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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仙问道-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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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一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本意是想撮合两个小辈,但秦悦这般毫无顾忌地索要,估摸着这事儿应该是成不了了。他想:“晏行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肯定觉得墨宁贪心无度。也不知墨宁是不是故意的,白费了我一番好意。”

    其实孟晏行根本没有这种想法。修真界大多轻贱女子,觉得女子不过是男修的附庸。但他却不这么认为。他很敬重女修,尤其欣赏能在世界的偏见中独立自强的女子。

    秦悦进来的时候,他便知这个女修值得尊重。她年纪轻轻,却有元婴期的修为,想来定是勤奋修炼之人。又见她言语之间,谦逊温和,丝毫不见年少轻狂、凌人盛气,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赞赏。

    以至于秦悦后来向他讨要高阶机关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地给了。一来,秦悦是鸿一带过来的人,他若推拒,未免驳了鸿一的脸面。二来,秦悦对机关术感兴趣,又勤学好问,他也不介意助她一把。

    而此时此刻的秦悦正抱着一个木盒子,满脸写着不知所措。

    李雁君曾说:“机关术没有规律可言。大半都要靠运气才能破解。”秦悦把手边玉简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觉得李雁君这话应该改成“要靠极好的运气才能破解”。

    孟晏行这人不擅言辞,记下的心得体悟也很简略,而且大多不是关于机关的体会,而是而是一些破解机关的经历。诸如“新得一人形机关,暂无破解之法”,再如“疑此破解之法在于左瞳,未试”,还有“已试,破之”。

    秦悦实在不能从这些破解机关的经历里看出什么领悟。勉强算是经验吧。

    她在屋子里钻研了十来日。只明白了三件事。一是,破解机关比破解阵法难多了,阵法好歹还有确定的演算法则,机关全靠猜。二是。机关术和机械构造的原理差不多。但比后者多出了“灵力”这个东西。三是。设机关易,破机关难,要想研习此道。应从设置机关做起。

    阵法大多依托于玉石,但机关可以把任何东西当成载体。小到一滴水,大到万千世界,全都可以融入机关。

    机关的品阶高低,与制作之人的修为无关。哪怕是一介炼气期的小修士,只要领悟得当,亦可做出堪敌道君的巧妙机关。不仅可以对外御敌,还可以供己修炼。真正高明的机关,甚至可以自成一个天地,方寸之间,万物皆生,相当于一个随身携带的空间。

    “当年在青冥秘地里遇见的那个机关便是如此,有月有泉,自得风光。”秦悦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也不知是怎样的才华,方能造出那样一个景象。”

    她挑了一块木头,仿照孟晏行给自己的机关做了一个盒子,勉强理解了机关的要义——将自己独到之术运用于此。通俗点讲,就是用一种异于常人的思路设置机关,以求让旁人无法领悟从而破解。

    秦悦想:“若论思维敏捷,我不敢担当;若论思维奇异,我恐怕是极为出挑的了。不少人说我思维方式与众不同,如今用在机关上,勉强算是相得益彰。只是破机关之时,不在于解,而在于毁,未免可惜。”

    当今人们破解机关,都是想办法把机关毁去的。古之拆解机关之法,竟已失传。秦悦想着孟晏行精通此道,说不定对此有些了解,遂拜到了鸿一洞府。

    鸿一却道:“你来晚了,晏行前几日刚走。”

    “如此。”秦悦轻叹,“真是不凑巧。”

    才智如李雁君者,尚不能通晓机关,可见此道有多艰深晦涩了。难得结识了孟晏行这种人才,本不想浪费这个资源,奈何人家已经离开了。

    鸿一见秦悦神色惋惜,也能猜出她是想问机关之事,遂拿出一张符箓:“他人虽不在这儿,但你若有事相询,大可发传讯符给他。”

    “多谢长老提醒。”秦悦接过传讯符,信笔写道:机关之术,虽多在于思悟,然亦有毁损之憾。古有拆分之法,私以为两全其美,敢问阁下可有听闻?

    结果几天后孟晏行亲自过来了。秦悦吃了一惊,连忙赶到鸿一的洞府:“你回一张传讯符就好,实在不必亲自跑一趟。”

    “我看你话里的意思,似是知道如何拆分机关?”孟晏行忙问。

    原来他是这个目的。秦悦干笑两声:“那你今日怕是白来了。我哪会知道这种上古秘法?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听说过罢了。”

    “我亦不知。”孟晏行恢复了他寡言少语的特质。

    “你若不急着回去,帮我看看我近来新做的机关可好?”秦悦拿出几个木盒子,都是她最近几天制成的机关。各自都要通过不同的方式才能打开,极为精巧。

    “好。”孟晏行简单地应了一句。

    秦悦欣然:“贵掌门行事不端,你竟是个良善君子。”

    孟晏行一颗心扑在了机关上,自然顾不得她在说什么。许久之后才抬首,问道:“你适才说?”

