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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您冷静下来。”
刚才在殿上动手与宣判刑罚,都是情绪失控下的行为,西优席文能够明白,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只怕日后会让他后悔,所以他想在事情还没太迟的时候先做提醒。
“……国师,我看起来很不冷静吗?”
伊莫色斯转过脸面对他灰色的眸子直视过来,那双眼中没有任何激荡的火花,有的只是一片冷寂。
“您……”
西优席文一时说不下去,顿在这里,但是,原本要说的话还是得说。
“您可以下令,属下会阻止他的,您不必自己动手,因为您是国王。”
方才的事情看在他眼里,会认为是很危险的事情,虽然伊莫色斯在魔法上的造诣不低,不过所以该避免的事情都应该避免。
“国师,你应该知道,父王因使用了临神之镜的力量而死,对我来说我一直都认定他存在于镜中吧?”
对于这个问题,西优席文点了点头。
“因此……会政官长的行为,就如同在我面前伤害我父王一样,我怎么可能忍受呢?”
虽然镜子没有任何破损,他们也都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力量破坏不了临神之镜,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
“属下明白。但是,会政官长固然说得太过分,诛灭全族的刑罚还是……”
“不只是说得太过分,也做的太过分。他当着众人的面对临神之镜动手,我们以神立国,不能不做出相应的惩处。这和其他的罪是不一样的,国师。”
此时的伊莫色斯,说话时格外有种不容辩驳的气势,带着一种坚决。
一种他不能理解的坚决。
“国师,你也总说国王该有国王的立场,代表的是国家,不该减轻刑罚,不是吗?”
伊莫色斯用这句话,让他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确实这样劝过他。
所以现在质疑刑罚太重,是自相矛盾,打自己嘴巴。
但是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陛下,那是指合理的律法。这一条,本身就已太过分。”
西优席文仍然说了下去,只因,这关乎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伊莫色斯叹气了。
“律法的事情,我无从改变。这是从前的人订下来沿用到现在的,甚至有些是临神之镜的镜文,国王能做的事情,其实很少。”
他说得无奈,然而西优席文无法体会他的无奈。
“您能做的事情不论多少,也得您有做不是吗?您是这个世界权力最大的人,您如果不能做,还有谁呢?”
他自知语气不好,也看见了伊莫色斯目中闪过的一丝脆弱,可是他不想收回自己的话。
不管对方是否听得进去。
“国师,为什么现在说的话,和以前又不一样了呢?”
伊莫色斯别开了脸,没有再看着他说话。
“你是就事论事吗?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标准?……但我也是的。”
话语的音调,显得落寞,听着他的话,西优席文一瞬间又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目送他移动步伐,从他的视线远离。
隔天,伊莫色斯召来了刑审官长西卢,将事情转告,并开始拟定告文,西优席文到了下午才知道这件事,国王看似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动摇了。
“陛下这么坚持于这个判决吗?”
伊莫色斯停止了正在书写的手,看了看他。
“我坚持,但我也不是愿意如此,我以为国师你能了解。”
“请不要认为属下能了解,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本来只是平静的询问,却因为他一句话而激烈得难以平复。
“能够了解?一个人的行为,要连累全族的人承担,唯一死罪?为的是什么?神,又是神!当年可以用祭灵族不信神的理由就将之歼灭,现在会政官长有了实际的犯神之举,更是罪无可恕,一定要牵连所有姓伊瑞西的人吗!”
被他以这样激而厉的语气吼了这些话后,伊莫色斯的脸色变得惨白。
“属下怎么可能能够了解?如果属下能够了解,现在就不会被束缚在这里,没有自由也无法选择了!”
话说到这里,也该结束了,他说过的话尚未纳入脑中让他接受,映入眼帘的是伊莫色斯勉强挤出笑容的脸孔。
“国师,仍然因为不是我做的事,而怪罪着我吗?”
轻轻的声音,轻轻的话语。
这或许不是第一次,但到了很久之后,他才晓得一件事。
当初他发错了誓言。
如果他发的誓言,不是不会对他不利,而是不会伤害他,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那个答案,现在的他与很久以后的他,都说不清楚。
“我知道你无法忘记,而拦着父王不让你死也确实是我做的,让你留在你讨厌的地方,应该很难受……而恨也只能越来越深吧。”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支配着他,他愣着,伫立着,就是没有出声。
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开口否认的,明明有很多声音,要他开口否认的。
“还是想复仇?没关系,你做吧,我还是相信你……如果这个国家的王腐败了,堕落了,你就执行你的复仇吧……”
伊莫色斯就这么在他没有回答的情况下一直说着,就好像这个国家的王不是他一样的平淡语气中,带着很容易就能察觉的苦涩。
许久之前曾经有过的对话,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
‘做了以后也不会快乐的事,为什么要做呢?无论做什么,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多数人得到幸福……当然,自己也要幸福,才是最好的。’
‘做了不会快乐,不做却会痛苦呢?陛下。’
‘唔?真是个麻烦的人啊,既然如此,就把时间精力留下来去做会让你快乐的事吧,有了快乐,或许就可以暂时遗忘痛苦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伊莫色斯再次轻启唇齿,说出的,正是他在回想的这句话。
“做了以后也不会快乐的事,为什么要做呢?”
