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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良见这家伙到这个地步都不承认,还装作一副冤枉的模样,顿时心火上涌,当即就准备动刑,这时王灿从外面走了进来,喊道:“良哥!”
赵子良回头一看,没有马上动刑,王灿走过来附耳低声道:“打听到这家伙的妻子和孩子的住所了,距离南城门不远,从南城门往北走第三条巷子左边第三间!我带人去看过了,那里确实住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赵子良闻言点点头,看向穆查,再次蹲下看着他道:“穆查,我听说你的妻子和孩子住在南城门那边,从南城门往北走第三条巷子左边第三间,要不要我派人过去把他们请过来跟你见见面?”
穆查闻言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脸色霎时间变得一片惨白,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浑身上下变得没有半点力气。
赵子良见状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他有一个消化的时间。
过了两分钟,穆查才抬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位官爷,好吧,小人承认官爷刚才都说对了,小人既是突骑施的细作,同时也给吐蕃方面传递消息!”
赵子良问道:“在突骑施,谁是你的主子?在吐蕃,谁是你的主子?”
穆查道:“在突骑施,都摩度和莫贺达干都是小人的主子,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小人同时为另外一个人传递消息;在吐蕃国,吐蕃的大论坌达延是小人的主人!”
“大论?这是什么官职?”赵子良皱眉问道。
“吐蕃的大论就是指大相,小论是指副相,吐蕃国王为赞普,大论和小论统理国事!”
“原来如此!”赵子良点点头,看着穆查道:“想不到你这个细作的级别还挺高的,直接隶属于三方势力的最高层官员,看来你的价值不小啊!”
穆查连忙道:“官爷,放了我的妻儿,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赵子良举起手指摆了摆:“不不不,穆查,我如何相信你呢?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们,除非你心甘情愿帮我做事,我可以允诺每年安排你与他们见面两次!前提是你老老实实为我做事,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不敢保证他们会是什么下场,穆查,你别无选择!”
穆查显然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三面间谍,赵子良猜测,他之所以能成为三面间谍,很可能与他会驯养鸽子和鹰有关。
解决完穆查的事情后,赵子良带着郑三来到大夫陈明谦的医馆,陈明谦此时正在给病人看病,见赵子良带着郑三过来,连忙起身作揖:“军爷您是来拿麻沸散的吧?您稍等片刻,谦马上拿给您!”
赵子良摆手道:“不妨事,你先给病人看病!”
陈明谦连忙道谢,赶紧给剩下的几个病人看病,看病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还剩下两个病人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伙人,中间有一人被抬进来,领头的一人似乎是某户人家的管家,长着一副异族人的面孔,这人四十多岁,面相看上去却是极为奸诈之人。
这人带着一些人抬着一个人进来对着陈明谦大喝:“陈明谦,看你做的好事,昨日我们府上的家丁在你这里看了病,吃了你开的药之后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病情更加严重,今日早上就一命呜呼了,你说,这事怎么办?如果你不给个说法,我等马上去报官,以我们家老爷与官面上的关系,定叫你偿命!”
赵子良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原来被抬进来的那人竟然是一个死人,难怪看那脸色就跟死了还没埋一样。
陈明谦的反应更大了,他脸色剧变,叫道:“不可能,这个人昨天只是中署,再加上本身气血不足,因此才会昏迷,陈某昨日开的药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死人的!”
那管家狠狠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总之,这家丁就是吃了你开的药而死的,你别想抵赖!你要是识相,就立即把麻沸散的方子交出来,这事就算了,否则,定叫你给这家丁偿命!”
陈明谦怒道:“你们这是诬陷、诬陷!想让我交出麻沸散的方子,做梦!”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大吵起来,医馆并不大,加上人多,顿时变得闹哄哄的。
第17章 军医
赵子良听了那管家的话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那麻沸散的配方而来,可惜陈明谦不肯卖,因此这伙人就想了这么一个栽赃陷害的法子,这家的主人是谁?为了得到麻沸散的配方竟然用这种恶毒的手段?
不过,赵子良转念一想,麻沸散的配方肯定是极为珍贵的,也难怪这家的主人为了夺取这个配方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这家的主人是谁?赵子良将旁边一个客人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这位老哥,这些人是谁家的家丁?”
中年病人低声道:“这位军爷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赫连昆仑老爷的家丁,这赫连老爷觊觎陈大夫的配方也不是一天两联了,整个疏勒镇很多人都知道,只是陈大夫一直不肯卖,他才没有得手,没先到这次他竟然用这种手段来陷害陈大夫”。
“赫连昆仑?”赵子良一愣,马上问:“是不是做珠宝生意的赫连昆仑?”
