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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要追上他,要超越他,至多不过几十上百年而已。沈长钧也想过,也许他是爱小兔子柔软娇弱,爱小兔子全身心地信赖与依靠。后来想想,这些固然是爱的,但倘若有一日,小兔子强大到星海无敌手,他亦甘愿……唔,献上膝盖。
在沈长钧心里构筑着小兔子的辉煌未来时,小兔子正在叨叨着张玄素的传奇过去:“那他为什么要盯着我,准确的说他是在盯着张玄素吧,张玄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盯的呢?诶,那就太多了,不说裁道尺,只说张玄素闯无数秘境后遗留下来的手札及收获,就够人动心了。小师叔,照日真君是不是比你更早得到张玄素传承呢,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是不是比你更加清楚张玄素有些什么,张玄素可能把东西藏在哪里。都说转世后,神魂依然可以开启上世……”
秦景忽然又想起件事,她是个穿的呀!神魂不改,转世后还可以打开上世藏宝的禁制,都不需要想方设法,神魂印证既可。可她是穿的,这事她跟谁也没讲过,这样的话,会不会还是有那么一天,她的来历将会被戳破,她神魂并非属于张玄素也会大白于人前。
那时候,小师叔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骗子,是个夺了张玄素转世躯壳的异世残魂?一想到这个,秦景难免有点神思不属。
“若说为旧年所藏,不至于,散财之名总不会凭白贯她头上,她旧年确实藏宝惊人,但早已被她散得差不多。她素是人要她给,人不要她觉得人需要也给,人不需要还来要还是会给。于她,万物不过身外物,她更重自身修行。为其他,却很有可能,比如窃运!”沈长钧怀疑已久,主要是这天下,如果说有人能先于岳冰河算到张玄素下落的,除张玄素手把手传下易数传承的照日真君,不会有别人。
只不过,还没揪出证据,照日真君便出逃。不过真法界想找个把人,方法多得是,这不照日真君就又现身了。
“窃了也没见他用上。”秦景倒觉得不像,要不然照日真君何至于那么轻易被弄进冰渊绝地去。想想她吧,遇什么难遇什么险,都能安安稳稳渡过,从来没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是因为,他不该打你主意,假佛遇真佛,本就当退避千里。作偷儿,悄悄偷谁也不知道还可以瞒天过海,可若要昭告天下,岂不早晚要被追赃。”沈长钧说着看一眼在后边远远跟着的夏凉和止戈,有心叫止戈过来谈话,却见夏凉似乎在与止戈讲什么,便没招呼它过来。
恰好快到擎云古城,沈长钧便带秦景先去吃晚饭,又找客栈暂居。秦景吃饭时忽吃到一道从前在家中常吃的菜,顿时想起秦老爹秦老娘和秦小弟来,当即便决定明天回家看看去。也不知这几年秦小弟书读得怎么样,她离家时秦小弟年纪还小,虽然已经开蒙,秦老爹却也不曾拘着他读书。
秦小弟素来灵光,打小就是个聪明孩子,这几年大约正被拘着读书吧。夜里,秦景拖腮在窗口往家的方向看,不知家中紫薇花树是否已经抽新枝冒绿芽。转眼几寒暑,离家时她是十三四的黄毛丫头,如今……好罢,也没变得前突后翘身段妖娆,还是根豆芽菜。
胃最知乡愁。
一吃到那道春笋酸汤,便恨不能立刻回到家中,问候一下父母小弟。秦景知道他们会过得好,也知道距离会将道与凡的区别无限增大,更清楚岁月会如何区别对待他们。
“阿景,你怎么还不睡?”夏凉洗漱完从园子里过,就看到秦景托腮望远,不细看还以为这位在思春呢。
“小凉,快上来,我们晚上一起睡啊。”秦景觉得今天晚上要让她一个人睡,她肯定怎么都睡不着。
夏凉刚想点头来着,一眼就瞥到隔壁沈长钧推窗看过来,她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长钧真君的杀气:“不要吧,都已经订好客房了,空着多浪费。”
秦景:“我一个人睡不着,你好意思撇下我高床软枕酣然大梦?”
