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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虚略有一丝惊色。
青年得意道:“找到了这座宫殿,我们便是一切的主人。”
“我们?怕是只有你吧。”白子虚道。
青年道:“我不吝于同你分享我的一切,前提是你和我一条心。”
白子虚道:“我不是很信。”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然后往河水方向走去。
白子虚并没有抛下青年的举动,因为他并不蠢。
…
终于有雪花飘落到太微阁里。
明明门窗紧锁着,但雪花还是落进来。
季寥清楚,真正的考验到了。
他已经有万劫不磨的道行,却还需要一番验证。
季寥伸开手,手里接住雪花。
雪花生出变化,然后他掌上出现一个小人,跳起来,变得跟他一样高。
这人他很熟悉,又很陌生。
他长着四季山庄少庄主季寥的面孔。
这是季寥自己亲眼见到自己第二世为人的面孔。
当然还有些不同,他还不瞎。
湛湛有神的眼眸,蕴藏有令人向往的生机和光明。
在季寥过去的印象中,魔都应该是阴冷、死寂。令人厌恶的存在。
可面前的他,高贵、优雅实在教人憎恨不起来。
这绝不是幻术,因为在如今的季寥面前,即使是自在天魔主复生,都没法假得这么真实。
“你算是我的魔念么?”季寥好奇问道。
他很清楚,这个魔是因缘际会而来。
面前的他露出洁白的齿,却又不露牙龈肉,唇角恰到好处的弧度,令人羡慕不已的五官,构成了可以让任何少女芳心陷落的浅笑。
他道:“我哪里像魔?”
季寥道:“哪里都不像,但你确实是。”
他道:“我这么完美,为什么魔念不该是你呢?”
季寥道:“所以你想取我而代之?”
他道:“美好的事物难道不该留在世间么?”
季寥道:“你错了,于我而言,活在世间便是美好。”
季寥挥出一拳,毫不留情的将面前完美的他,打成稀烂的血肉。
拳劲狠厉又绝情。
很快稀烂的血肉再度组合起来,这是个中年道人,长相一般,神情略有刻薄,可身姿却十足的仙风道骨。
这是木真子。
“你可以杀我,但是你跟我何尝不是相同的人,自私自利,而且也一样好色,连自己的女儿、徒孙都能动心思,你便是杀了我,你也还是我。”木真子的声音很刻薄,却揭穿了季寥内心深处的隐秘。
他杀了眼前的木真子,好似也没法辩驳木真子说的事实,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是木真子?
一株草不该是这样的。
季寥道:“我们不一样。”
即使被揭穿心里的隐秘又如何,他还是他。
见一物而生念,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所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这一切其实并不在心,仍是在于物。
物之意落于心中,方有所念。
物便是物,它就在那里。
又是一拳打中木真子。
血肉模糊,然后季寥的面孔变幻,那是木真子的面孔。
可终归没有变成木真子。
“我说过我们不一样。”季寥轻声道。
散乱的血肉,再度组合,这次是和尚。
和尚长得风神秀彻,自是了悸。
季寥知道这是自己轮回的一世世通过魔念显化,所谓因缘际会,归根到底在他自身。
他仍旧有点好奇,说道:“你打算对我说点什么?”
了悸道:“没什么,只是问你一句,你还记得在等你的葳蕤么?”
季寥略作沉默,回道:“终不忘,不肯忘,不会忘。”
了悸彻底消散。
他是一株草,一滴泪,也是世间有情人。
了悸问的是葳蕤,也问的是取舍。
季寥没有取舍,他都要。
他很贪心,但做人不就是这样么,如果有能力,就不应该舍弃。
随后出现了一个人首蛇身之人,不消说这是山海界的那一世。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棒。
当头一棒。
季寥面对这一棒,没有闪躲。
他坦然受之。
“练就金身,万劫不磨!”
他已经万劫不磨,何惧一棒。
果然,季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没等人首蛇身的自己消散,又生出新的一世。
季寥轻声道:“一个个来太麻烦了。”
“前尘往世,烟消云散。”季寥的声音转为冷冽。
他手里也有一棒,横扫而出!