西优席文还是没有回答,但这次是因为,他觉得对方并非在问他,并非需要他的答案。
“国师总觉得我天真,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他那丝勉强的微笑又拉开了些,如同十分努力地想做出跟平时一样的笑容。
但无论怎么看,还是充满沉重,充满涩味。
“人总有许多的身不由自,不管是因为外界因素还是自身……”
那天之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伊莫色斯了。
下意识的回避,下意识的想一个人静静。
公文请仆人代送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他便这样过了几天,所有的消息都由人转告。
会政官长亚卓被释放出狱,据说是给他时间做后事的安排,明明下了决心却又忍不住施与这点仁慈,伊莫色斯的做法依然让西优席文摇头。
这么做看起来也是伪善罢了,即使他知道不是,别人还是会这么想的。
告文已经张示出去了,这也代表命令收回的机会更小了,在告文贴出去之前他没有再做努力,因为他不想再面对必然会发生的争执。
尽管伊莫色斯没有骂他一句,也没有用激烈的言词指责他的不是。
一直在伤害人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虽然他真的有过为那些无辜的人征求生存的权利的想法,但那种想法无法驱使他真正去做。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多么善良的好人,不会为了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人搏上一切,不会为了自己也看不顺眼的人的亲人四处奔走。
那不是他的责任,他的责任在于将国王从偏斜之轨导正,但他能说的已经说了,国王不接受,这件事就该结束了。
然而他却为了这些人,这些不是他的责任的人而身心疲倦。他在意,原因是相似的遭遇。
为什么要一再地造成悲剧……
想到这里,阅读到一半的公文再也看不下去,他心烦地站起,绕到后面打开窗户。
外面的空气吸了一口,并没有让思绪沉淀,缠绕心中压滞烦闷的理由是什么,他其实很清楚。
至少,明天的会见就会见面了吧。
他这么想着,然而,事情往往出乎他的意料。
次日的会见,人都到齐了,国王却迟迟没现身。
没有人来交代发生了什么事,派人去找也只得到不得打扰的回覆,众人大惑不解,后由西优席文主持,记下众人想上报的意见,会见便草草结束。
由于担心,会见结束后他便赶往向历殿,想了解一下国王出了什么状况,但是一样被挡在门外,因为任何人不得打扰。
见不到人,又不明情形,实在让人着急,可是他没有硬闯,因为他没有无视国王命令的资格。
回敛宁居的路上,他遇到了西卢,会在后殿见到他让西优席文有点惊讶,照理说,臣子是不该踏足这个领域的,除了本来就住在后殿的他。
“刑审官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先行了礼,才解释了自己的动机。
“国师大人,我担心陛下,所以想过去看看。”
不过西优席文要问的不是他到这里来的动机,而是他怎么过来的。
“后殿不是不能进来吗?没有人拦下你?”
“这是因为陛下交代过,如果想找他聊天喝茶可以随时过去,才给了这个方便,陛下的厚爱让我受宠若惊……”
这件事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伊莫色斯果然很乱来,这种许可实在不太好,所以他皱了眉。
“陛下什么人都不见,你还是回去吧。”
“这样吗……好的,我知道了。”
简短的交谈之后,西优席文回到敛宁居,无心处理公事的情况下,刚好又来了个访客。
这种巧合,还真是令人不知道该不该苦笑啊。
不期而遇与不请自来这两个词,一向都适用于棱。
“棱,有事吗?”
瞧着面前的人,西优席文声音中带点疲惫与无奈。
棱会来这里,他不由得又往交代的任务有进展或是阻碍的方向想。
如果又有什么突发状况要报告就糟了,他现在可没有心思与精神处理。
“大人……”
棱轻轻呼唤了一声,然后顿了一下。
“您跟陛下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为什么暗部的天行使会来关心这种事情啊?
为什么用这种问法啊?用于君臣之间怎么听都怪怪的呀!
“我想,是本来就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一个人,这点倒是无庸质疑。
“……”
棱沉默了一阵子,由于覆面的关系,看不见表情,所以无法猜测他正在想的事情是什么。
其实就算看得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