就是夏凉无比好意思,秦景这幽怨脸,也让她没好意思拒绝,甚至还让她连真君的杀气都敢于置之不理:“好好好,一起睡一起睡。”
沈长钧其实压根没有放出杀气,他并非连秦景跟个姑娘睡一个被窝都要霸道不许的,沈长钧就没点亮霸道这两个字。对于心上人,沈长钧抱有的态度是——所爱非所属,所爱非附庸。哪怕是只小兔子,也应当有她自己的兔子洞,她在兔子洞里接待任何人皆是她的自由,那是属于她的天地。
事实上,沈长钧并不能准确地描述出这种态度,他只是这样去做了而已。所以秦景那时问他,为什么还能许她去跟岳冰河来往,说出口的原因已不简单,说不出口的原因就更复杂了,因为沈长钧自己也还没归纳出来。
夜里,秦小兔问夏凉,在面对俗世亲人的生老病死时,她是怎么样过来的。夏凉沉默许久,每个散修的经历,几乎都可以写一本长长的话本,夏凉亦是:“最开始觉得五雷轰顶也不外如是,对于寿元漫长的修士来说,身边所有熟悉的人渐渐离世,本来就是很残忍的事,亲眼看着自然更加残忍。后来就懂得该拉开距离,开始明白修士淡七情六欲并不是因为薄情寡爱,而是看太多生离死别,迟早会坦然。就算是修士,也早晚会有寿元耗尽的那天,散修更是如此,刀头舔血,也过不如此。”
“阿景,遥远的祝福着,便是修士与凡世的亲人最好的相处方式。有的人在老死时会不甘,会怨恨,会憎恶,对比太明显啊,他们白发苍苍,油尽灯枯,而你青丝依然韶华永驻。若是你垂暮时看到这样一个人,你会甘心吗,你会不怨吗?”
秦景想象了一下,叹口气,还是决定回家去看看,只是……能不见就不见罢,也许这样是自私,又也许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她不懂得如何取舍,她只知道,她希望彼此在想起时都是最好的样子,都能面带笑容。
修道如何,有舍便有得,有得便需舍,如能量的守衡,如阴阳的交替。如买东西得花钱,住店要会帐一样,其实原本就是很简单的道理。
是啊,道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须弥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後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这是止戈从秦景的记忆里整理出来的,秦景现在当然知道这是来自《道德经》,但如果没止戈从她记忆深处把这些给归纳出来,叫她再次印入识海,她断无法想起来。而现在,她只要念到点什么,就会想起很多来,刚想到能量守衡阴阳交替,便有更完整的一套理论供她参详。
而且,一结婴,好像这些句子就不再深奥到,她压根读不明白其中意理,现在她完全能将这些话用自己的说话方式释出其义来。浅显直白一点不说,就是有饿就有饱,要是不饿了,饱当然也就不存在了。有美人,也有不美的人,要人人都长得一样,美与不美就没区别了。
万物相依而生,对立而并存,如黑夜白天,如日月乾坤,如星辰宇宙。深远高大,需相对僻近狭隘,豪放潇洒,需相对拘谨猥琐,好人是相对坏人来说的。
那么,道呢?
魔?
不,在真法界,道与魔并非对立,魔修的也是法,只是不修正法而已。妖自然也不是,妖也有成仙得道的,妖修的也不是正法。这方天地之间,唯人修的正法邪法皆可修。妖与魔都不能修正法,只能剑走偏锋以期大道。
也曾有欲修正法的魔与妖,但都未能成。
秦景觉得这可以理解,生理构造都不同,血脉魂魄也有异,怎么可能修一样的法呢。而且所谓正法,其实是修士自己贯上的,所以,也许所谓正法邪法,对大道而言并无区别。不是有句话说“大道无情。大道无形。大道无名”么。
夏凉:真君,快来救命,你家秦小景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鬼。居然又在这里搞顿悟啊。她是开什么挂了。这才多久又悟。她上辈子是拯救了整个宇宙吗?
不,她上辈子倒没拯救宇宙,就是散尽所有。教天下人多半都欠她而已。
虽夏凉只是心里嚎,但沈长钧就在隔壁,岂会一点也察觉不到。秦景摸到门槛后,似乎才真正开了窍,什么都通,什么都能理解,只随便一句话,她也能深思出许多大道义理来。
“你们方才在谈什么?”沈长钧问夏凉。
夏凉:少来,你以为我会信你没听墙脚吗,真君,咱们这么熟,已经不用装了。
“阿景问我如何面对俗世亲人离世,我就据自己的经历跟她说了几句。”接着夏凉把自己刚才说的话,跟沈长钧又重复一遍。
哪怕是同样的话,不同的人听,也会有不同的结果。夏凉的话,影响秦景是够了,影响沈长钧当然不够,沈长钧是修士后代,虽然父母皆是低阶修士,却也并没有亲人寿元太短暂,如何对待他们生老病死的忧虑。
而且他是近千余岁,秦景不过十几岁,怎么可能会有同样的感触:“止戈。”
“她只是从家人想到有舍有得,再想到大道也如此,日月交替,阴阳相因。然后又想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夫惟弗居,是以不去’。在我最后能感应到她的思绪时,她想的是‘万物相依而生,对立而并存’。”当秦景进入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时,止戈是无法感应到的,止戈记得鳌山仙君将这种状态称作——须弥悟道。
须弥是传说中佛祖居所,仙君觉得那就是虚空之外,存在又不存在的地方。而这种玄妙的深悟大道,便需离此身,离此界,离此道,用秦小景她来的那地方的话说就是“当事则迷,旁观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