第124章 深谋远虑的季寥
这一棒过去,季寥眼前一切消散。
再没有前尘往世出现,甚至他自己苍老的肉身都消散了。
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他听到了哗哗水声,真是熟悉至极,那是天河啊。在虚无中默默流淌着。
他现在的形体是一株草。
幽幽而摇绿,只可惜没有阳光,没法欣欣以向荣。
旁边的河水流淌的并不急迫,水中有它的倒影。
季寥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再回不去了。
周遭的空间支离破碎。
万劫不磨的道心,可不会欺骗自己。
漫天飞雪,倏忽而止。
青玄山外,天上有血云翻腾。
叶七和神主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
时至今日,叶七仗着阿鼻剑,面对什么人都可以挡挡,但他也只能挡一时。神主还没用出真正的杀招。
季寥沉默地看了血云一会,轻叹道:“你还得撑一会。”
他缓步走出太微阁,此时此刻,季寥进入一种从未有过的境界。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大地在转动,一丝风声,亦可以分解为成千上万的波,微观的宇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波,然后组成了世界。
而他将注意力放在太乙峰上,那里只有一种波。
整座太乙峰都是由一道波组成的。
那既是实实在在的物质,又是一道波。
亘古,永恒,跳出生灭。
超脱者的手段匪夷所思,现在的季寥亦没法理解。
他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当学霸那一世,有许多大学者最终都皈依了宗教,因为对宇宙的认知越深刻,会发现有些的现象,会推翻他们用一生才建立起的世界观。
有些东西没法解释,只能归结于冥冥中有超越一切的存在正无声无息地干涉世间一切。
巍巍太乙峰,无言立万古。
季寥,再度踏上太乙峰。
紫府峰和太乙峰不可兼得,可他偏偏全都要。
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勉强不得,但他偏要勉强。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步子迈动,季寥渐渐融入这一道波中。
轰!
承受了不知多少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甚至一次次粉碎了自我,连万劫不磨的本性,竟也伤痕累累。
季寥终于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炽烈至极的白光出现,好似一道门。
季寥踏过门之后,进入了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
青玄大殿。
前面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老者,正对一个翩翩少年挽起道髻,随后他点出一指,正中少年眉心。
无端,季寥想起一首诗: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少年面容很模糊,老者面容很清晰。
季寥认得,那是张若虚。
看他衣着打扮,竟已然是青玄的教尊。
他们正进行青玄的掌教传承。
季寥很想知道,少年又是谁。
可他看不清楚。
喉头一甜,季寥呕血不止。
血液是青色。
这是大道之血,里面都是季寥的道悟。
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推出太乙峰,季寥重重摔在幽河边上。
他许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喉头再度腥甜,季寥咳血不止。
原本苍老的肉身,此刻更是枯朽。
终于,季寥不再咳血。
他这具肉身,近乎油尽灯枯。
但他还是再度望了太乙峰一眼。
自己的预感果然没有错,张若虚果然是很重要的人物。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无妨,往后岁月还有,他终归能收服太乙峰。
季寥往紫府峰回走,受到重创的神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本性虽然伤痕累累,可根本却没有受到影响。
甚至好似再度磨去了一层不必要的外皮,留下更为纯粹的本质。
回到太微阁,季寥安然坐下。
眨眼功夫不到,太微阁外升起一座巍峨法相。
那是季寥的元神显化。
近乎透明的法相,负手向青玄山外的血云飞去。
好似光一般的速度,在血云中穿梭一遍。
神主退避离开。
而一把杀剑从天落下,将海水染红。
叶七陷入昏迷中。
季寥的元神将杀剑和叶七一卷,扔进紫府峰。
然后往西荒而去。
以元神施法,缩天地为一指。
季寥来到一座山上,正是之前白子虚和青年出现的山体中。
火焰痕迹的旁边是赵希夷。
她笑道:“你可让我等得够久。”
季寥道:“有些事耽搁了一下,张若虚呢?”
赵希夷道:“当然没事,但这回你害得我把我太上道宗祖师留下的唯一一张从玉虚宫得来的李代桃僵祖符给用了。你要知道,这张祖符可是天地间所有替身法的源头。”
季寥道:“我记着你的人情,大不了我日后请你去玉虚宫,你看见什么,只管拿走。”
赵希夷嗤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也别胡吹大气,你知道玉虚宫是什么地方么。”
季寥心道:“别说玉虚宫,就是八景宫我也能随便请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