“就是他!”
赵子良看了看那管家,又看了看陈明谦,脑子一转,很快有了主意,站出来喝道:“都别吵了!”
医馆内所有人被这一声爆喝吓住了,全都看向赵子良,赵子良扒开人群指着那管家道:“你是赫连昆仑的人?”
那管家听了赵子良竟然直接称呼他家老爷的姓名,心中顿时有些七上八下的,这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敢直接称呼老爷的名讳?看这人身披甲胄,身量颇为威武,难道是什么大人物?
管家不敢放肆,拱手作揖道:“这位军爷,不知道怎么称呼?”
赵子良摆手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回去告诉赫连昆仑,就说陈大夫是我军中大夫,是我赵子良罩着的人,他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别打陈大夫的主意!快滚!”
“你······”那管家指着赵子良,却被赵子良一脸的凶悍吓住,说不出话来。
赵子良手按刀柄上前一步盯着管家冷冷道:“怎么?想横着出去?”
管家见赵子良逼上前,随时都有可能拔刀砍人,吓得连忙转身就跑,他带来的人也很快跑了个精光。
陈明谦上前对赵子良作揖:“多谢赵将军施以援手,不然陈某今日就大难临头了!”
赵子良摇手道:“陈大夫不必如此,赵某只不过是一个队副,当不得将军之称!实不相瞒,赵某是托云堡副堡主,在这疏勒镇也说不上话。今日那赫连昆仑的管家被我吓走了,等我走了之后,难保他改日不会带人再来。到那时,我也是鞭长莫及了!现如今我托云堡正缺一个大夫,如果陈大夫愿意,赵某可以向堡主举荐,让你当任我们托云堡的随军大夫,军饷方面可以商量,如此一来,陈大夫既可以躲过这场灾祸,又可以找到一个存身之所,你看呢?”
陈明谦为难道:“这······”。
赵子良看陈明谦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想从军,想想也觉得可以理解。自从均田制被土地兼并严重破坏之后,府兵制也维持不下去了,毕竟府兵制是建立在均田制之上的,大唐各地的折冲府基本上都成了只有官而没有兵的军府,各折冲府也因此没有足够的兵士轮流前往十六卫和边关戍守,朝廷鉴于这种情况不得不采用募兵制,从各地招募青壮充实军队,但从军兵士的军饷却不高,因此从军也被百姓视为贱业,只有那些生活极为艰难的人家才会让儿子去从军。
赵子良没有让陈明谦为难,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只是说道:“陈大夫不用急着答复赵某,赵某明日要去启程回托云堡了,如果陈大夫想通了,可以去托云堡找我,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好了,你把我要的麻沸散给我吧”。
“是,赵将军请稍等”陈明谦答应一声,很快就将两斤麻沸散拿了过来。
次日清晨,赵子良带着王灿、郑三等人押运着大批的粮草启程回托云堡,原本就有五百石,再加上镇守使府调拨的一百石,一共六百石,如果托云堡的人数维持一百六十八人不变,每人每天吃两斤,这批粮食足够托云堡所有人吃大半年的。除了粮草之外,这次赵子良还从镇守使府领了十几个补充的兵员,一行人一共有二十多人。
刚出城门口不久,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子良就看见顶着一双黑眼圈、一脸憔悴的陈明谦正背着一个布包站在不远处的路边。
“停止前进!”赵子良勒住战马、竖起手掌,后面的车队全部停了下来。
赵子良从战马上跳下来,把缰绳丢给郑三,走到陈明谦面前问道:“陈大夫,您这是?”
陈明谦拱手作揖道:“赵副堡主,陈某想了一宿,那赫连昆仑势必不会罢休,陈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赵副堡主去托云堡,以后还请赵副堡主多多照应!”
“哈哈哈!”赵子良大喜。唐军中并非没有随军大夫,不过随军大夫只有在野战军队中才有,例如直接受安西大都护府统辖的疏勒军就有随军大夫,但是像托云堡这种规模不大、且是固定驻防性质的军事驻地是没有随军大夫的。
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仅仅这两个月,托云堡就有两个兵士因为生病没有大夫医治而死去,这种非战斗性减员在各地唐军中并不少见,前几天与突骑施骑兵的战斗中重伤的铁二和陆石头也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而死,如果当时有大夫,那两人就有可能活下来。
陈明谦答应前往,这怎么不让赵子良高兴?他抓住陈明谦的双手大喜道:“陈大夫能加入托云堡成为我们的随军大夫,赵某实在是太高兴了,有了陈大夫,以后我们托云堡非战斗性减员肯定会大大减少!”
陈明谦谦虚道:“陈某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