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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八百年前刚洗过一次,不算久。我是说他身上似乎潜伏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发出的气息似曾相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的化石大法在北溟除了大鹏神外可说是并无敌手,可居然对他半点作用都没有!我看如果他将潜力都发挥出来的话,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白石露出深思的表情。
黑石收敛了笑容:“何止是我们,即便是大鹏神也未必……但他才十八岁,没有理由有这么强的力量啊!莫非……”
白石缓缓点头,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不错……上苍何其残忍。”
黑石望了望身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声音中莫名地透出了一丝萧瑟:“天命如此,人徒奈何?只希望他别觉醒得太早吧。”
大荒3865年的六月十七的黄昏,残阳满天,柳随风带领十一万无忧军团的将士,奔赴凭栏关。
临出潼关时,石枯荣要柳随风将自己唯一的妹妹带去前线历练的时候,心中有数的柳军师连假意推托了都没有,只是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声道:“石大哥,你我亲如兄弟,你的钱财就是我的钱财,我的麻烦也就是你的麻烦,你的老婆……嘿,你的妹子也就是我柳随风的妹子,依依就放心地交给小弟吧,我一定帮你将她调教成一位巾帼女英雄。”
于是潼关就此少了个美女石依依,而前往凭栏的无忧军团却多了个粗声粗气的壮汉谢石。
当无忧军团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凭栏关前时,王天竟携了楚雷、宋真,以及名震边关的手下四战等候多时。柳随风受宠若惊,当即拜倒:“属下无忧军军师柳随风参见王元帅。”
王天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扶起,赞道:“早就听说京中最近出了两位少年英雄,今日得见柳贤侄,果然是一表人才。”
柳随风惶恐道:“军神谬赞了。”
王天笑笑,忽道:“不知贵军的李元帅人呢?怎没见与军师同来?”
柳随风歉然道:“元帅前日忽然得了一不知名的恶疾,幸得名医襄助,已大有起色,不过依旧不良于行,元帅怕耽误了军机大事,特命末将先领兵过来,他自己则留在了潼关养病,待身体康复,不日就将赶来拜见元帅,请元帅莫要怪罪。”
这个借口是柳随风未来之前就想好的,可谓严密天衣无缝,王天与众将不疑有他,叹息一声,着实安慰了他几句。唯有一四十多岁的虬髯将军讥笑道:“病了?该不会是因为少年风流,得了花柳吧?那玩意整得一身都是红点,密密麻麻,确实无法见人的!”
柳随风闻此暗怒,却淡淡道:“将军果然经历丰富,在下佩服。”
那将领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众人却已大笑。
赵虎微笑着想:“这就是柳随风和李无忧的区别了吧?”柳随风表面看来温文尔雅,潇洒出尘,其实为人很有些孤傲自负,好像是雪野寒梅,受不得半点泥尘的污染。至于李无忧则一天总是嬉皮笑脸,没半刻的正经,典型一个市井无赖,但却能屈能伸,心头在问候你祖宗十八代,面上却绝对笑容可掬,若是他和柳随风易地而处,刚才一定不会语中带刺,而是表面极力维护柳随风的尊严,话里却要透出自己和柳随风仇深似海,并且暗自咬牙切齿,接着话里带话地将那将领一通马屁乱拍。日后却一定寻个机会狠狠将这家伙置于死地,并且临死前还要在他耳边一本正经地说:“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杀你吗?妈的!柳随风得了花柳,这可是国家机密啊,你怎么可以随便泄漏呢?”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那将领随即醒悟,正要反唇相讥,王天忙打圆场,说这位就是凭栏关楚雷将军,都是一时俊彦,你们互相多亲近。
楚雷冷笑一声,不再言语。柳随风更绝,假装没听见,大声说王元帅你的军服款式很特别,不知道是京城的百年老店王裁缝服装有限公司的产品啊。王天得意地说小伙子很有眼光嘛,我这件“风中雪”正是镇店裁缝王十三的独门珍藏,不过这东西除了冬暖夏凉秋挡蚊虫春防病毒外基本上也没什么用……
互相介绍完军中干将,王天说没有想到无忧军这么快就能来,军营尚未完全布置妥当,让无忧军团先在关外扎营,柳随风、赵虎二将先进关商议安顿事宜。柳随风心头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暗自小心,行事如履薄冰。
当夜王天在元帅府大摆筵席,为无忧军团洗尘。酒过三巡,宾主尽欢。
柳随风潇洒出尘,妙语如珠,为人又不拘小节,很快就与凭栏诸军打成一片,气氛极其和谐。
正自酣畅,忽听一人朗声道:“久闻无忧军李元帅和柳军师都是知兵之人,京华一战,柳军师更是名扬天下。今敌寇领兵七十万来犯我境,已近两月,却不知军师是否已想到破敌妙计?”
柳随风认得那给自己出难题的人正是楚雷,暗自唾骂一声,急思对策。
在座众人多是玲珑剔透人物,都明白这个难题的奥妙所在。王天到凭栏关已近两月,却依然没有能够退敌,柳随风若真是说出一二可行的破敌妙策,必然会让前者面上无光,但若是不答,他自己却又会难免有名不副实的嫌疑,立成众人笑柄。
柳随风略一思忖,笑道:“在下初来乍到,于边关地形不是很熟,且待熟悉此地后,再献上一点愚见,请王元帅和诸位将军定夺。不知楚将军以为如何?”