    秦悦心想,背后非议人家掌门,终究不妥。于是避而不答:“你觉得这几个机关如何?”

    孟晏行暗自赞赏:“机关术最忌千篇一律,最需别具一格。墨宁其人,心思奇巧,所设机关皆悖于常理,可见其确然适合此道。”

    可叹他为人不喜多话,最终只是轻飘飘地夸赞了两个字:“甚好。”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也令秦悦十分满足了。她觉得孟晏行对机关术的领悟已是大师级别,他能夸一句,多少能证明自己这些天的研习有点成效。

    但她还有些担忧:“子承,你莫不是看在鸿一长老的面子上敷衍我的吧?”

    孟晏行神色淡淡地否认:“并无。”

    秦悦放下心来,十分欣慰。

    【昨天的章节名有一个错字,不是“恰欲”,是“恰遇”,我竟然才发现……编辑请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大家将就一下~(づ ̄3 ̄)づ】(未完待续。)

制机关因询拆分术 闻箫声缘起口角争2

    但得意之时难免失意。这天她回去的路上,竟遇上了许久不见的明惠。后者向来看她不顺眼,见她从鸿一洞府的方向而来,自然要冷嘲热讽几句:“你倒会讨好几大长老,真把木摇宗当成自己师门了不成?在此得诸位弟子尊称一声前辈,便以为自己地位非同寻常了,真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秦悦看四周人来人往,料想明惠也不敢跟她打起来。伤了她是小事,若是不幸殃及普通弟子,明惠必会受到谴责。

    因而秦悦十分悠闲地回道:“你可别乱说,我可是有师承的人,自不用再寻一个师门。我在自家宗门内的地位也不低,也没觉得在此为人尊崇有多难得。至于世面……”

    秦悦看了看明惠,轻笑了一声,才继续道:“我年岁尚小,自然比不上明惠道君阅历丰富。阁下在修真界摸爬滚打了几百年,岂是我一个后辈能比的?”

    明惠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秦悦分明在讽刺她年岁已长,青春不再。她修行日久,虽说容貌依旧年轻,但一颗心还是渐渐苍老了,自感比不上那些年轻女修,新鲜得像能掐出水来。

    秦悦所言正戳了她的痛处。她心下气恼,本想趁其不备,放出一道杀招,打秦悦一个措手不及。但行经此处的弟子极多,若有斗法,难免伤及无辜,届时她的恶名又要远播了。

    秦悦只见明惠盯着自己,而后冷冷一笑:“年轻气盛。惯会出言不逊。待你有朝一日,修为可与我比肩之时,再来与我争这些长短也不迟。”

    这便是嘲笑秦悦修为不够了。两人虽都是元婴初期,但明惠的境界比秦悦稳固多了,也不是后者三五年可以超越的。明惠以此作为言语上的回击,确实恰当。

    秦悦神色未变:“只怕日后我修为精深之时,阁下修为未能有寸进。此刻于口舌之上争些长短,的确没什么用。”

    说完她提步就走,远远传来一句:“与其在此闲聊,不如专心修炼。”也不知是在跟明惠说。还是在告诫自己。

    明惠恼恨不已:“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她这般顶撞于我,被木摇宗弟子听去,教我日后颜面何存?什么时候惩戒她一顿才好。”

    秦悦回去的时候,席昭和承影正坐在一处谈笑风生。二人见她过来。匆匆见了个礼。抬首时却见她的神色不太对劲。

    “前辈不是去见鸿一长老了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承影问了一句。

    秦悦牵强一笑:“路上遇见了明惠。起了些争执。”她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就往自己屋子里走了。

    承影一怔。明惠二字简直是她的噩梦,她只要一听见这个名字。就会想起水塘里的那个冤魂。不仅如此,她现在还特别惧水,只要看见江河湖海,就下意识地躲远。

    这事儿席昭也知道,还屡屡劝她:“若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早晚会有碍于道心。”

    承影明白,她必得忘掉那段经历。若是一直惧水,往后怕是永无入水中寻宝的可能,不知会错失多少机缘。但即便她心里通透,也未必能够如愿忘却水中那缕冤魂。那段记忆就像被人打上了一个烙印,已然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脑海里。

    另一边的秦悦正一个人静坐着,微微敛眉。

    此时此刻,她的耳边反反复复飘荡着明惠的话:“待你有朝一日,修为可与我比肩之时,再来与我争这些长短也不迟。”

    秦悦自知,虽然她当时理直气壮地反驳了回去,但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她不喜欢任人凌驾于自己,尤其是毁了流云的明惠。

    李雁君曾说,她墨宁活得太顺遂了。确实,自踏仙途,便有良师,托庇于宗门,万事都不用挂心。即便来了南域,也在木摇宗待了不少年,受人敬慕尊崇,无需考虑人心险恶,人情冷暖。兼又修炼迅速,常人心忧修为进益,她却半点不用。

    可明惠今番此语,倒让她有了些醒悟。在这世间,唯有修为才是评价人修的标准。若修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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