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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古月安依旧没有见到拓跋燕之,那日在客栈与他争锋的喻潮生也不在,似乎是那些名门大派的弟子,都已经优先进入了比试场地等候了。
唯独例外的大概就是一个准郡马爷越子离了,他还是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冷冽又温和。
主持抽签的人依旧是那个少年白眉的陈公府管事白无眉,他再次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最前列的越子离,才一挥手,示意抽签。
抽签完毕后,立刻就有仆人公布对阵结果。
古月安抽到的是丁三,在看对阵结果的时候,他内心还是有些惴惴的。
他实在不想遇上拓跋燕之,更不想遇上越子离,喻潮生也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些人不仅武功高强,还有武灵护体,胜算实在太低。
可转念一想,其实能走到这一步的,除了他这样运气极好的人,其他人恐怕莫不是有一身本事的,抽到谁都不好对付。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算是易与之辈了吧?
不过好在抽签的结果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的对手不是上述的任何人,而是一个叫谢雨留的人。
这谢雨留,又是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陈公府之外,也是一片议论之声。
因为最新的对阵情形已经送到了外面的盘口,大家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打听各种消息,以方便下注。
而算得上大热门的古月安,自然是排在了被打听的前列。
只是人们不是打听他,而是打听他的对手。
“这谢雨留究竟是何方神圣啊?”有人耐不住性子大声问了起来。
相对于早已名传天下的越子离,拓跋燕之,喻潮生,这谢雨留实在是有些太过籍籍无名了。
甚至比起最近风头正盛的小二哥古小安,此人都要不如的多。
“哈哈,这你们就孤陋寡闻了吧!”这时有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大声道,“这谢雨留说起来,也是个传奇人物啊,传闻他起初只是个在长生剑宗劈柴烧饭的杂役弟子,只得了最基本的长生剑诀,根本没有师傅指点,却是硬生生靠着自学自练,在去年的宗门大比里力压众人,拿了宗门第二,仅次于他的大师兄,我们的准郡马越子离越少侠!”
“嚯,这么厉害?”
“那看来古小安是必败无疑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古小安遇到谁都是输,何况是长生剑宗第二的强手!别废话了,快压谢雨留吧,稳赚不赔。”
“对对对,谢雨留,稳赚不赔!”
“那……这位谢少侠的武灵是什么?”
“对对对,他的武灵是什么?”那人的一番话勾起了众人对这个传奇杂役的好奇心。
“这个……我也不知道,似乎,好像,他……没有武灵吧?”说到这个,那人没了底气,几句话就似乎要开溜。
“宗门第二怎么可能没有武灵!你莫不是在诓人吧!”
“就是没……”
“切!!!”一片嘘声里,那人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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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仙人抚我顶】
古月安却是不知道外面这个闹哄哄的场面,他只是握着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他现在也不算弱者了,完全没必要太害怕,就算对方有武灵,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跟随着白无眉再次来到了虎丘山上,古月安按照指引来到了他的对决场地。
他的对手几乎同时而至。
那是一个白袍高冠的年轻人。
古月安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跳起来。
因为这个人和越子离太像了,一样是那么的冷冽,仿佛眉眼都是一样的。
但再看一眼,古月安就发现不同了。
这个人没有越子离那么英俊,他的面容很普通,普通到放在人堆里就认不出那种。
而且他的气质也和越子离完全不同。
越子离虽然初看冷冽,可他有一双犹如春水般的眼眸,能瞬间融化他的冷冽。
这个人却只有冷冽,他的人是冷的。
他的剑,也是冷的。
不知道为什么,古月安心里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双方见礼!”负责仲裁的陈公府管事大声道。
古月安缓步走上台,朝着也走上了台的这个应该叫谢雨留的冷人拱了拱手,道:“古小安。”