楚雷道:“当今边境战况如千雷压境,情势如何,柳将军虽然未曾亲赴战地,但也不会不明。本将军这里有一幅凭栏要塞图,这就为柳将军讲解一二,想必柳将军必定能有所启发。”说着取出一幅地图,高高挂在墙上。
柳随风见他如此精心准备,显然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暗自大骂,却见楚雷指着一处关隘,面有得色,说道:“此处就是凭栏关,南北畅通,东连封狼山,西接枫山,自天和十年我奉圣上之命,驻守此关,当即在关墙外连修了五座由可抵抗任何法术攻击的花岗石组成的坚固壁垒。每座壁垒方圆约十丈,呈半球形,仅露五百细小箭孔,垒垒相连,每垒内布神箭手一千,垒间更是布满塔楼,互为犄角。十余年来我苦心经营,兢兢业业,片刻不敢疏于职守,先后剿灭周遭马贼十五万之多,稳定凭栏局势,也算是于社稷略有微功。此次我听说敌寇联军七十万来犯,连夜在关前广筑工事,又增加了五道壁垒,这才挡住敌军,撑到军神领兵来援,现在这一里之地,又被我修筑了八座连环壁垒,层层相连,互为照应,说此十八连垒为铜墙铁壁,想诸位也不以为过吧?”众将虽不耐他自吹自擂,却见关防布局谨严,层层相扣,而之前联军的数次冲击确实在那十八道屏障前退却,都是点头称许。
柳随风这才明白这厮让自己出计是假,炫耀自己是真,极感无聊,待见那幅地图阵势,却大感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
众人听得笑声,无不侧目而视。
王天用兵如神,对这十道连环壁垒也很是称道,见柳随风似乎很是不屑,皱眉道:“柳军师可是认为这十八连环垒有何可笑之处吗?”
楚雷本看柳随风这后生小辈不顺眼,此时生平得意之作被他讥笑,怒气勃发,见王天给自己撑腰,不禁胆气又壮,当即大声道:“柳将军经历丰富,想必对末将的建设不屑一顾,却不知能否认真赐教一二?”
“经历丰富”四字本是柳随风刚才讥刺他经常出没烟花之地的用语,此时原璧奉还,并且将“认真”二字加重了语气,自是讽刺柳随风只尚空谈,不解实际。
石依依暗自拉了拉柳随风的衣角,示意他稍稍谦让,却不知柳随风已被楚雷的话激起了傲气,洒然一笑,长身而起,冷冷道:“楚将军,依你目前这阵势,要是三日内还不被萧如故攻破,柳某这颗脑袋就输给你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得柳随风这般说话,举座哗然,彼此交头接耳,喧嚣异常,王天双眉一轩,淡淡道:“柳将军,莫要哗众取宠才好!”
楚雷更是暴跳如雷,怒极反笑,指着那地图道:“好!好!柳将军若果然用兵如神,就破给老子看看,若是真能破了,老子这颗破头就输给你了。”
赵虎听到柳随风的话惊得有如五雷轰顶,见楚雷动了真格,忙起身道:“楚将军,柳军师他路上偶感风寒,头脑有些发热,说错了话,请您多担待!军神,也请您老人家原谅则个。”
王天正要说话,楚雷已抢道:“狗屁伤寒!这小子根本是看我不起,今日他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和他没完!”
柳随风朝赵虎点头示意让他别担心,又对同样满脸担心的石依依微微一笑,径直走到那地图边,指着那十座连璧道:“在下虽还未亲到北门,但关前建垒,表面层层相护,互为犄角,能让敌军最擅长的骑兵机动立失,但如此一来,我军部队往来困难,徒增困扰。若真有战事,我军出入反为不便,怎么调派部队?”他见众人纷纷点头,又道:“关前建垒,看似敌方难攻,实则我方更难守。若我是萧如故,甚至不用真的猛攻壁垒,只需对着这壁垒猛射一通火箭,大火蔓延,不需三天,垒内大军就可全军覆没。”
楚雷怒道:“胡说八道,区区火攻,老子早已有备,这花岗石坚硬无比,可挡五行法术,不易燃烧,你凭什么烧坏我的壁垒?”
柳随风大笑道:“花岗石能御法术不错,怕是除火神赤炎外再无人可用火让壁垒燃烧,但西琦有种火油,名唤千里赤,无物不透,但遇火立燃,想必将军也听过吧?此次贺兰凝霜怕是带了不少,若她令数千轻骑游走于十八连环垒之间,不惜死伤,将千里赤洒满壁垒,油入垒内,再以火箭射入,壁垒立时起火,一万八千儿郎,除了做烧鸡外,不知楚将军以为还有何别的出路?”
楚雷大怒道:“放屁!放屁!”一时竟口不择言,旁观众将默然。王天露出深思神色良久,终于轻叹一声,双眉紧锁,久久不发一言。
满堂皆静,落针可闻。
不想柳随风又道:“此尚为小节。事实上凭栏立关本就是无聊之举。”
举座又是一惊,人声鼎沸。
王天闻此不禁拍案而起,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