的命令,他也只得遵守。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缇依会因为伊莫色斯的死而做出什么。
执着与仇恨的道路上,除了他,又多了一个人啊。
时间能够洗刷一切,这句话可能是真实。
所谓的洗刷,也只是淡掉而已,伤口是无法痊愈的,因为时间没有那么了不起。
除非他能上百年上千年地活下去,让时间长到足以遗忘一切,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继任为王的立因斯,对他说的话似乎很信服,也十分依赖他的能力,比起过去的国王,立因斯几乎没有履行国王的义务,那些麻烦的事情他不愿动脑筋思考,一盖推给臣子判断,只强调自己有绝对的决定权跟事后追究责任的权利,像这样自己不做,责任还要别人扛的王,也真是少见。
或许是他根本没有处理事情的脑袋吧?
昏君,真是昏君。
尽管知道国王不好,他也只是按兵不动,扮演着言听计从的服从角色,对他来说,国王昏庸并非坏事,反而是他的期望。
如此,他就可以执行他所欲为的事了。
等到部署充足,时机来临。
由于公文不再需要送到国王那里,除了国王有事想听他的已经,他已经很少踏出敛宁居了。
这天会来到偏殿,只是因为有事找人办,但身边刚好没有人可以代为通知,他才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的,却没想到会意外看见这样的一幕。
他所在的地方是宫廷魔法师部门,这点他可以确定,那么,那个在人群之中穿梭的小小人影,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很奇怪的事了吧。
那个抱着一本厚厚的书,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可以问的对象的,是他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克薇安西亚公主。
还只是个小女孩的她,娇小的身影在这里看起来格格不入,而她努力找人说话,看似想请教书的问题,不过大家回应她的态度虽然友善,却也只是柔声跟她说几句,给她一个笑容,就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没有解决她的问题。
虽然如此,她还是很努力地继续找那些还没被她问过的人,一副坚持不死心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情况,西优席文跟他要找的人交代完事情,就往那边过去了。
“这里是怎么了?”
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因为对象是她,他才起了一丝关切的意思。
因为伊莫色斯只有留下这么一个女儿。
他总认为自己不是会介意血缘与关系这种事的人,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完全如此。
发现他注意到这里,大家都有点紧张,小公主也停下了问人的动作,眨着眼睛不安地盯着他。
“国师大人,公主殿下有些魔法的问题想问,所以才来这里……”
“那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呢?”
众人被他问得有点心虚,回答的声音也结巴了起来。
“是、是因为,公主殿下学习这个,好像没什么必要,而且,应该从基础开始,这些问题我们回答了她也是不懂的。”
西优席文点点头,让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然后就走向克薇安西亚。
因为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克薇安西亚只是张着漂亮的眼睛,用那张细致可爱的脸面对着他,甚至也不太敢说话。
“公主殿下在自修魔法吗?为什么呢?”
说话的对象是小孩子,他放柔了声音,克薇安西亚也因而放松了些。
“薇薇想学,可是叔父说没有必要,不给薇薇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