“谢雨留。”
没有再多的话了。
屏息凝神,一触即发。
“师伯,您确定就是这个古小安吗?”而就在擂台的不远处,此刻正有两个同样白袍高冠的人站着,也在看着这一幕。
“不会有错的,那日我看他运刀之际隐隐有长生拳的迹象,而此人武功如此差劲,一看就是初学不久。”那被称作师伯的是个长须的中年人,他捋着自己的颚下长须,眼神如刀地看着古月安道,“只要待会谢雨留试探出他的底子,就会全力搏杀此人。”
“可是……师伯,此地毕竟是陈家花苑,又是陈郡主大喜之事,杀人,恐怕……不妥当吧?”另一边一人是个清秀的年轻人,听了自己师伯的言语,颇有些心惊。
“到时杀人的是谢雨留,与我长生剑宗何干?”长须师伯言语冰冷地说道。
“是……是……”听闻此言,那师侄吓得是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说什么。
擂台之上,战端已起。
古月安经过十月苦练,早已不习惯再沉腰坐马,等待别人进攻再拔刀。
因此他先发制人,踏步拔刀,一式摧城,要逼得对方先自乱阵脚。
却不想对方拔剑的速度也不慢。
几乎是同时的,两声呛啷出鞘声,合并成了一声。
两个人斗到了一处。
令古月安感到吃惊的是,这个叫谢雨留的长生剑宗门徒,剑法快得离谱,跟他之前所见的那几个长生剑宗的人的剑路完全不同,那种暴风骤雨般的进攻,简直不像是长生剑宗的门徒,而是其他的什么擅长快剑的门派的高手。
而更令古月安吃惊的是,对方在如此高速的进攻节奏下,居然还保留了长生剑诀那种特有的圆转如意,进退自如,以至于让他一时间完全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一套烈火焚琴刀还没来得及施展开来,就只能左挡右支,颇有些狼狈不堪。
“谢师弟的剑法又有精进啊。”远处观战的师侄看到这里,叹了口气,颇有些艳羡敬佩之意。
“只是,古小安……”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哼。”那长须师伯浸淫武道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师侄想说什么。
那古小安虽然左支右挡看似狼狈不堪,实质上却是在谢雨留的剑雨之中屹立不倒。
这份功力又怎么可能是初学者能有的,而且,他也压根没有半点会长生剑宗武功心法的模样。
莫非是看错了?
就在这个当口,只听的嗤嗤一声,却是古月安左挡右支之间,终于露出了一个破绽,被谢雨留一剑刺中了手臂。
锐利的剑气纵横,一下子就割破了古月安的衣服,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好险古月安退的快,不然再慢一步,可能就要被谢雨留伤到筋脉了。
他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要反击了,不然再过几十招,他必然被谢雨留所败。
一定要把节奏抢回来!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狼狈,就是因为被谢雨留占了先机,以至于步步被动。
要想抢回先机,再继续按部就班地演练烈火焚琴是不可能了。
只能强行入破!
所谓入破,其实就是一首琴曲的**,一般曲分三段,散序,中序,入破。
烈火焚琴,也是要经由散序,中序,直至入破,才能有焚琴之烈火。
现在古月安不经散序,中序,直接入破,实乃大逆不道之行径。
也是极其难以实现的。
要知一般功法,无不是循序渐进的,从无上来就汹涌如潮的。
就如弹曲,起头就是往而不复之高调,后续又该当如何。
只能深陷重围,曲终弦断。
可是偏偏,古月安身负焚身诀奇功,焚身诀剑走偏锋,藏气于膻中,心门,气由心生,随血涌,常能作不可思议之诡变。
故而强行入破,也非不可!
只见的谢雨留又是一剑如疾风般刺来,直刺古月安脐下三寸,角度刁钻毒辣,古月安不得不横刀去挡。
却不想谢雨留此剑只是虚招,一剑刺下,后劲却是飘忽着反刺古月安喉间。
这一剑乍变之快,实在让人难以抵挡,目的就是要逼的古月安撤刀认输。
只因古月安已然退无可退,若是再退,就是到了台下,若是举刀硬挡,不说来不来得及,就说真气逆流,恐怕会一口鲜血上涌,受不轻的内伤。
古月安输定了。
不管是观战的师侄二人,还是不远处已经对着这边演说了许久的柳如生。
“……只见的那谢雨留一剑斜刺古小安脐下三寸,忽又变招刺其咽喉,古小安变招不及,退无可退,怕是要……”
听到怕是要三个字,陈公府牌坊之外,那些听着千里传声筒中柳如生的演说,遥想虎丘山上战况的人们自是表情各不相同。
那些压中了谢雨留的,当然是喜不自胜。
那些冒险投机压得古月安的,肯定是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
可就在这时,柳如生的语声忽然一凝,道:“等一等……”
就是这一句等一等,让很多人抬起了头。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绝境之中,一刀用老的古月安骤然提气运刀,一股强烈的真气经由膻中,直入心门,连续在古月安的心口鼓动了三下,古月安只觉得全身的鲜血都被抽干了,继而一股绝大的力道从胸口逆流上了他的双臂,让他得以在这种决然不可能的情况下,提刀而起。